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亲

蹒跚学步

                    
    南宁表哥来长开会，挤时间他回老家益阳省亲，我毛遂自荐陪同前往。出发前，遵照表哥的意思先给益阳的表弟打了个电话。
    时令虽已入秋，天公却并不作美，盛夏才刚刚过去，老天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当大表哥的车接上我继续前往益阳时，雨越下越大。进入绕城高速，大大的雨点打得车窗玻璃都溅起了水花。坐在车内看外面玻璃上的雨水，如水幕般往下流淌，黛色的天空下，周围青山更是一片空?。
    非常奇特，还未到收费站雨就基本上停了。东边天幕上，一缕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将光芒射向大地。这孩儿一般的天气，的确有些“道是无晴却有晴”了。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我和表哥都非常兴奋。在我的记忆中，表哥应该有十几年没回老家了，而我因二舅妈过世奔丧才回来半月不到。于是，我就给表哥说着益阳亲戚最新的情况，并特别给他讲了一个小故事：二舅妈去世当晚，军妹和表外甥女毛陀在火葬场停放二舅妈遗体的厅内守夜。掌灯时分，突然有东西在遗体上方“扑哧扑哧”弄得响个不停，由于黑乎乎看不见，吓得她俩相互拥抱着不敢开眼。实在没办法了，才壮着胆子吼了几声，企图驱赶却没能如愿。到第二天她们才看清楚那只是一只蝉。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只蝉整整在此守了两天两晚，伴着二舅妈遗体的移走它才盘旋着依依不舍地离开。
    “这也许是巧合吧？”表哥说。
    “太不可思议了！”司机说。
    “或许这世上真的有鬼魂存在呢。”我半真半假地说。是啊，倘若这只蝉真的就像亲戚说的是二舅的化身，他来接二舅妈的，那梁祝神话之说不就成了现实么？我倒真希望如此。
    长沙到益阳不过90公里，此时雨早停了。说笑之间我们到了下高速公路的收费站。出站仍然是表哥带的GPS导航，多亏有它我们才不至于在快到满舅家时因修路改道而迷失方向。
    当我们两手不空爬上四楼，有些气喘地敲开房门，已是满头银丝的满舅舅妈早已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迎接了。
   “满舅、满舅妈”，
   “满叔、满婶婶”我和表哥几乎同时喊着。满舅微微佝偻着身体，有点颤抖的手（帕金森病引起）要帮我们接包，舅妈拖着残退（多年前摔伤所致）弯腰要帮我们拿鞋，都被我们婉拒了。迎进屋里。舅妈就为我们送上了散发着清香的擂茶，舅舅给我们端上了果品及食物拼盘，寒暄之际，表弟也回来了。为了能让表哥与满舅舅妈叙旧，我主动去厨房帮助表弟。表弟掌勺，我打下手，没花多大功夫，七八个菜就上了桌。吃饭时，舅妈不时地对我们说：“没什么菜饭要吃饱啦。”吃完饭满舅又催表弟订餐、告知其他亲戚说我们来了，请他们都过来一起吃晚饭。
    下午，陆陆续续亲戚们都在满舅家聚拢了。姨进来时，我故意躲在房门背后，关着门学猫叫，姨以为是表弟的儿子小调皮，就一边逗着乐一边走过来推门。我开门猛然将她一下抱住??“姨，您什么时候回益阳的呀？想死我了！”“搞半天还是你这只‘大猫’呀？我还以为是肖肖呢。我前天刚从梧州回来”姨乐呵呵地搂着我笑着回答。一时间，小小的客厅里充满了温馨，大家见面相互嘘寒问暖后，又手拉手在一边亲亲热热地拉起了家常。“5点多了，出去吃晚饭了”总指挥满舅一声令下，一屋人鱼贯而出，前往“吃到好处”就餐，席间姨十分热情地邀请在坐各位次日晚饭依然原地聚餐，她做东宴请大家。
    席毕，大表姐的女婿又请去歌厅唱歌。原以为这只是年轻人、顶多包括我们这帮青壮年喜好的娱乐，没想到马上就要满80岁的姨和已经75~6岁的大表姐也同样兴致勃勃。她们坚决要求参加我们的活动，拗不过两位老人未眠的童心，侄女婿开车将二老接到了歌厅。我以为姨和大表姐会倚老卖老不会开唱，没想到她们同时点了“妈妈的吻”这支歌。随着音乐声起，她们各拿一话筒，眼睛看着屏幕歌词，跟着音乐很认真地唱了起来：“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几乎所有的人都跟着节拍，拍着手掌，为她们鼓劲。大姐的女儿们还上台前跳起了交谊舞，我和表妹则各为她们献上一束花。高音的地方军妹与我不约而同地把头伸过去为她们帮腔，表哥则不失时机地抢拍了这一镜头。最后，跳迪斯科时，我拉着姨一起共舞，80岁的老人，竟也能踩着节拍，牵着我的双手左右起步摆动，令在场的晚辈不能不为之赞叹。随后在静静提议的一曲齐唱“难忘今宵”的歌声中结束了当晚开心的娱乐活动。
    第二天上午满舅安排我们去离益阳市不远的周立波故居参观游玩，并指定表弟全程陪同，一起去的除了远到的姨、表哥和我，还有毛陀等人。
    初秋的艳阳，少了些许夏日的火辣，显得温柔了许多。两辆轿车一前一后载着我们向益阳郊外驶去。约莫半个多小时，远远地一排排白墙、白檐，灰色的瓦屋直入眼帘。近处新修的马路中间，2~3寸宽的白线是乎还散发着油漆的味道。沿着路标的指引，弯过两三道弯，绕过一个水塘，就见到了青山环绕，依山傍水，坐落在益阳县邓石桥清溪村的周立波的故居。故居很大，看上去尽管老旧，但穿越时空仍能显现出它当年的气派。里面除了陈列着一些周家过去使用过的家什、农具等，更多的是对作家生平的介绍和乡村半个多世纪的变化简介。我挽着姨一间一间屋子慢慢地走着，边走边看，边看边记，边记边想，深深地被作家的思想情操所折服。  
    周立波（1908?1979），原名周绍仪，字凤翔，又名周奉悟。湖南益阳人，中共优秀党员，中国现代著名作家、编译家。在四十多年的革命文学道路上，集作家、学者、战士于一身。他一生共创作了300多万字的著作，最著名的就是《暴风骤雨》和《山乡巨变》。他创作的作品思想深刻，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他以真诚的笔调记录了新中国成立后的社会进步，具有鲜明的时代感。
    参观完故居，我们又在周围游历了一圈，所到之处，都让我们感到不仅处处空气清新，乡土气息浓郁，而且改革开放的成果，也给这个小小的山村带来了发展的机遇。随着名人效应，旅游业的开发，“农家乐”应运而生。各种原汁原味的益阳乡里擂茶、饭菜，吃后还让人嘴馋，不能忘记。乡里俚语既逗乐又不好学，也撩得人心里痒痒的，不忍离去。
    午饭后我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故居，看着渐渐消失的小山村，吟着作家对于家乡曾经的写照“说是清溪没有溪，田塍道上草凄凄。山边大树迎风啸，村外机车逐鸟啼”，我不禁想：若是作家还健在，看到家乡在“山乡巨变”之后今天的变，他该用怎样的“巨”字来写如今的“变”呢？
    返回的路上，表妹夫提出另找一处吃饭的地方，于是找到了“妈的”厨房，就在姨与表妹夫去定菜谱时，毛陀一句：“等下我通知他们晚饭不去‘吃到好处’，而改他‘妈的’厨房了”，引得大家一阵好笑。由于表哥已经买好第二天上午10点多回南宁的机票，回满舅家休息时我们就把随身携带的行李拿上了车，其中就包括老家亲人们送的益阳特产。吃完晚饭，表哥与亲戚们一一告别，我注意到那告别的眼睛里包含着温暖和关爱，以及彼此的牵挂和不舍。
    第二天中午，我收到了表哥安全抵桂后发来的如下短信：“短暂的相聚，承载着太多的亲情，让人难以忘怀。真诚地期待再一次的相会。”我立马回复说:“一曲‘难忘今宵’将情感的宣泄达到极致，迪斯科的舞步在亲人们的心中其实并没有终曲，与哥一同期待”。

                                               2010年9月14日星期二

lala

中秋前，看到如此亲情洋溢的文字，感动！

苏三

读来真是别有一番感慨，抱抱蹒跚，期待国庆的聚会，去亲身感受浓浓的亲情。

罗熳

还有神话呢,来接魂,太有意思,

我也觉得有鬼神,虽然没看到,但是感觉得到他们的魂灵在

在对咱们说话,动物的行为有一定的意义呢,

哈哈,就当我胡言了.

晨峰蝈蝈糖

周立波是益阳邓石桥的呀
<暴风骤雨>看过的///

六角神女

问好蹒跚，好感人的文字哦，明天来仔细品读，遥祝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