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的老人

苟建生

　　在乡间，总有那么一群人，总有那么一群勤劳朴素的老人，演绎着生活，用他们的肩，撑起另一代人的天空。他们，大多数人以卖菜为生，一年四季摆弄着他们的菜园，在这里耕耘，在这里收获，而这里，似乎从不会让他们失望。他们，习惯的被称为“卖菜的老人”。
　　卖菜的老人们，儿女大多不在身旁，有的只是会给他们生活负担的儿孙。但是，在卖菜老人们的心中，这些从来都不是生活的羁绊，他们乐意扛着这本不属于他们的生活的担子。对他们来说，能为儿孙做些事，尽些微薄之力，他们是很满足很幸福的，他们，也一直沉浸在这样的幸福里。
　　我的外公，他就是这样的一位“卖菜的老人”。人老了，能做的事不多了，太多的事都已无能为力了。而身旁，没有照料自己的儿女，也没有需要自己照料的儿孙，他暂时只想这样的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好好的活着，不拖累儿女，是他们此时最大的愿望。而侍候菜园，似乎就成了他生活的主旋律，是他们证明自己还活着的一种存在的价值。他们似乎懂得，这个时代已不属于他们了，但他们是绝不甘心被这个时代所抛弃的。
　　我的外公，一生都是个很倔强的人，一生都是不愿依靠别人的人。偶然间的谈话中，才知道外公已年过古稀了。那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很不孝。安享晚年，呼喊了多少遍的声音，此刻，却显得苍白无力，我办不到，我的父母也办不到。那时候，我是知道有心无力的感受的，那是一种对心灵的折磨，对灵魂的摧残，一种欲哭无泪的无奈。
　　清晨，当阳光越过高高的山岗，一直停驻在家门口的时候。外公总是不会闲着的，那岁月磨光的扁担就会挑在肩上，挑着粪池里的粪浇灌菜园，使那些茁壮成长的幼苗不至于因肥料缺失而夭折，使那些即将结出果实的幼苗结出的果实更加饱满。一次，我正在读书时候，忽的听到一声呻吟，有些惨烈的感觉。出门看时，却见外公坐在地上，双手直揉腰，额头汗如雨下。我瞬的明白怎么回事了。我有些担心：“外公，有没伤着？”“没事，你还真的以为外公老啦？”说着说着就强行站起，继续将扁担挑在肩上，努力的挤出一个干枯的笑容。可我在他挑起扁担的那一刻，分明看到他的腰又晃动下，脸上的皱纹突聚，胀红了整个面庞。我不好说什么，知道劝阻是不行的，硬着头皮：“外公，我来帮你挑吧？正好我锻炼下。”外公犹豫一下：“好的”。那是一种不想答应却又不得不答应的表情。就这样，我帮着外公肩挑粪水，他仍是坚持自己浇灌。说实话，对于我一个年轻人来说，都感觉是如负千斤，我不知道对于一个年过古稀的人来说这是怎样的折磨？他该是怎样的承受这一切的？不过，或许今天还是好的，今天还有我陪在身旁的。以前，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他是不是会累的躺在地上很长时间都起不了？我不知道，每当这样的时候，他是否会怨恨？我不知道，他是否会说：阳光给我的是一种我承受不起的温暖。那个上午，我是如梦游般的度过的。
　　午后，当一个人沏杯茶，独赏阴凉。我开始想象，想象外公一个人的生活是怎样度过的？他是怎样走过白天，熬过黑夜的？我甚至都是不明白，这些劳动于他的意义是什么？
　　天空开始飘雪，越来越大，直到泥泞的路上都覆满厚厚的雪。夜空，还是苍茫的，除却盈盈的白雪映照的光辉，一切都还是沉寂的，都还是如梦的。外公却是已起身了，小心翼翼的他还是惊醒了我。我依旧假寐，什么都不知道的翻身回去。等到外公去了另一个屋子，漆黑一片时，我从微弱的手机光里看到才凌晨四点多。不多时，见外公走进屋里，连忙做出一副熟睡的样子。外公开了灯，轻轻的走近我的身旁，看到我这副样子，踌躇着，踌躇着，还是不忍心叫醒我。又出去了，在屋外徘徊，我听着那凌乱的脚步声，心里不是滋味。打开灯，装出刚刚睡醒的样子。外公随即走进来，“昨天准备了许多的菜，准备今天上街卖掉，谁知夜里竟下起这样大的雪？到现在还是没停，路上早是一尺多厚的雪了。你今天要不要上街？”我明白外公的意思，他只是不好强求我去，原来他就是为这事在灯下踌躇在门外徘徊的。虽然，我是不想去的，只是一想到外公一个人在大雪纷飞的路上，背着那么箩筐的菜走着，走着。老眼昏花的人儿，看不清怎么办？手脚酸痛的人儿，走不动了怎么办？此时此刻，他唯一的依靠可能就是我了，那白发，那皱纹，那昏暗的眼神，是再也经不起折腾的了。我是外公此时唯一的希望，我怎能让他失望？我故作开心的说：“没事，我帮你背吧！一年多没去过那街了，还真的想去看看。”就这样，我穿着外公的棉大衣，与他一同走在风花雪夜里。路上，我们有的只是一只手电筒，连月亮连星辰，上帝都是收回去的。那微弱的光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照亮我们前进的路途。雪很大，还不停的刮着冷冽的风，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艰辛，似乎要用尽全身的力量。更可怕的是，不知道尽头在何处？不知道那所谓的终点站会带给我什么？一路上，我和外公是一句话都是没说的，他或许觉得对不起我，这样的夜，这样的天气，要我与他这样的受苦，他可能内心是深深的自责的。我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怪外公这样的天气还要去大街上卖菜吗？怪他还要执拗的要我与他一同去吗？不，我没有什么资格去怪他的。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这些都是他的儿女看不到也永远不会知道的，既然我可以，那么我为什么不能替我的父母为外公分担一些？虽然这样是不能减轻外公的哪怕一丝的伤害的，可是这样我的心会好受些。
　　苍茫的夜里，两个身背箩筐的人在雪地里走着走着，在微弱的手电筒的灯光下走着，相互的搀扶着，不停的，还要擦拭脸庞残留的雪花，那冰冰的感觉就如刀割一样。那时候，雪花是不会让人联想到一丝的诗意的。那时候，是看不清雪的模样的，甚至是对雪有些憎恨的，怪雪为什么这么毫无缘由的眷恋这尘世不肯离去？可这一切有什么用？我只知道要坚持下去，坚持陪外公把这一段路走下去，此时此刻，我是他唯一的希望或是说依靠，如果我都垮下了，他该怎样？就这样，我一直这样默默地坚持着，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真的让人此生都难以忘怀。终到达大街摆摊的地方，我放下箩筐，瞅瞅手机，蓦然发现，时间是2011.01.01的05；32。我不顾寒冷，脱下棉大衣，却已被浸湿了。
　　醒来，全身都是汗水，那真实的一幕竟在我的梦中再现。23:26 2011/7/31

淡云孤雁

　　呵呵！原来是梦一场。
　　我的父亲种菜、卖菜，一直忙到七十多岁，特别是到七十岁后，他的背都累的直不起来了，但依然忙个不歇，为的是不给我们增加负担。我的父亲真是太伟大了。
　　

白雪公主

那些勤劳的老一辈真的值得我们敬重，他们用自已的劳动征实了自身的价值。

这在当今社会或许不为年轻一代所接受，但他们只求自已活得踏实，不必顾及世人的感受，他们虽苦犹甜。

梦里水乡

　　我们的父辈们对子女们的都是无私的

雪格格

读此文感受到小建生一片孝心，你外公能明白你心中对他的爱。

其实父母亲人们并不期待子女们的回报，他们的爱是天下最无私的爱，只要我们能过得好，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孝与爱了。

星云天际

好文

淡云孤雁

　　小时候的我，卖过菜、卖过鸡蛋、拾过破烂、掏过粪，最主要的是挨饿。反正那时候大人受的苦和累，我也都受过的。

雪景寒林

平凡的人,平凡的事,要写出不平凡才难!

白雪公主

再来欣赏建生的好文，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