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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闯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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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2-4 19:35: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的舅舅王刚成,山东成武城东前陈庄人氏,守寡母过日生计艰难,无人肯嫁,1974年扛起铺盖到黑龙江孙吴县谋生时,30岁;1975年回山东办户口迁移,1980年再次返回接走老母,从此再未踏进关里一步,屈指数来30年矣。
    大舅乃堂舅,大我母亲两岁,其实加上亲舅我也只有两个舅舅。姥爷兄弟两人,早年在安徽经营丝绸生意,其兄盛年丧于蚌埠,大舅是遗腹子。当共军兵临城下,炮弹炸起的石块飞到商铺门前的时候,相依为命的母子俩随家人迁回菏泽乡下,我母亲虽然也生在蚌埠,但那时小并不记事。
    和平年代兴人民公社,尽管大舅在生产队里劳动从不惜力,日子过得还是紧巴,三间土房一间做了门洞,住的两间有一间还当了厨房。大姥姥早早害了眼疾看不清东西,加上摘不掉的富农帽子(姥爷回乡置了几十亩地,没划成地主就算不错了),大舅三十岁的人了也没成上个家,眼见就成了八百年前立的旗杆——老光棍了,大舅自觉脸面无光,一狠心离开亲人闯了关东。
    30年间亲戚们再也没看到过他,他接走的老母也早已过世,埋骨异乡。
    大舅两次返乡我都因在校寄读没有见到,记忆里还是六、七岁时认知的他的模样。印象中有一年中秋去姥爷家走亲戚,距姥爷家17里路,父母徒步拉着地板车,年幼的我坐在车里,来到离姥爷家五里外的一个村口,看大舅一个人在路边眺望,他是来接我们的,忙着接过车子,行至一个有供销社的大村落时,执意为我扯了块做棉袄的花布。我现在还记得那展开的红底碎花的方布,至于裁成棉袄穿到身上的样子,穿了几年?则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大舅走了好多年,我的姥姥还时时惦念他,——“多好的一个人呀,给你们家拉砖盖屋,不知出了多少力。平时一有闲钱就给买烟,唉唉,再也回不来啦。”姥姥抽烟直到八十岁才戒,她年轻的时候父亲抽大烟,每回都得她吸着了火才接了去,到了夫家也这样侍候公公,就染了一辈子的烟瘾。
    大舅在东北的情况,听父母说,1980年他才成了家,妗子是当地丧偶的中年妇女,拖着一男四女五个孩子,和他、我的大姥姥组成了八人的大家庭,我大舅没白没黑地干,孩子们虽然并不姓王,但对继父和瞎眼的奶奶都很好。大表姐早夭,而妗子也已经去世三四年了。
    在这个挥霍的夏天,2010年夏季的最后十天,应同学之邀携妻小游哈尔滨、大庆、嫩江,闲逛一周。
    临去东北前,父母吩咐说一定要到孙吴你大舅那儿探望探望,千里遥远,没有谁能完成看他的心愿。
    于是8月6日从嫩江起行,给大舅买了两瓶上等好酒,坐了六个小时的长途车去孙吴。而之前从济南到哈尔滨、哈尔滨到大庆、大庆到嫩江都是坐的火车。因公路整修,嫩江至孙吴不能向北,反而向南绕道五大连池,走了近百里上下起伏的丘陵土路,坑坑洼洼、泥泞不堪。途中有车陷进泥中,观者如堵,车堵亦如盘蛇。车到孙吴,大舅居住的沿江满族达斡尔族乡离县城还有百十里,换车沿小兴安岭北上,有邻座看我们是关里人,问去呢?据实以告,偏那邻座便是大舅屯子里的,到屯边时那人指给我说:“那不,路边放鹅的就是你舅。”说话间车到跟前,下了车过来跟舅握手,我还能凭记忆知道这就是大舅,而他则完全识不得我了。
    大舅胖乎乎的,俨然退休国家干部,说你们来前再打个电话好了,你表哥上县城送货正好接了你们回家来。表嫂热情得不得了,说费那么大周折过来真不容易,忙着切西瓜。谈话间分别拨通在青岛的父亲、在老家的母亲的手机,让他们长聊了一阵。说起黑龙江,大舅说,屯子就靠着江边五分钟就到,走,我领你们看看去。屯子里的街伸到江边,看不出是上坡,与大舅闲聊,知道这里三分之二的居民都是山东成武人,年长一辈的还操着鲁西南口音,年龄相仿的与大舅见了面就开玩笑,“怎么还不死啊,又出来溜逛呢。”“活今无明,早死早了。”大舅笑着回答他们。行至江边,宽阔的大江尽收眼底,不愧是祖国的第三条大河,江边泛着泡沫,但并不失其秀丽,江心卧着的一大片墨绿的长岛尤其壮美。大舅说,岛子上原有每人三亩多的地,现在让老毛子(俄罗斯人)争去了,不能再上岛了,乡政府许下的补贴也没有下来。站在江边的石阶上,脚下褐色的江水向东缓缓流淌,向北已不能再走一步。
    照了几张相回家,大我一岁的表兄刘秀回来了,寒暄一阵,便一个劲地给他的妻兄打手机,让务必弄到江里的新鲜鱼。目前是休渔期,后来表兄还是弄到了四十元钱的鲶鱼,等鲶鱼送到家来,才知大肚细尾、和青蛙一个颜色,跟内地河塘里的鲶鱼大不相同,肉质也细嫩得多。
    晚与大舅同宿一炕,炕烧得热睡不着,大舅主动聊起了当年的闯关东,聊起回趟老家的艰难,说以前没钱不能回,现在老了回不去,也说了不久前去省城哈尔滨看病的事,自觉不自觉地流露出还是不要长寿的想法心思。“您现在不是身体挺好吗?”“年纪大,干不动没什子用啦,闺女、儿的虽说有良心,也还孝顺,可光有吃的份,连累总归不好。”“您也别觉得有隔阂,表哥表嫂算可以了,有的家庭亲生儿子对父母还不行呢……”第二天早饭时,表哥刘秀给大舅倒了一大杯白酒,回身对我说:“我爸一天三酒,标准的,这疙瘩像俺们这样组成家庭的有好几户,我爸算老好了,比较有福了,他就是想得多。”
我觉得大舅是幸福的,原来在家吃不上喝不上,一个老母老眼昏花,神思不清,下地劳动回来慌着给盛饭,手擀面却下在生水里。现在,大舅也算儿女满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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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2-6 20:59:17 | 显示全部楼层
文里怎么出现共军的字眼,好像对这个党不满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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