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兰

知音三十七

遥远的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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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千江清水

       我一个人，骑着单车，孤独地从凤凰城街头驶过。这个城市的灯红酒绿和我无关。名车宝马一辆辆从我身边耀武扬威地绝尘而去，碾压着我一颗破碎的心。哦，我的幸福属于孩提，属于童年，属于往事。我的唇间反复地吟诵着一个雅致的名字，兰。

       哦，我的遥远的兰。
       清水的家乡在燕山余脉和和华北平原的结合部，两者之间就如一个巨人伸出蜿蜒的臂膀温柔地迎住了跃动的海浪。在浪花翻卷的某个皱褶，曾有我红墙灰瓦的母校，清水曾在那度过我青翠的少年时光。

       在那里，我曾邂逅一山桃花般美丽的姑娘。她有着一双黑葡萄般晶莹澄澈的双眸，一副窈窕而矫健的身形，脑后晃动着一对朴实无华的短辫。

       她的名字曰兰。
       那是1981年的初冬，她从一山区中学转来。和她相比，她分插到其他班的好姐妹好似一群欢快的小燕，而她印象中相对沉静。那年我13虚岁，全年级四个班几乎数我岁数最小，但我是全年级第一。

       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我很不快乐，天才般地忧郁。她坐在我前排，经常转过身来悄悄地看我几眼。我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孤独里，所以对此几乎毫不察觉和理会。转眼就是春天，草长莺飞，阳光明媚；然后就是漫长而炎热的夏季。我渐渐发觉比我略大和早熟的她，眼神中多了些波光潋滟的东西。看我的频率也日复一日地增多。这常惹得，女学生文，经常瞧着我不停地坏笑。这让单纯如雪的我，简单如纸的我，不谙世事的我，很是气恼。忧郁的天才常常还她这只惹麻烦的小鸟以冷眼和恶语，这让她那双晶莹的葡萄表面，不时蒙上一层水雾或曰泪影。

        日出日落，时间一天天过去。突然有一天上午，一个淳朴的山民模样的青年随她走进教室，三下五除二就帮她收拾好了学生用品，然后领着她走了。教室内一阵躁动。大家议论纷纷，说她退学了。

        她临走时，一双山葡萄般多汁的眼睛很是哀伤地望了我几眼。当时我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只能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就这样从我的生命视野，从我的青葱岁月永远、永远地消失了。

        清水绝对晚熟呀，我现在想想；我的忧郁和晚熟，一定伤害了她。
        欢乐悲伤，成功失败；围城内外，报答伤害；网山网下，浮云神马；一晃多年，时光荏苒。
        多年后的一个寂静的午后，我看着故乡街道上迎面走来的早为妻人母人到中年的同学文，电光石火般，我瞬间明白了多年前那些波光潋滟的全部含义。

        清水有罪。清水有愧。清水辜负了一个山桃花般纯净美丽的少女的青涩的爱情。
        如果读者朋友有幸坐车穿行京山线，在铁路唐山北站东向没多远，铁路线南侧，看到一曰“狼窝铺”的小站，你一定往下望望呀，小站下面有个叫狼窝铺的小村。那里呀，有位曾经的少女，现在的母亲，也许她正背对着您紧张忙碌着呀，普普通通，容颜已老。可她的玫瑰岁月，曾是清水苍凉人生的动人回忆呀，我的朋友。

        哦，我的遥远的兰。

知音三十七

美文摘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