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洞

难易章

虫洞
0
秋天的雨水就像准备好的冰，一把敷在发烧的夏天的额头上。
我房间的地上已经堆满了苹果皮。我娴熟的的刀法被电话铃声打断。这一下，让我再分不清哪段苹果皮属于哪个苹果。
“亲爱的，明天就要变成你的新娘，好紧张啊。好激动啊。我好想你。”
“放松点。宝贝。我也想你。丽丽在给你化妆吗？”“嗯嗯。明天见。”
我的心冷冷的就像雨水。无论女人多精巧的伪妆。都会被我洗掉一样。好不热闹的婚礼。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的婚礼。陈淑芳。我的未婚妻。小名叫小佳。这是属于我和陈淑芳两个人的婚礼。也属于我和陈淑芳三个人的婚礼。因为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无辜的孩子。
我穿戴得整整齐齐。胖虎是我的伴郎，看上去我更像是他的马仔。喧闹中，我们就开始在新娘的婚房里寻找一只婚鞋。按照北方的习俗。新娘及其姐妹们会在接新娘的时候整蛊新郎。让新郎找一只婚鞋。翻遍了新娘房间所有的角落都找不到。胖虎的额头上都冒汗了。新娘的伴娘们开始起哄。喋喋不休的哂笑和玩笑，对我来说就像一根导火索在嗞嗞嗞嗞一点一点燃烧。“来来来。让我试试。”“试试什么？”“读心术。”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我蹲在小佳脚边。仰起头来。让她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睛还是那么亮。亮的就像反光的镜子。从镜子里我看到故弄玄虚的自己。
我突然起身去拥抱新娘。新娘的姐妹们都要阻止我。我和她曾经相拥，拥抱得紧紧得。紧得就像一片薄薄的叶子。我是叶子的正面。她是叶子的反面。即使在秋天坠落。我也愿意做她的肉垫。我的心像一片被抽尽血的叶子，布满了干枯的纹理。叶柄是一根刺。一根玫瑰刺。凋落。我的心慢悠悠从她和别人的幸福上凋落。今天，我并没有拥抱她。我只是抓住了小佳漂亮大气的发髻。把那根头轻轻一拉。新娘的头发就散开在床上。那只鞋子从浓密的头发中掉了出来。尖叫声。抢夺声。欢呼声。屋内的氛围达到了高潮。别致新颖高难度的藏鞋方式还是被我发现了。所有人用惊奇的眼光看着我。她的闺蜜李曼丽锤了我一拳。“唉，小短腿新郎官你仲么知道我们鞋子扎进头发里了？难道有奸细？”说完扫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美女们。我看着李曼丽的眼睛，一眨不眨。“你送了我老婆一盒杜蕾斯做新婚礼物。还没拆封呢吧。”李曼丽脸都臊红了。其他人开始指点推搡她。室内充满了欢乐的气氛。“你丫真的会读心术啊。”胖虎嘿嘿嘿傻笑着搓了搓我的脑袋，“快快，把新娘藏的项链戒指也找出来。”
“等等，等等。”我还在看着小佳的眼睛，她的眼睛亮的刺眼。我的话难听的有些刺耳：“小佳，天地良心，能不能告诉我：昨夜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朱明明？？”她神色开始慌张。李曼丽也开始慌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是朱明明的对不对？”就像准备好的冰，一把敷在发烧的人的额头上。众人原本笑成花的脸突然变冷，冷得像是窗子上的冰花。我愤怒地瞪了新娘一眼。扬手要甩她耳光。但是被人们拉住了。“我受够了，我要宰了他！”我把鞋子狠狠摔在地上。有雷霆万钧的气势。有核弹爆炸的威力。
秋天，在我们小时候的作文里是硕果累累，丰收收获的季节。但是在长大后的爱情里，却是黄了的意思。窗台上的迎春花突然开花了。我有点懵。现在到底是春天还是秋天？我的时间已经乱得像一团被揉在一起的耳机。胡言乱语的故事,根本不知道是要开始，还是要结束。
1就像木桶理论中那块短小的木板会漏水，就像满嘴牙齿中缺少的一颗黑窟窿会漏风。我是在形容，站在一群180左右的人中间的感觉。做为一个男人，实在是有些滑稽。我造我漏掉的是我的尊严。就连从小一块长大的胖子阿虎都低下眼来看我。“擦，看什么看，你是不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帅。”“啦啦啦啦，我是嫉妒你的这种幽默感。”周围的人一阵哄笑。他们太高，我只能看到他们哄笑时扬起的下巴。我想说，没错我降低了他们的平均海拔，可是我拉高了他们的平均智商啊。凡事总要往好处想，比如虽然我长得不如他们高，但是我长得比他们丑啊。虽然我心眼小，但是我心眼多啊……大家都要笑。我也自嘲地笑笑。小狗不要因为大狗的存在而停止吠叫。Jj小的人不要因为jj大的人的存在不去尿尿。腿短的人不应该因为腿长的人存在而不去拍照。公司年庆的合照。1、2、3！茄子！大家都在尽力摆酷。最酷的叫朱明明。董事的儿子。看起来一点也不懂事。他是外表看起来酷。我和他不一样。我是内心很酷。所以大家都叫我内酷……结霜的内裤。初冬的早晨。人们训练的树木成了俘虏。没有了叶子，被剥光了衣服，痛苦伸展的枝杈，像被德古拉用木桩穿刺的士兵尸体。
有些躁动。我有些躁动。
如果我有女朋友。我会疯狂地和她爱抚。至少要将她按在玻璃窗上。敲击出摇滚乐般狂野的节奏。唉。外面阳光这么好，别人都在晒恩爱，我却只能晒被子。虽然平凡无奇，其貌不扬。可是我心态很好。我一直就是这么想的：反正我已经这么丑了，再不出来吓人，不等于白丑了吗。就好比你们去星巴克喝一杯咖啡，却没拍照发朋友圈，不等于白喝了吗？所以我也要出去逛逛，就是要告诉那些外貌协会的人：人生不仅充满了惊喜，还充满了惊吓。街角的水果店。我又看到那个鬼一样的姑娘。她正在咬一个红红的苹果。她的皮肤就像她咬开的红红的苹果里面白色而泛青的果肉。她比夏日的眼光更刺眼。我仰头对太阳发誓，戴着墨镜，却仍然看到了她的光芒。我四处说她有种清新脱俗的气质。胖虎问：“啦啦啦啦现在的女人，有脱的，有俗的，你丫说的又脱又俗的到底是谁啊。”“滚之。”其实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我叫她苹果妹。她继承了父亲的水果店。我一直都有想买光她家水果的冲动。可是我一直都很穷。我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情景。是在嘉年华游乐场里，刺激而极速的过山车让胖虎和他老婆兴奋尖叫让我眩晕恶心。在一个360度弯道时我头朝下，看到了地面上走过的她。我完全忽视了她身边的男人，只看到了她。所有的东西都是高速运动，只有她居然是慢动作的。那么清晰。人在高速运动的时候很难看清一个人的脸。于是我开始在过山车上兴奋和尖叫。我对太阳发誓。我喜欢她已经很久很久了。我的苹果妹妹。苹果西施。“你的店里好黑哦。感觉好阴森。你家是不是黑店啊。”“先生，可以把墨镜摘掉再说话好吗？”我喜欢戴墨镜。刚才就有一个年轻美女跟我亲密接触，把我扶过马路。我喜欢戴墨镜。一是因为我眼睛小，患有轻度结膜炎；二是因为我做为一个单身汉，总是想斜眼偷看擦肩而过的漂亮姑凉而不被她们发现。简单总结。一：见不得光；二：见不得人。有了墨镜，我就可以偷看她脖子以下的白皙。好美。其实，我也是在摘下墨镜以后才明白，戴墨镜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应该戴的是面具。因为从和我交谈的她的瞳孔里，我看到原来我长得真得很丑。丑得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没个头，没相貌，我长得的确很走心啊。
2
“天气突然任性得冷，暴力得冷，蛮不讲理得冷……”“请简洁明了地形容这天气好吗？”“我艹！” 没有暖气的出租屋。我像是个死人一样无人问津。无人关心。其实我不怕死。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真正害怕的是：脐带断了肚脐眼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光棍……如果我要死。我也一定要让苹果西施帮我死。帮我咬舌自尽。从忍受寂寞到享受孤独，多少欢乐与二逼像被自行车载着行驶在单轨生活中。几乎三十岁的年纪。坏消息是我已经老了。好消息是我喜欢的苹果姑娘也会渐渐变成黄脸婆。我老了。慢悠悠从苹果姑娘和别人的幸福上凋落。
我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女孩子。甚至感慨现在的好女孩都绝种了。直到那天遇到苹果西施。我才知道，原来好女孩真的绝种了。因为，苹果西施居然和朱明明在一起。朱明明是个畜生。他有老婆孩子。他都四十岁了。仅仅比我们有钱长得帅而已。他弱智到把新买的反光膜贴反。她怎么会喜欢他？她怎么会跟他车震？有人嗦，幸福就像尿裤子，别人都看得到，但是那种温暖只有你自己能感受得到。突然觉得电热毯有点冷。有种月落星横的疼。有种惘然若失的痛。月亮从窗外看到我瑟缩在被窝不停发抖。憋着一泡尿却又不敢起身上厕所。月亮在吃吃地笑。真心嫉妒天上的月亮，活了万年千年，还是那么青春焕发。活力四射。这妖精从没人说它老。它至今仍然可以让母狼尖叫。仍然可以让大海高潮。它是一个靠脸吃饭的家伙。或者是一个靠家伙来吃饭的脸。甚至有时候明明是一个永远童颜的巨￥乳。
而人类才活了不到一年，就开始尿自己的床，活了不到一百年，就开始尿自己鞋上。开始被年轻人嫌弃。真可悲。
怪上帝咯。
我有个十三岁的侄女。我偶然看到她在线上。无意中问了句：马上期末考了，你还上网，我哥和我嫂子造吗。
侄女淡淡地回复我：叔叔。马上要过年了呢。你还没有女票吧……
这样真的好吗。说话总是跟比武似的，互相戳人穴道。让为叔有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挫折感。
怪叔咯。
我的家庭很传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成了家人逼婚的有利武器。于是乎我为了躲避七大姑八大姨的枪林弹雨才一个人出来租房子住。
又是家里给我打电话，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一样的味道。亘古不变的事情：相亲。多少个了？你们造袁承志被不明真相的陌生群众一刀刀、一口口凌迟而死的感觉吗？我知道。我的自尊遭遇着同样的檀香刑。每次我把自己都打扮得干干净净，每次都是失败得彻彻底底。何苦呢？何必呢？活到这个年纪。活在这个时代。我自以为我这种丑逼已如同过河的卒子，不能回头，身不由己。没人在乎丑卒子的生死，大家都是来全力保护帅的。有月亮在，谁会在乎坠落的流星？飞过银河的一颗流星，是我并拢二指推进的棋子。
不知不觉围了一堆伸长了脖子的萤火虫。
我一直赢。我一直赢。直到鸡鸣一怒掀翻了星空……天亮了。梦醒了。有谁知我以梦为牢，囚禁着苹果妹妹的音容笑貌。啊切！一个喷嚏喷到了苹果妹妹的苹果上。好尴尬。我连忙掏出皱巴巴的钱买下那几个苹果。
已经坚持一个月了。每天坚持去苹果妹那买一斤苹果。酱紫说来，每个月薪水也就两千块的我也算加入果粉的行列了？“你要多穿件衣服。多注意休息。你的黑眼圈都赶上熊猫了。”苹果妹妹好贴心地说。“老虎抓住熊猫要吃掉它。熊猫委屈地问：动物园那么多动物，你为啥就吃我？老虎说：我感冒了，听人说了，感冒要吃白加黑。哈哈哈哈哈哈……”我讲完笑话自己却笑得前仰后合，西施撇撇嘴捅了捅我：“那您老说，老虎为啥不吃斑马？”等等。我的胸中突然有一股真气上下乱窜，找不到出路。我觉得我几乎要吐一口血。
3
咬了一口苹果，上面有鲜红的血。红红的苹果咬开确实白色泛青的果肉。相反，人白皙的皮肤切开后却流淌着肮脏的血。牙齿和牙龈到底在做些什么啊？我每天都为它们洗澡，什么好吃的都先给它们尝，见到美女也先露出它们让它们看看，晚上睡觉说梦话还让它们互相蹭痒痒，伺候得十分周到，为何它们却忘恩负义这般对我。发了很久的呆。我才想明白。唉，天一冷，上下两排牙齿的内部矛盾就来了，这只是简单的聚众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发展严重的话就是分裂国家罪啊。作为主人我并没能力从中斡旋解决。怪我咯。苹果妹妹的苹果好甜哦。这种甜就像小时候得到的糖果。记得八岁时就因为吃了太多的糖，导致我的一颗牙齿以身试法终被绳之以法。罪名是包庇窝藏虫寇。从鲜红的血泊当中。我发现这个苹果被窝咬过的部分居然有一个洞。就像小时候我牙齿上的虫洞。但似乎更为深邃。深不见底。人类的祖先曾是穴居人的本性。从肖申克的救赎。到银行大劫案。洞不简简单单用来居住，而慢慢开始表达一种微妙的枢纽关系。这个虫洞让我看得两眼发直。有种莫名的魔力在吸引我。突然四周有一种力量在挤压我。拼命挤压我，就像被蟒蛇缠身一样。要把我浑身的骨头绞碎。等等，等等。是不是我要硬生生被挤压进那么小的虫洞？那种疼痛就像我刚经历了一场死亡。缓缓睁开眼的时候。我居然站在苹果妹妹水果店的门口。她正缓缓地拉下卷闸帘门。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夜晚的街道很安静。能听见鹅毛大雪落在地上的声音，有两个醉汉在对面超市门口大声地叫骂，向四面八方踢飞啤酒罐。超市门上的LED滚动时间是晚上九点半。日期是……一辆刺耳的玛莎拉蒂适时地出现。艹。是朱明明。那是他老爸刚给他买的车。吃软饭的家伙。娘娘腔。朱明明在纠缠苹果妹妹：“小佳，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你是有家有室的男人。请你要点脸行吗？”“我的手机里可是有你的裸照。哼哼。”“切。我手机也有咱俩全裸的照片，你不想你老婆看到就离我远点。”“你……”朱明明面色铁青。苹果妹妹趁机甩开了朱明明的贱手。骑上自行车潇洒地离去。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长得就像朱明明拉得很长的脸。朱明明狠狠地摔掉手机。连玛莎拉蒂都不要了。转身离去。有钱任性。我很快追上着苹果妹妹。觉得自己从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如同穿着纸甲马的戴宗、踏着筋斗云的孙悟空、神游太虚境的贾宝玉。“原来你叫小佳啊。”她不理我。生气了？“苹果妹妹，喂，原来你叫小佳啊。喂喂喂。我是你那位面相老气的大叔啊。”我想拍拍她的肩膀。可是却什么也没拍到。这是种灵魂脱壳的感觉。她看不见我，感觉不到我。我是不是死了。担心很快转为得意。人生除了惊吓，就是惊喜。惊喜是什么？听过一个笑话。说隐形眼镜刚上市的时候，就有猥琐大叔买来戴上，然后大摇大摆走进女澡堂子。引发骚动。被抓后还反问：这不是隐形眼镜吗？你们怎么还能看见我？哈哈哈。我得意地笑。这样不好吗。她看不见我。我就可以跟隐形人一样随意出入她家，窥探她换衣服洗澡什么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但是，人生除了惊喜，就是惊吓。情况急转直下：一辆黑色的奥迪。从十字路口转角处极速撞过来。我冲过去想拦住那车。但是汽车直接穿透了我的身体。司机是朱明明！奥迪撞飞了苹果妹妹的身体。就像吃苹果时将苹果柄从苹果上揪下来。我看到苹果妹妹的可爱的脑袋从身子上骤然分离……血染红了她白色泛青的皮肤……骨头被蟒蛇挤压碎裂的疼痛。我又死了。不。我又活了。我的心脏跳得很快，快得像是有台涡轮增压器在加速搅动。我几乎要吐了。手里还是那个苹果。苹果上还是有我牙龈的血。血泊中还是那个深邃的虫洞。什么都没发生。刚刚，也许就只是个噩梦。我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有一个苹果。我咬了一口。苹果有一个虫洞。那洞里的虫子哪去了？想到这，我哇哇吐了。
4
天边的太阳插上了电源。开始红红的暖暖的。油条我只咬了一口。豆浆都已经凉透了。我焦急地等待。直到苹果妹妹骑着那辆轻巧可爱的自行车从转角处出现。我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长吁一口气。冬天的拉链都会卡，何况是一个重重的卷闸帘门。“小佳，来，我帮你。”“嗯。谢谢。”我一把将卷闸帘推了上去。“诶，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小名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故作神秘，像个算命先生一样半闭眼睛，拇指在其他四根手指上轮流点触。掐指一算。全是扯淡。“你会算命啊。”“命是算不出来的。若人算出了自己的命。其实就没有了自己的命。”我去，我竟然能说出这么高深的话。我这么流弊我自己怎么不造？“人一旦知道了自己的命，便要千方百计摆脱命中的厄运与灾难。灾难和厄运本就是命的一部分。你改变了它。岂不是就改变了自己的命。此命变为彼命。人哪里还有自己的命。”“呵呵呵呵。”她那樱口咬开苹果一样清脆的笑声，加上红扑扑如酒微醺的小脸。真的是追魂夺命冰成火，揽星抱桂月为坟。纵然她是毒酒。我也想喝下去。看得我也是醉了。“大叔，怎么这么早就来买苹果？”“嗯嗯，早起的苹果有虫吃。昨天在你这买的苹果可是有虫洞哦。”“那可得恭喜您。您吃到的可是无公害水果呢。”“死丫头，吃到了你的坏苹果你还有理了。无公害的是水果，受害的是我。嘿嘿嘿，你总得给受害者一个交代吧。”“呵呵呵呵，当然要给你一个交代！”她笑着把柜台里的一卷黄黄的东西递给我。尼玛。是透明胶带。她称了三个外表特别漂亮的苹果。付完帐我气息有些虚地问她：“丫头有时间我约你，请你吃大餐好不好。”“好啊。请吃什么？”“早餐啊。豪华早餐。”早餐那么便宜。真的替午餐晚餐打抱不平。“大叔啊。我有男朋友了。”“你怎么知道你男朋友没有女朋友？”她有点生气。我这个真小人就是想拆穿朱明明这个伪君子。于是。菩萨保佑，在我的精心策划下。她终于看到公园里长凳上一个大肚子孕妇依偎在朱明明的怀里。本来打算揭穿朱明明然后我直接补上。可惜我的如意算盘成了大珠小珠落玉盘，散了一地。唉。看来胖虎说的没错。爱情这玩意，过瘾之后就是过敏。将近半个月。她的水果店都没有开门。始终见不到她。搞得我也是郁郁寡欢。胖虎说我：“别想天鹅肉了。瞧你那俩小短腿，你没戏，你追不上她。”“我要是梅西。我肯定追得上。”“梅西是谁？”“足球界的上帝。”“不认识。我不懂足球、不看足球、不踢足球啦啦啦啦。”
“胖虎，虽然你不爱足球，但是现在你可以做一件与足球有关的事情。”“什么？”“滚。”
5
冷风满大街寻找最后一片落叶。这是斩尽杀绝。阳光在寻找最后一只麻雀。这是救子心切。我在寻找苹果妹妹，这是今世冤孽。在胖虎神探的帮助下。我费尽周折找到了她的闺蜜家。然后蹲点长达一个月之久。如同等了三十年之久。连自己头发都等白了。好吧。我是习惯了撒谎的人。我的头发根本没有白。实际上仅仅是下雪了而已。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有天看到门打开后，出现了她的闺蜜和她两个身影。我是急性子。纵身一跃，拦住了苹果妹妹和她闺蜜的去路。“是你？你……怎么……你，你是怎么找到这的。”“是啊，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你还找我干什么？”“找你当然是为了——艹！”她闺蜜的高跟鞋像一只箭一样射中了我两腿间的靶心。艹。这个箭人。女的大姨妈来的时候有这种窒息的疼吗？我痛苦地捂着自己的‘人中’缓缓倒下。她的闺蜜扬起手包还要抽打躺在地上痛不欲生的我。幸亏被苹果妹妹死命拉住：“丽丽，不是他，不是他。你误会了。他是帮我揭穿朱明明真面目的那个大叔……”苹果妹有一个这么女汉子的闺蜜，这个女汉子却有着这么小女生的闺房。里面的各种挂饰和饰品都让我爱不释手、赞不绝口。CD机播放着温柔的小情歌，烘培出慵懒恣意的小情调。屋里很香很干净。与我那个乱室加人很黄很暴力的出租屋比，简直是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小佳，我找的你好辛苦啊。想不到你一直躲在这疗伤。人家别人都是失恋三十三天。而你这是要失恋三十三年的节奏吗？”苹果妹妹的眼睛里仍然暗涌着伤感：“大叔，你找我干什么？”“额……买你的苹果啊。其实，我只是担心你。”她笑得好勉强。这个笑容给我的感觉就像吃到一颗苦涩的水果硬糖。“你不懂，这段时间我身子也气得病了，心情真的很down。”“小佳，听我说。谁没失过恋啊，多失几次恋就好了……不是……我是说，如果心情一直down的话，你慢慢就会变成down妇……”开这个玩笑我都觉得自己过分了，完全不合时宜啊。所以，苹果妹妹一杯开水泼向我的脸。我根本没有躲。我不怕烫。因为我脸皮厚。“开玩笑而已。干嘛用水泼我？你这个泼妇。”小佳的闺蜜拿了毛巾给我擦脸。顺便了也抽了几张纸递给小佳，让她擤鼻涕。我去。怎么说呢。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人的话。你会觉得她感冒时流的鼻涕都是那么美。晶莹剔透中裹着黄色的花朵，是水晶，也是琥珀，我也是醉了。“我叫李曼丽，刚才没搞清楚就踢你，真不好意思。想问句：大叔。你是不是还单身啊。”我点点头。唉。没办法。这年头黄金剩男比黄金圣斗士还多，但是女神却比雅典娜还少。“你知道你为什么找不到对象吗？”李曼丽刻意地追问。“因为我又丑、又矮、尖酸、刻薄、阴暗、小人、逗比、猥琐，只懂损人，不懂爱人。”李曼丽和小佳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了一眼。竟然无言以对。“大叔，你造吗。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一定很有才华。因为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子。看你这么丑。斗胆问句您有点什么才能啊。”李曼丽这个箭人想用万箭穿我心。“我会变魔术。”“什么魔术？”“你给我一个二十五岁的大姑凉。三十年后我能把她变成更年期的黄脸婆。”“切。这么老的梗你也用。无聊。”“我艹二字无聊了几千年，至今不照样有千千万的人在用吗？”“滚啦。”“小佳，感冒了，就要多吃几只熊猫和斑马哦。”终于看到她真心地笑了。李曼丽站起来，明明头顶就是一盏灯泡她却还是一头雾水。她问小佳：“笑点在哪?”小佳偷偷耳语告诉她。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我和小佳都觉得从无话不说到无话可说该消停消停的时候，李曼丽大小脑的的任督二脉终于打通了。自己一个人哈哈哈哈笑个不停。“我问最后一个问题……”我看着小佳水汪汪的眼睛问她。“爱过！”“滚之。阿叔想问的是你仔细看看你闺蜜丽丽，生病的时候好像赵雅芝演的白素贞哦。”“哪有啦，大叔乱讲，伦家哪有那么漂亮啦。”李曼丽笑着捂住了嘴。小佳真的是冰雪聪明：“大叔是在说，你是蛇！精！病！”窗外的冰雪开始融化。冰冷的心逐渐解冻。唇枪舌剑、嬉笑怒骂、插科打诨了一整天。俩女孩觉得漫长但是我认为短暂。最后，小佳终于关掉伤感的小音乐。冲到阳台上打开窗户，对着外面露出青色草皮的世界大喊一声：“啊——我要重新开始！”这喊声传的很远。引来一堆鸽子飞过，发出的鸽子哨声安详悠长浪漫。这一刻是多么美好，但是突然，就好比，你在深呼吸嗅一朵美丽的花朵时旁边人贱贱地提醒你这是植物的生殖器；就好比，你爱人要送你一个吉祥物结果你满怀期待地收到一个屎壳螂（集翔物）；就好比，你牛逼大气地唱出海豚音却收到楼上一盆“大半夜有没有公德心”的洗脚水；美好的一瞬间，一坨鸽子屎落在小佳的鼻子上……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6
正加载化雪进程的世界，如同战后的废墟，青黄不接，满目疮痍，惨不忍睹，坑坑洼洼，泥泞不堪，唉，这个时候冰冰姐应该站出来，把脸一扬：五大受损，一个对策：再下一场大雪。瞬间美白。终于，小佳骑车从转角处出现，我看到那些泥巴从自行车的车胎上跃起，想要抓住她洁白的裤脚，想要舔舐她高贵的鞋子。真是痴心妄想。到了水果摊门口，小佳停下车，观察了一下后轮。“后胎的气有点小。我是说：你这是动了胎气啊。要及时打胎哦。”我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这颗花椒的心啊，总是喷出胡椒的粉。“大叔，又是你。你不要老是调戏我好吗？你好烦人哦。”显然，对女孩子来讲，长得丑的言语冒犯她，就是调戏。长得帅的调戏她，就是调情。多么痛的领悟。“您也是骑自行车的。希望您注意交通安全。出门不要被车撞到，因为别人家都说了，人怕出名猪怕撞。”“唉。车和车撞上了，是车祸，人和人撞上了，是爱情。可惜车和车总是撞。而人和人，却总是让。”“您拿了这仨苹果就赶紧消失吧。”不由得十分桑感。感脚自己就像是一颗花椒。在她的碗里做最认真的调料。给她世间最美的味道，但却在入口时被她挑出来扔掉。这一天。无精打采的上班，心有旁骛地加班，稀里糊涂地下班。下班的时候，扫了一眼打卡器上的日历。12月12日。似曾相识的日子。无可奈何的天气。外面世界就像一个败家女子，花重金买了场鹅毛大雪，奢侈的遮瑕膏。结果呢，它用了那么多的遮瑕膏却还是发黑。哪黑？印堂呗。路过小佳的水果店。她还没有关门。她正要关门。我这个虫子般的人啊，总是在望着苹果的门。千方百计想钻进她心。无奈她农药满身。准备踱步离去。看到她对面的超市门口，两个醉汉在大声地叫骂。四处踢飞啤酒罐。我头顶的路灯突然亮了。哎呀！我一拍脑门。大事不妙！回头正好看到朱明明任性地抛下玛莎拉蒂。小佳倔强地蹬车而去。胖虎曾说，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追不上小佳。他错了。我骑的是一辆二手的变速山地车。她骑得是一辆普通的女士自行车。尽管雪天路滑。但是我轻松就追上了她。此刻真想对胖虎说：“啦啦啦啦啦啦。”街角的转角。千钧一发。力挽狂澜。我一把推倒了我的女神。推倒女神，这是每个屌丝的终极梦想。我轻松实现。奥迪车疯了一样将我的自行车和小佳的自行车卷进车底。肆意碾压。当强烈的光束照在我和小佳身上时。我大喊了一句：“朱明明。你这个畜生！”这一嗓子，有张翼德长板桥吓死夏侯杰的气势，更有国足万中无一的气质。国足的气质，不懂吗？停球基本靠手，防守基本靠吼。果然，奥迪车没有进行下一步的行动，飞快地逃走。小佳被吓哭了。紧紧搂着我。泣不成声。她的手很凉。我的心很暖。人生充满了惊吓。人生也充满了惊喜。剧情总会跌宕起伏，幸福也总会峰回路转。从此，每天早晚我开始护送小佳。其实我不想做护花使者。我只想辣手摧花哼哼哼。啪。小佳似乎在我脑子里安装了监控器。给我一耳光。“为什么打我？”“冷。”“冷你就打我？”“冻次打次。冻次打次。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额，是真冷啊……”“你为什么这么多天了都不跟我表白啊。”“我只是不想给你拒绝我的机会……诶诶诶，你能不能往里面走，靠右，靠右。懂不懂？不知道为什么靠右吗？菩萨保右知道吗。”观音菩萨一世无夫。肯定不会保护小佳。因为她嫉妒小佳。就像雅典娜嫉妒美杜莎。我觉得我错了。怎么能用美杜莎来比喻小佳？小佳才不是蛇一样狠毒的女人。冬天是个童话的世界。有一个白雪公主，有一段冰雪奇缘。我是北极的冰，她是赤道的海。没有什么不能相爱。静静等待末日到来。末日还没来。我便和小佳已经开始恋爱。“你是不是有种白日做梦的感觉？”小佳总在我颈后问我这个问题。“嗯，是是是。不过……我想知道。你大名不是叫陈淑芳吗。什么时候改名字叫做梦了？”小佳生气了。一下子咬住了我的舌头。她这是想帮我咬舌自尽吗。古人云，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在天降美食的温柔中，我要保持清醒与绝对警醒。我不是王子，我是小矮人。我要保护白雪公主。我知道朱明明这个娘娘腔老巫婆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再投递毒苹果来。想到这，我狠狠咬了一口苹果。？奇怪。这苹果外面光滑溜溜的，怎么又有个虫洞？虫子是从哪钻进去的？等等，等等，艹。蟒蛇缠身的疼。我又被传送了。是春天。我看到我和小佳手拉着手。在田野的风车屋顶上，看着白云飞鸟对我们点头致意，我的风筝卡在了电线杆上。我要跑过去取下来。正当我想法子取风筝时，茅草屋突然着火了。我听到小佳的求救声。我飞快地奔跑。大火比我先到达终点。来不及了。我看到远处手里攥着另一个火油瓶的背影，是朱明明的。我追过去。他已经快速闪进了小巷。朱明明这个娘娘腔。只会背地来阴的。有本事光明正大跟我干一仗。蟒蛇缠身的疼。这条蛇总想杀了我。但是这条蟒蛇再次救了小佳。我还得谢谢它。我在想，朱明明面前怕是没人敢抽烟。万一把他点着了怎么办？这个大草包。我借了胖虎爸爸的猎枪。我觉得我这小短腿追朱明明肯定追不上。但是他跑得再快，肯定跑不过子弹。春天的那场大火只烧塌了茅草屋。小佳没有受一丁点伤。但是我已经瞄准了朱明明这个大草包，小佳拦住了我。她说不想看到谁受伤。小佳是个善良的女人。我是一个锋利的人。像一把刀。有仇必报。但是刀也有弱点。刀的弱点就是刀柄。而小佳，就是我的刀柄。我饶过了朱明明。
7
春天虽然过去了。小佳却让我去买一盆迎春花。胖虎戴着我满世界买迎春花。没有迎春花。好多人都笑我买了一盆草回来。回到家胖虎狐疑地问我：“啦啦啦啦啦你这白素贞又犯什么病？花都谢了还让你买迎春花？”我也不知道。我虽然不傻，但是也不聪明。小佳看着我买回来的花。热泪盈眶：“女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让她动心的男人很容易，但是若遇到一个让她安心的男人。很难。所以遇到你我很幸运。”“迎春花开放的时候，很多人都去追求、欣赏、热爱她。”李曼丽的灯泡亮了，抢镜般插嘴：“我知道小佳的意思了，所以当小佳人老珠黄、花谢花飞、空余枝茎的时候，是否还有人愿意娶她呢？”胖虎反应过来了，冲李曼丽竖起大拇指：“怪不得你没有胸啦啦啦啦。”我带着卷发套来到十七世纪，一个苹果从树上掉下来，没落在地上，砸在了我的脑袋上。我终于开窍了。哦。原来如此。“我愿意。”我斩钉截铁，荡气回肠。在朋友父母的支持下，我和小佳像进入了伊甸园。一时间快乐无忧。一条蟒蛇吐着舌信子盘在树上，说：“这个苹果有毒。你敢不敢尝尝。”我惊醒了。看着熟睡的小佳和床头的苹果。心神不宁。清脆的一声。没有氰化钾，但是胜似氰化钾。果然是虫洞。等等，等等，时光穿梭都没有缓冲模式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岁月不等人？夏日的太阳如同冬天的冷风。残暴、独裁。水果店不远处围起了一个工地。飞扬的尘土中隐约看到塔吊已经高入云霄了。一个帅气的男人穿着光鲜的西服爬上了塔吊。一堆钱。“你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怎么？害怕了？站在顶上不习惯吧。告诉你吧。我以前是在海上跟船的水手。犯了事才来到内陆。刚来内陆睡床睡地都睡不踏实。没有船上那种摇摇晃晃的感觉还真睡不着。所以才来这塔吊上干活。别怕。我晚上都睡这吊臂上的。”我猜到了要发生什么。我不忍心再看小佳的惨状。我大吼了一声从虫洞挤了出来。怒不可遏。手里紧紧握着那柄猎枪。朱明明，贼心不死。但是有我在。绝对不能让小佳受伤的。光天化日。机械轰鸣。一堆钢管从天而降。我凭借记忆精确算好了每一根钢管下落的角度，每一根钢管落地的位置。小佳被我保护在最安全的地带。噼里乓啷。霹雳乓啷。钢管围绕我们俩散落一地。我们俩毫发无伤。我爬上塔吊的最高处。果然不是盖的。从下面看塔吊稳稳当当。但是到了上面才知道，摇摇晃晃如同大船行海。水手没有吃菠菜。所以孬种一样被我用枪指着脑袋赶上了岸。我只要他作证来指控朱明明。“亲爱的。算了。这只是一场意外。我也不想朱明明他老婆的孩子一出世就背上爸爸坐牢的包袱。为了我们的孩子。不要再怪任何人了。”“我们的孩子？你怀孕了？哈哈哈哈哈哈。啦啦啦啦啦。”我高兴的像个看到心爱玩具的婴儿。人生，除了惊吓，就是惊喜。麦田里金灿灿的。开始打穗。皂荚树落了花，开始结出皂荚。我就要有我的孩子。我决定放下屠刀，立地求婚。幸福来得如此猛烈。幸福如烈酒。众里寻他千百度，你要几度就几度。我爱陈淑芳。我爱迎春花。我爱小佳佳。我爱苹果妹。我爱大蟒蛇。
但是大蟒蛇冷冷的。它本就是冷血动物。盘在我梦里的树上。它从不会笑。因为它的尖牙不允许它笑。哈哈哈哈哈。它嫉妒我的幸福。它恨得牙痒痒。突然怒了，从牙齿里挤出两股毒液。喷在枝头的苹果上。切。我跟它什么仇什么怨？什么仇什么怨？什么仇什么怨。世界上有一种马是两种颜色组成的，不是斑马。而是二维码。咬开苹果居然隐约看到一堆二维码的形状。我擦。虫洞难道系统升级了？拿出手机扫一扫。果然扫出了黑黑的洞。我禁不住诱惑。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只想看看我的婚礼。看看我的孩子什么模样。我希望苹果里的虫洞可以剧透一点点给我。我高兴过头了。我觉得有毒的苹果一直都是有福。但是。这次我错了。这次的苹果真的很毒。剧毒。雨水就像洗脚水。好恶心。我看到的又特麽是朱明明。好恶心。他又想害小佳？不是，他居然在爱小佳。他们紧紧拥抱着。爱抚着。好恶心。小佳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亲爱的，明天就要变成你的新娘，好紧张啊。好激动啊。我好想你。”“放松点。宝贝。我也想你。丽丽在给你化妆吗？”“嗯嗯。明天见。”她挂掉了电话。此时此刻。我恨不得让朱明明立马挂掉。小佳深情地抬着下巴望着朱明明。而我只能抬着下巴望着小佳。原来他们才是最合适的。好恶心。“他不知道孩子是你的。虽然我还爱你。但是过了今晚，我们就绝交好吗？”“呵呵呵，小佳，绝是身体的哪个部位？”我突然感到恶心。算算日子。突然明白当初她为什么让我买迎春花。如果在狗面前摆一坨屎和一根骨头。它会选择哪个？它会选择骨头，然后蘸着屎吃。狗改不了吃屎。这对狗男女。“你真恶心。你造吗。亲爱的。呵呵呵呵。丽丽更恶心，居然给我买了一盒杜蕾斯做结婚礼物。”我想知道，绝，到底是身体哪个部位？因为看着他们接吻，我正绝望。
8
为了证明不是虫洞的系统故障。行尸走肉般苟活，我苦苦活到了结婚这一天。故事要结束了，却突然又回到了开头。小佳说，情人分为三种。我是她第三种情人。我还以为她是说我是她最后一个情人。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她的情人分为三种：文艺情人、普通情人和二逼情人。我特么就是第三种。艹。我的幸福原来仅仅是一堵写着拆的危墙。有枝红杏在墙头探望。夜幕是血做得。因为血凝固后是黑色的。我的爱情残存着冬天的毒液。我被玫瑰刺钉死在十字架上。我会成为生病的白素贞。我是疯一样的男子。我一忍再忍，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忍了他八个章节。忍了他几万多字。我忍不下去了。雨水冰冷地浇进我的脖子，如同蟒蛇一点点勒死我的理智。想起我写的诗：纯净的音乐盒子 跳出雨声
雨滴滑下 和睫毛交叉 与眼泪平行
云朵滑下 和生命交叉 与死亡平行
一朵无辜的云 被溺死在雨中
肢解 碎尸 犯罪早有预谋
遍地是云的鲜血 碎肉
啪嗒落在我脖领的 是一条舌头
口味重得连下水井都不敢承受
雨水握着刀 站在街道上 瑟瑟发抖我脑袋上冒得烟终于点燃了朱明明这个草包。用枪会连累胖虎。胖虎用枪都拦不住拿刀的我。我用七十二刀，把朱明明刺死在他豪宅里。刺得太少，我恨不得千刀万刀活活剐了他。已经无法挽回了。朱明明的老婆挺着大肚子惊恐地手持水果刀指着我。我无心伤她。“你为什么杀我老公。他做错了什么？”“他勾引我老婆。他想害我老婆。他给我戴绿帽。他让我喜当爹。他在你大肚子的时候乱搞女人。你还被他哄的团团转。”“明明不是那种人。他这九个月一直陪在我身边。寸步未离开过我。”“难道开车撞人、放火烧人的、买凶杀人的是他的鬼魂吗。难道是他的孪生兄弟吗。不是他还有谁？我昨天亲眼见到他跟我老婆搂搂抱抱恩恩爱爱。连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他的。你还护着他什么？”“你胡说，我老公这九个月连家门都没出过。况且，他有自己的司机他从来不会开车。他没有驾照，也根本没学过开车。”
“不会开车？你骗傻子呢！”罗马人说，如果你的兵器太短，那么向前一步，就足够长。我和朱太太谁也没有打算向前。只是互相持刀对峙。“她没骗你。”突然有人在背后猛推了我一把。我的刀刃直直戳进了朱太太的腹部。朱太太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一声惨叫我猛地向后退。看到脐带被我的刀刃带出来。我的肋部也被朱太太的刀刺伤了。血瞬间如同打开闸门的水库。就像泄洪。那个血淋淋的孩子从伤口处探出半张脸。朱太太瘫坐在地上。想要把孩子推回子宫。孩子想要呼吸。但是吐出的都是羊水泡泡。朱太太和孩子一样想要呼吸，一样慢慢死去。“朱明明！！”回头如同见到鬼。衣冠整齐的朱明明。不是朱明明。我的右肋又中了一刀。我突然像那个孩子一样想要呼吸。但是越来越困难。她把人皮面具从脸上摘下来的时候，我看清了。竟然是李曼丽。这个箭人的刀像箭一样快。我的左胸中了致命的一刀。陈淑芳慢慢踱步在她身后。她们在我面前表演激情的湿吻。然后，朱明明的尸体被李曼丽用强酸一点一点腐蚀掉。“大叔。我只想告诉你。苹果是我卖给你的。我从小就知道虫洞的秘密。不同的是。你看到的未来正是我看到的过去。你在试图改变未来。却不知道我一直在设计过去。谢谢你出色地完成了你的任务，帮我们除掉这三个boss。”我脸色发白。我只是发烧，我只是感冒。我要吃斑马，我要吃熊猫。陈淑芳用手指蘸了我流出的血，抹在自己的嘴唇上，她的嘴唇更红了。她的嘴唇冷得像一块冰。敷在我发烧的额头上。很难懂。很难懂。但是一切又如此契合。我最后的意识里，陈淑芳的头发全部是蛇，就像美杜莎。她冷酷地看着我，慢慢将我石化。我是飞过银河的一颗流星，我是被命运推进的棋子。
我一直输。我一直输。直到鸡鸣一怒掀翻了星空……这个世界。有钱，任性，没钱，认命。陈淑芳和李曼丽只想要朱明明的万贯家产。众人拍马赶到的时候。李曼丽重新变回了朱明明，而且还聪明地往自己胳膊刺了一刀。朱明明的父亲看到现场的可怕景象，心脏病发作，当场去世。没过多久。朱明明娶了陈淑芳。大婚那天，他们的洞房里装满了血红血红的苹果。（完）  

静心听雨

　　路过，看过。

难易章

谢谢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