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评戏《秦香莲》

白马非马

再听评戏《秦香莲》
文：白马非马
那天，放假了，下午刚好没什么事情，也想看看电视消遣一下。调到央视戏曲频道（怎么总出贫道啊？），竟然是全本的评剧《秦香莲》。当然，这不是筱白玉霜的《秦香莲》，是一些新人对该剧的重新演绎，仅秦香莲一角就安排了N个演员，那熟悉的旋律让我放弃了扫描一圈就去睡觉的打算，而且，老妻的讪笑也让我置之不理，她说，喜欢听评戏的都是老人，而且，大多是老女人。
其然乎？岂其然乎？我倒不准备探究。只是，这出戏，让我回忆起很多很多的往事。初次听到这出戏的时候，应该是“文革”刚结束不久，刚刚开始拨乱反正的时候，说起来，那个时候的我还是那么年轻，如今想来不免唏嘘。
而且，那个时候是切切实实的听戏，电视是整个村落只有一台，还是屏幕很小的那种黑白电视。所以，评书也好，评戏也罢，都是从收音机里听来的，当然，那个时候，我们把它叫话匣子。听惯了样板戏、语录歌，突然听到筱白玉霜的凄婉、哀怨的秦香莲，确实有震撼心灵的感觉。说起来，我确实再次感觉，自己不像个爷们，当年就是听戏，居然还能听出眼泪。老家有话：听戏的是傻子，唱戏的是疯子，第一句大约就是形容我这样听戏的人的罢。然而，傻子就傻子了，反正，我的眼泪是真实的，而且，那时候还不浑浊。
今老矣，虽不能蝉蜕衣冠而去沧浪中濯足，毕竟还是老矣。边看边欣赏几位年轻演员对这出传统评戏的演绎，抚今追昔，确实像小品里说的，很有点此起彼伏。令我不解的是，在听到“杀庙”一场的时候，我居然还有眼泪。看来，年轮是多了许多圈，智商却并不见有起色，该是傻子，依然是傻子。
不过，这次听戏，似乎也听出一点门道。边听边想，我觉得，这陈世美固然可恨，却也并不全然就是一个非人类。他还是经历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的，并不是一上来就想杀妻灭子。当然，高中榜首便停妻再娶，三年饥荒全然不顾家人，却也绝对够不上一个人字。不过，我还是觉得，外因也依然重要，那就是那个年代没人敢碰的皇权。看到人家中了，不管三七二十八，招进宅门作驸马，这本身就非常霸道。而且，当秦香莲找上门来的时候，陈世美到底不敢相认，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也是惧怕皇家的处置，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也就是，不被老包杀，也被丈人杀，丈人更比老包可怕。
另外，还有两点也是当年没有考虑到的。湖广灾年，饿死公爹婆母，而秦香莲与一双儿女竟然安然无恙，这样情节用来说明秦香莲的贤惠孝顺，似乎未必妥当。第三点就是老包也并非全然的铁面无私，即便是已经把陈世美传唤到了开封，与秦香莲当堂对证过后，只要陈世美承诺认下妻儿，老包居然要保他平安无事，尤其当皇姑、国太依次出面后，老包何止一度动摇。这说明，老包也非常有人情味，而这人情味作为执法者是要不得的，否则，韩琦就白死了。这让我回忆起我曾经自撰的魔鬼字典中关于“法”字的解释，就是不能去掉的水分。看来，即便是在别标榜为铁面无私的包相爷心目中，法也是能变通的，也可以法外开恩，也能够刑不上大夫。
秦香莲最后的唱腔，此刻就回响在我的脑海里，就是那句“屈死我也不喊冤”，是啊，到老包这儿都不能秉公断案的话，也只能屈死而已，相爷的银两又有何用？当然，到底，老包脸虽黑，还是挂不住了，到底铡掉了陈世美。可是，好难抉择啊。也许，正因此，这出戏的感染力才出来了，才更真实。只是，这真实也着实可怕。因为，这世上，其实是没有这样的包拯的！

淡云孤雁

　　听史学家们说，老包铡陈世美是铡错了。

空阶蕉雨

只是，这真实也着实可怕。因为，这世上，其实是没有这样的包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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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去掉了水分的法，那就干瘪不成法了，完全达成了众望所归的结局，那就不真实了，因为真实的那些，我们已经有了不完美的经验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