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

草的天堂

两个人相互对视着，伫立着仿佛经历了百年苍桑，其中只是刚刚经过了一场唇枪舌战而矣。相互怒视的目光时不时迸发出闪亮的火光。耳边还激荡着她投出的致命暗器。
  “你有什么？”
  “你给过我什么？”
  “自从嫁给你，我没有化过你一分钱，再看看你，身上穿的，手里用的哪一件不是我家给的？”
“你还敢不干活？”
“当初嫁你的时候我就说我什么也不会，你说没有关系，现在怎么了，后悔了？”
“后悔可以，离，早离早好！”
我被那冷冷的暗器打中了，起初还不觉得，可是，伤口却在慢慢地渗血。我的喉咙已经哑了，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攻击她，多么恶毒的语言又怎么能比上的。她那阴狠的暗器真的打我伤得很重。
  我的心中茫茫然，只有目光没有败，依然目光如炬般扫射着她，迎着她不时掠来的目光狠瞅。
  是的，自从结婚开始，她双亲便将她这个宝贝交给了我，只因没有什么收入，所以时不时的打发家中的东西给我们家扶贫。
结婚的日子久了，我们的衣服中多数都是捐赠品，我的原则就是能穿就行，不在乎好不好看。这样为我们节约了大量的资金。尤其是时不时还有现金支持，使我们的生活过相对要好多了。但是在我心中的压力也一日重似一日。今天的战斗已经是很久的孕酿的结果。也许她的泪水流干了，所以目光是一样坚毅近似于一样无情。当她化作礁石的时候，我只能化作击得粉身碎骨的浪涛。狠狠地扑过去，也只能是以自己的退却而告终。
不知过了多久，我和她悄悄地退场，各干各的事去了。
＊              ＊                ＊                  ＊  
两个月后的一天，两个搬运工敲开了我家的门，她正好在家，当她得知可以签收一台彩电时，她的表情很复杂，看不出是惊还是喜。当然货款已经付过了，彩电放在早已准备好两年的框子上，她这时才高兴地给她妈妈打电话。
“妈，我是小丽，我不是跟你说先不买彩电吗？等志明年底分奖金时再买。”
“什么，不是你买的，可是我收到了一台彩电，对，29寸的，对，可能是他买的，你说他，买东西也不和我商量一下。何况外型和我想的也不一样，颜色也不些暗，好了不说了，等他回来再问他吧。再见。”
她走到彩电前边，前前后后地看了看，不时地摇头。这时，她听到敲门的声，进来的就是我。她小声地问：“电视是你买的吧？”
“是”
“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就做主呢？”
“你看看这颜色，多土，邻居李姐说，这个牌子质量不好用不住。”
“你们年终发这么多的钱，你是不是都化了？”
我被她的一阵机关枪打得晕头转向了，过了很久才发现她已经停下来，用逼问的目光盯着我。我慢慢地说，仿佛在说什么机密的行动方案。
“对，这电视就是我－买－的，我就是喜欢这－个－颜－色，现在我郑重说明，这个电视是我花－钱－买－的。”
她的脸色在变，阴云又从四周拢罩上来，暴风雨即将来临。她历声的尖叫着，
“你有钱了吗？”
“你买一电视很了不起是不是？”
“你有什么？”
“除了这电视你还有什么？”
“你这个破电视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服穿？”
我被她激怒了，我大声吼叫着：
“住嘴！从今天起，把你的东西都给我扔出去，我不需要，我可以买新的，如果你不愿意和我过，你随时都可以走人，我已经受够了！”
我的愤怒让我不知所云，她被我声音惊呆了。
她第一次低下头，坐回到沙发上去。她已经进入第二套战略了――以守为攻。她的泪水已经代替了她那刻薄语言。我的嗓子里干燥炽热，好象要吐出来的感觉。我冷静一下，调整了一下心态，坐到沙发上。
渐渐地我已经听见了她的哭声，那低低的声音如虫蚁般叮咬着我，痒得难受。我干咳一声，打破寂静，好象在自言自语。
“我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有什么特长，出没有什么能力，平凡的做一个工人，尽管很努力地去干，可是，也只能不用发愁下岗而矣。那微薄的三百大毛，只能把三张嘴堵住，至于其它没有什么可以奢求。”
“年终的奖金在这，只有一百元。”
我把钱递到她面前，她虽然没有接但是我看她偷偷地看了一眼。
我慢慢地说，
“那个电视是我用命换来的，上月26号，我在刚封冻的南水洼里救上来两个小孩。事后我向他们每家要2000元钱，他们不给，我死皮赖脸地去了几次，最后还是我说要把他们的事捅到报纸上，他们才把钱给我。我想这是我第一次有一笔自己有资格可以支配的钱，我买了一台你最想要的电视。”
“至于牌子也是前些天你听李姐说好的。”
她厥着嘴看我，口里小声地嘀咕着，
“那你回来时怎么不说呢，”
她已经败退了。
也许是失败得太久了，对于小胜已经不能满足。我口里还在慢慢地说，
“你一直嘲笑我，如果我给你20万就可以给我自由。现在我可以自由了。”
她看着我，好象不认识一样。
我仍然慢慢地说，
“我已经和六院联系好了，下月5号我就可以得到40万，结婚这些年我欠你的太多了，就算是我对你的抱答。”
“我曾经说过有朝一日，我会给你要的一切的。”
她扑过来，大叫着，
“你怎么了？！”
“你要干什么？”
我淡淡地说，
“我卖掉了一个肾，对方是一个广州的一个老板的儿子。”
她的泪水喷涌出来了，她叫着，抓着我的衣服撕拽着……
“我不要钱！”
“不要钱，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可是，合同今天我已经签完了，后悔也没有用了，至于离不离婚只能看事态的发展了。
用抱怨来说话的人，总是会把好的事情变坏，不论你是否怀着的是好心还是坏心。
我没有什么可以对你付出，如果需要的话，只有我的血肉和生命。
                                                  2002/1/6

草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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