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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视者 之炮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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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21 18:29: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你好歹还有个媳妇,还管她勾三搭四,看我,连个勾三搭四的媳妇都找不到。我拍拍绿的肩膀,本想安慰安慰愁眉苦脸的他,可是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那么别扭。

绿喜欢春天,到处都是他酷爱的颜色,也许他的骨头里流着绿色的血。他的妻子叫春。叫春。。。这种介绍好别扭。

绿浑身上下都是绿色的衣服,此时此刻,连那张脸,都绿的像他手中的啤酒瓶。他扶一扶自己的帽子,绿色的,抬头看了一眼猥琐的我。绿最近在写社会家庭婚外情的专,人可以看到别人的后背,却看不到自己的后背,于是丘比特一箭三命,穿透了绿和春,外加个第三者。

绿手边的手机,一直像救护车急诊般叫唤:老婆来电话了!老婆来电话了!

挂掉啦?我问绿这句话时,总觉得自己在呼唤主帅的名字,我最爱的巴萨。

绿挂了一通又一通电话。最后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我以为,他的身上正爆发出绿色的小宇宙,结果,绿伏在桌子上,像个娘们一样闷头哭了。

绿的老婆,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她很能花钱,看来,能花钱的女人必然会花心,上午,她和一个赤裸的男人,被绿抓奸在床。

司空见惯的社会现象,俨然成为一种时代潮流。女人如红杏,都在出墙,男人如动车,都在出轨。大家都在赶潮流。男人出轨,大多色迷心窍,包个小三,养个小蜜,有钱人玩的游戏,所以出轨对于男人,是种高消费。而女人出轨,比较复杂。

有人说爱就是一种诚信和责任,诱惑和寂寞本就不是出轨的理由。说实话,我天生愚笨,不太懂这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德底线,每个人都有突破自己道德底线的欲望。就像你左肩上飞着一只小天使,右肩膀必然会飞着一只小魔鬼。就像橄榄球,尽管一群人阻挡你,但是你还是渴望达阵。道德就是规则,规则从来都是为遵守规则的人而设的,遵守规则的人会迷信规则,那些不遵守规则的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若说她们是勇敢的自由者,遵守规则的人会骂我,我若说她们是放荡的自渎者,不遵守规则的人会吃了我。

做人真是别扭,我干嘛给自己找这些别扭?

春的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我说:恩恩,在呢。哭呢。

十分钟之后,春到了我这。抱住绿,陪他一起哭。

我在边上站着,突然就看到,小屋不是小屋,是坟场,我不是我,是一座墓碑。他们在抱头痛呼我的名字,说:黄啊,你走的好惨啊。为什么连一毛钱都没留下,就撇下我们走了啊……

可是他们的哭声与我无关,就像知了,与冬天无关,就像飞雪,与夏天无关。就像爱情,与我无关。

有时候走在街上,一个人,一只眼,看这世界,就会痛恨成双成对的画面。我凶狠地思考如何将马赛克软件植入我的眼睛,打乱那些恩恩爱爱的色码,一小块一小块,码掉那些牵手的恋人,码掉那些双飞的燕子,码掉那些追逐的蝴蝶,码掉漂亮女孩正在吃的冰激凌……

我看待感情,就像看着橱窗里的奢侈品,摇头兴叹。隔着一层玻璃,摸摸兜,始终触碰不到。也许,六岁,二胖用蝴蝶结抢走我的同桌小女孩那天,我就早该觉悟了。再怎么深沉真挚,轰轰烈烈地去爱,也是为别人做嫁衣裳。很多男女,战战兢兢尝得禁果,到最后不一定修成正果。这是自然法则。

春天来了,红豆发了。

思念使人虚弱,我放下痴念。忘记曾经我的雪儿。不是我的,也许始终,也许现在,大家都在用。总是很疼的,只要想到你的她在别人的怀抱里,无论撒娇还是哭泣还是干嘛,谁都会疼。

春在绿的怀抱里哭泣。说:我最爱的是你,始终都是你。我真的爱你。我只是跟他玩玩,原谅我好吗?

玩玩?

玻璃球,纸飞机,魂斗罗,斗地主,打麻将,KTV,都叫玩玩。一些傻傻的痴男怨女。原来也叫玩玩。很多网友签名都写着:我爱你三个字拼音的头字母加起来,就是个wan。

我立刻可怜她口中的他。他是绿的堂兄弟。是个炮兵。他们兄弟关系很好。他为她付出了很多,结果也就是个被玩的。我想到中指,就像一根中指,它辛辛苦苦,挖了一夜鼻孔,结果鼻孔舒服完后说:我喜欢的是食指。跟你,玩玩而已。然后,一根中指就傻了吧唧地直直看着春。

绿的堂兄弟,肯定上一秒还在想自己是炮弹,却不料下一秒就成为炮灰。

曹雪芹说,女人似水,还有人说,为了盛水,男人注定成为杯具。

春颤抖得,柔弱得像一朵快要熄灭的火焰,闪烁着,摇摆着。我似乎看到绿的眼里不再是眼泪,而是男人的尊严。男人的尊严,膨胀起来,像个巨人,俯视爱情。男人的尊严,也可以膨胀起来,也像个屁,巨响一声,可以臭了一个屋子,也可以臭了一段婚姻。

好长时间的沉默。我几乎能听到窗子外面,花开的声音。绿的感受谁都有过,如果没有,那你就憋住一个屁死活不放,就知道什么感觉了。他紧紧抱住春,一顿湿吻。这个结局是出乎我意料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作家,没法子控制自己笔下的主人公,任他胡作非为一样。真是别扭。

绿是个好男人。他原谅了春。他让我看到,长久的爱情,就是包容。真正的爱情,也是包容。狗血的爱情,还是包容。

可惜,我和多数猥琐男一样,没有包容,只有包皮。

所以我得不到真爱。就像冬天,得不到知了,就像夏天,得不到飞雪。就像中指,得不到鼻孔。
4
窗外的柳絮杨花开始登台。像嘤嘤抽泣的大雪一样,在空气中慢动作飞舞。这个场景下,你可以加入一个武侠的形象,可以想象他有修长的身材,白色的衣服,手里一把长剑,他在吹雪,他吹的不是血,他叫什么来,西门子?西门庆?这个酷酷的画面,应该不会有捕快冲出来,将武侠一把按倒在地,以随身携带管制刀具为由拘捕他吧。冰冷的枪口,冰冷的手铐,冰冷的台词: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不会的,不会的,都严肃点。
光天化日。阳光那么美,如白玉无瑕。恋人会牵着恋人手,儿子会推着老人走。
拆迁一半的城中村,狭窄无人的小胡同。由于那些楼层的参差不齐,以及违规阳台的空中楼阁,这里太过阴暗。一个男人,有修长的身材,手里拿着一把匕首。阳光到不了的地方,风却能轻易带着杨花飘进来。他,在飞舞的雪中战栗,他,吹的是血,不是雪。
倒在血泊里的尸体,是春。拿刀的男人是炮兵。据说,police抓住炮兵的时候,他的手里拿着春的心脏。他挖出了她的心脏。炮兵疯了,他说:我只想看看,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小时候,最爱的变形金刚被好小伙伴拆烂的感觉,你有木有过?
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绿了。他想用一天时间喝完一辈子的酒。
我仿佛看见绿的屋子里,翼龙和暴龙在仓皇逃跑,飞沙走石,也许是一颗陨石撞过来,所有的巨型动物都难逃毁灭的命运,绿的世界,就那么崩塌了。
动物世界上说,当时,只有鳄鱼,钻进水里,隐藏自己,活了下来。
绿崩溃了,蓝兴奋了。
蓝曾说一定要写出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犯罪纪实小说。这是他一生的梦想。这座安静的小城市,很久没有这样轰动的事件了。现在,蓝说,他的机会来了。
蓝和绿都是我的同事,同一家杂志社的小编辑,我们拿着微薄的薪水。
每每跟陌生人交谈的时候,被人问及职业,我总是弱弱地说句:我是个文字工作者。
在这个文明没落的时代,在这个敏感词满天飞的时代,人们眼里,看写字的人的眼神,跟看一个皮条客没什么两样。于是为了化解人们的鄙夷,我经常会再加一句解释:其实,我是一个编辑。这样做往往取得的效果是,我在告诉人家:我不仅是一个皮条客,而且我还推销安全套。
我的名字叫黄。87年生,卒年不详。我不吸烟不喝酒,不赌博不泡吧,在世上如在世外。蓝说我是看破红尘的人。记得在我青少年时候,常常梦到一个和尚被绑在十字架上,告诉我说:人在人间,红尘不需看破,只需看透。偏偏现在,我能看透任何人体,却看不透红尘。蓝还说,生活就像膀胱,兄弟,你憋得住吗。
意外的车祸,雪儿离开我,爸爸得肺癌。这些事情,像一道符,贴在我心头,镇住我所有的欲望杂念。现在我最大最大的杂念,也就是天降一笔横财入我怀中,将家里的债务还清,将爸爸的病治好。然后我继续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可是杂念只能是杂念,没有本事,没有技术,我只有省吃俭用,不偷不抢,安安生生攒些血汗钱,才是正道。
蓝经常看着我浑浊的右眼说:你的眼神里,充满了对理想的缺失,对情感的饥渴,对现实的不满,对未来的迷惘。后来这话就成了他的口头禅。
其实我蒙着左眼,只是想蒙住这个恶心的世界。真的很恶心,不仅仅是因为我能看到人们血淋淋的组织器官。举个比方,打个例子,你右眼看到一个凹凸有致的美女,性感火辣,但是左眼却扫兴地看到美女腹腔内没有子宫,却有前列腺,原来尼玛变性人!还有,右眼看到一桌子丰盛的晚餐,正准备饕餮一场,一低头左眼却看到自己九曲八回的肠子里,黄黄的排泄物和蠕动的猪肉绦虫……
于是,为了生活。为了正常的生活。我把自己打扮成海盗。我本就像个海盗,孤零零飘浮在茫茫人海,打劫不到任何幸福。碌碌无为。撸撸无为。
蓝要我陪他去警局。听说是颂扬我市正义之盾人民之师的专题采访,那个胖所长,胖到让所有人都感觉自己太瘦,胖到劈开两半就是两个胖子的胖所长,带我们看了犯人的详细口供,以及事发当天的监控录像。
胖所长说自己根据多年的经验,断定是情杀,口供记录里面,犯人对自己的犯罪事实并没有承认。炮兵说,杀死春的不是他。他到那个胡同口的时候,春已经死在那里了。他抱着她在那里哭天喊地,他伤心欲绝地拿起凶手留下的刀,挖出了她的心脏,他真的只是想看看,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真是个小清新重口味啊。
从几乎是死角但不是死角的监控录像上看,虽然杀人时只是背影,但炮兵的衣服,炮兵的手套,炮兵的帽子,根本就是炮兵自己。问题是,炮兵杀死了她然后逃走,为什么还要折回来挖出她心脏,为什么还要在哪里等着让police逮住?胖所长说,看来这犯人不仅是犯人,还是个病人,肯定患有精神分裂症什么的。
蓝抬手指挥着让回放炮兵返回来那一段和炮兵持刀杀人那一段。不小心碰掉了我的眼罩。于是我在胖所长肥硕的屁股后面,首先不幸地看到了他溃烂的菊花。有痔者,事竟成。当时我吐了。我奔向厕所的时候,听到胖所长在身后冷笑地说:才这么点场面,就受不了了?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哼哼。
等我回来的时候,录像室还在反复回放两个画面,我想起一个手机游戏,叫美女找茬。
蓝托着下巴说:恩,看来这就是炮兵自己啊。所长英明啊!胖子得意洋洋。
蓝为英明的所长拍照留念,咔的一声。我的左眼突然亮了,也许它也是钛合金做的狗眼。
我知道,恐龙灭绝的时候,一条鳄鱼隐藏进了水中。
我知道,炮兵并不是凶手。

我知道,炮兵不是凶手。我还知道,凶手不是炮兵。废话。
这个时刻,我是不是找个能闪光的眼镜,并深沉地扶一下眼镜,然后微微低头15°,向一点钟方向斜视,潇洒地伸出一根食指,义正言辞地说出台词:真相只有一个!
那不是我。其实我和所有人一样。在这个悲哀的国度,只有听话的义务,没有说话的权利。我和所有人一样,不知道的真相很多,知道的真相很多,知道却不敢说的真相更多。
在这片几千年以诚实为墓碑的土地上,敢说出真话的人都早早地成了坟。
路过一片坟。我打了一个冷战。
冷。如同孤星高照,失恋后独自蹒跚在雨里;如同明月当头,远离家乡一身羁旅在风中。
冷。外面的风怒了,飞檐走壁,在敲山震虎,啪啪啪拍打绿的窗子。开窗看,是风,上阳台看,还是风。好大的风。比酒还冷。
冷。喝点酒,暖暖身子。
喝。身前身后,前生来世,任它月落星横,任它沧海桑田,什么黄粱梦,什么烂柯人。反正睡醒了,裤裆还能顶青天。
喝。醉或不醉,我都要吼一吼:要饱还是家常饭,要暖还是粗布衣,知冷知热结发妻。是河南豫剧,铡美案里,包青天骂陈世美的选段。
喝,喝多了,我和绿一起奔向厕所,人家玩抢车位,我们玩抢坑位。我摘下眼罩,清楚地看到,绿的身体里,少一个肾。这就是我从两个监控画面里找出的茬。炮兵是健康的。
绿,跟我说说你的结发妻?你真爱她吗?
绿笑的比风冷:你这个整天写爱爱的,怎么会懂什么是真爱?
是的,我是写爱爱的。我的名字叫黄,名如其职,在杂志社里,我负责两性版块,在这个日益开放的世界上,不再有保守的人,除非有无能的人。人类和所有动物一样,都需要繁殖,我只是负责编写一些激情小说,时间地点人物结局主旋律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能引起荷尔蒙和费洛蒙的碰撞,就从不缺人气。
我不懂真爱?我想起雪儿。雪儿也这样说过我。她曾说:你怎么会懂什么是真爱?
雪儿,雪儿,是否记得我像你腹中的胎儿,曾在人生的子宫里,四处碰壁。他们说我,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我最失意的时候,你出现了。跟我在一起,馒头咸菜,蜗居蚁穴,你什么都不在乎,你什么都不图,这难道不是真爱?
我信仰真爱,像穆斯林信仰真主一样信仰真爱。可是,基督教徒信仰上帝,生前却从未见过上帝。我好怕。我害怕我信仰什么,就会一辈子见不到什么。
雪儿的离别,让我衰竭。就像一个健康的人被摘走了一个肾。
绿问我:你怎么会知道我少一个肾。我笑了:我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原来,绿的肾,在春的身体里。春和绿结婚后第二年,得了急性肾衰竭,绿身为丈夫,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一个肾,移植给她,然而,恢复健康的春却因为肉体,背叛了绿。
绿说,他和炮兵是感情很好的兄弟。他们小时候还一起吃炮兵妈妈的奶。呵呵,我笑了,小时候这哥俩就为吃奶,抢同一个女人,长大了还是为了吃奶,抢同一个女人。果然有童年阴影啊。
我们醉倒在绿的阳台。抬头看着星空,有一颗星星在天边摇摇欲坠。终于坠落成流星。
绿,那天,你杀死春,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的堂弟,他是无辜的。
绿,错愕地看着我。绿那么聪明,他相信自己把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他相信不管是柯南还是福尔摩斯,都无法识破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他甚至连摄像头的角度和时间差都计算的精确无比。他在想:除非,我是他肚子里唯一的蛔虫。
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但是我可以看见他肚子里的蛔虫。我可以看见,绿的胃粘膜上,有几个穿孔。我还可以看见,绿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在加快。
绿的额头沁出了细细的汗珠。我知道,你胃疼。他问我: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胃疼?我只好反问他:你也不是我,所以,你怎麽知道我不知道你胃疼?
你相信这世上有超人吗?你相信这世上有超能力吗?你是否曾捧着一本世界未解之谜而欲罢不能?你是否曾幻想飞来飞去拯救世界和平?
我像刘谦一样说: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然后用他五脏六腑的所有特征,让他对我的秘密深信不疑。其实,不管有什么奇迹,不管有什么超能力,谁都想拯救世界和平对不对。
可是我谁都拯救不了,绿在阳台上,像天边一颗摇摇欲坠的星,终于,纵身一跃,我仿佛听到绿在半空,大喊一声:变身!然后变成一颗流星划落。他砸向大地,没有把地面砸出一个坑,他的脑袋,却被地面砸出一个坑。
那些血,染红了他的结局。
只有绿的堂弟,那个炮兵没有死。他没有能够洗脱罪名,因为拥有军人的特权,他被移交到了军事法庭,从轻发落。其实在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所谓法治世界,很多人犯法,并非与庶民同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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