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故园
---悼姥姥
腊月二十八,雪下的很大,一片又一片在空中乱飞。
子夜梦回。
我在路上欢跳着,空气里有香草的气息。一直走到老宅门前,推开紧闭的大门,老宅还是老样子,青砖青瓦,一院的庭香,花草依旧,院子中间那棵梨树,开满了白色的花儿,姥姥就坐在树下,恬静的微笑着,身上穿着那件半旧的灰色上衣……往常一样走到她身边,她对我说:想你们了,回来看看。我忙问她:你要去哪里呀?她笑而不答,再看梨树下没了人影……
醒,回顾四周,开灯,才知是姥姥托梦与我,不禁泪流满面……
【姥姥】
夜幕低垂,我坐在麦地里,好像一座沉默的山峦,我想起我的姥姥曾在一盏昏黄的灯下教我读:前世的奥秘。
院子的梧桐树杈上,落满了黑黑的乌鸦,它们宁静而合群,犹如树的自身。五只蝙蝠上下飞舞前世,我就是其中的一只吗,姥姥?
我想今夜的雪,该是姥姥的白发,覆盖着异乡的空,独处蜗居,有一种神秘的图腾,从前世引渡到今生。
天荒荒,地茫茫。姥姥已经走了很久了,想起那个世界路途那么遥远,她还是惦记着我们,要不我怎么会梦到她呢?
每当想起姥姥,我的心头都会涌出一种酸楚,而这种酸楚却早在我的童年时就开始浸蚀我的心。
姥姥一个人独守了半辈子。在她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姥爷去了很遥远的北方,一去就是五十多年,并且在那里又娶妻生子,建立了另外一个新家,他抛弃了姥姥,很少回来看望我们。我长到18岁的时候,才见过姥爷三次,对他没什么印象,只感觉他总是阴沉着脸,似乎不愿意和我们说话,我也不愿意叫他。虽然姥爷对姥姥不好,但是每次他回来,姥姥还是一样伺候他,从不和他吵架,毫无怨言.也许那个年代的女人面对不幸福的婚姻也只能是忍气吞声吧.姥爷去世前打来电话,还是姥姥让舅舅把他从北方那个城市接回来,他一回来没几天就去世了,姥姥给他安葬了后事,并且入土为安,尽了一个贤妻的责任。
姥姥这一生很清苦.年轻的时候得了子宫癌,那时候孩子们都很小在上学,她一个人悄悄去了医院做了手术,切除了子宫。住院的时候,因为没人照顾,吃了很凉的食物,从那以后她的胃就出了问题。大半辈子她都不能吃菜,只能吃煮的很烂的肉或者喝点菜汤。过年的时候,家里的餐桌上摆着丰盛的年夜饭,可是姥姥却只能吃很少的一点点,但是她还是忙忙碌碌的为大家做饭,她说看到我们吃她做的饭心里就高兴。我知道姥姥喜欢吃烧鸡,每次去看她的时候,都要给她买上一只;她还很喜欢吃酥软的蛋糕,我也经常买给她。姥姥去世的时候,得的病是胃癌,医生不让她吃饭,到最后胃里也是空空的走的,一想起来,我就觉得心口很堵……
姥姥年轻的时候在一家工厂工作,靠着一个人的工资带着三个孩子,含辛茹苦的把他们带大,并且看着他们成家立业,又给他们的子女带孩子,劳碌了一生。
艰苦岁月成就姥姥宽厚善良,待人谦和。为儿女子孙辛劳一世操心一生的姥姥呵,从不让自己有闲的功夫,家务活,家外事她全揽。姥姥又总是那么自尊,那么要强,从不给儿女添麻烦。母亲要给姥姥买个暖手器,姥姥却说旧毛线手套就行,用不着花那份钱,还怕烫着手哩……
怎能不想姥姥!记忆里,坐在火炉旁,姥姥给我讲穆桂英挂帅的威武;长大了,姥姥还会甜蜜地回忆起风花雪夜的曾经浪漫,给我讲人与人之间的友好相处……
只有姥姥,才肯听我对学习不如意的宣泄,听我难以向外人启口的稚嫩的感情纠葛,帮我解答人世间这许多的不惑与茫然……
在我上中学的时候,父母太忙,没时间给我做饭吃,我就每天去姥姥家。每次放学走到姥姥家的路口,老远就看到姥姥远远的张望着,我总是加快了脚步,跑到姥姥面前。每天的饭菜姥姥都是早早准备好,从不重样。等我吃完香喷喷的饭菜,姥姥就催我躺下睡午觉,然后在我身边打着毛衣,还不时的看着闹钟,到上学的时间就把我叫醒,给我毛巾擦一把脸,再把我送到路口,看着我去上学。
姥姥做的豆沙包最好吃!每次她做好的豆馅都会用手按成一个个的团是状,姥姥的本意是为了包豆包方便,可也正好方便了我这个“小馋猫”,偷吃就更方便了,最终姥姥常常都是包一半豆包,做一半馒头,但她还是特别高兴,我想无论我做什么,姥姥都很开心。因为她最疼我,最宠我。
还有姥姥做的山楂罐头,姥姥不仅细心地把每个山楂皮用手拨掉,还会把山楂籽一个个用筷子捅出来,吃起来一个个山楂肉丸,那叫一爽!可姥姥却很少吃,她总在一边看着我笑,我想在她心里,这比吃一千一万粒山楂都开心。有次妈妈在家无事想起做姥姥曾经做的山楂罐头,不会做,只好向姥姥求救,可学是学会了,但做起来才知道这根本不象吃的那么简单。可想而知当时我一口两三个山楂丸吃着,可姥姥要付出多少时间才能做出来,可她从来不说这些,我们喜欢吃,那对她来说是最大的鼓励和安慰。
姥姥年轻的时候皮肤很好,长得白净,. 穿什么衣服都好看,那么整洁干净的一个玉人,曾经在这个世界上无声地走了一圈儿。她追求过什么呢?她只是常常盼望着,盼望着雀鸟归巢。一日日,一天天,掰着指头数着归期。谁快回来了,谁走了没几天。哪个孩子的衣服破了,哪个孩子又拿回了一张奖状。好象睡着了,门一响,又迅速地坐了起来……
亲情难忘,它是我们巨大的精神财富。可在拥有时为什么不懂珍惜,失去了才幡然悔悟呢?
【老宅】
姥姥在老宅住了大半辈子。
老宅是封闭式住宅,从外面看,它四面都是墙,只有一个院门通向外界,两扇大门平时还关闭着,一对门钹像铁将军一样守护着大院.. 院内的房子既各自独立,又相互联系,面向院子中间开放和集中。
进到老宅先要走过长长的廊,跨过大门便是大大的前院,院子里种着一棵无花果树,硕大的无花果树一半的树枝已经伸到围墙外面,还有一个葡萄棚。院子里还散养着鸡。蹬上高高的四层台阶就是客堂间,客堂间后有一个天井。天井里种着一棵腊梅,那腊梅比两层楼还高。另一棵树我叫不出名,夏天的时候会开出很多鲜红的花朵。天井里还跳跃着一群兔子。我总是坐在矮矮的木质窗框上拿着菜叶喂兔子。老宅的后院是一片菜园,我们称它为后地头,种着各种蔬菜和瓜果,菜园的中间还有一口井,用来给菜园浇水。记得夏天的时候,大人们从后地头采摘一种植物,用来泡茶,有一股很香很凉爽的味道,我特别喜欢喝,至今还怀念。老宅还有一个最好看的地方,那就是通往后地头的走廊,靠墙的一边种满了花,非常漂亮,而且这些花其实都是中药,等到收获的季节,姥姥会把它们收起来,需要时可以用。还记得天井的墙上年年都爬满白扁豆的藤,年三十晚上姥姥会在灶肚里堡上白扁豆和红枣汤,年初一早上每人都要喝上一碗,讨吉利。
顺着菜园拐个弯,就是老宅的墙,原本白色的墙在经历了多年的风吹雨打后呈现出墨色的痕迹,像一副天然的山水泼墨画,写意而又怅然。乌青的瓦片中间或长着几尾狗尾巴草,在风中颤巍巍地摇摆。大门上朱红色的漆早已退去,留下斑驳而沧桑的门板。厚重的木门推开时总是“咿呀”作响,门环相互碰撞出老宅浑厚的笑声。跨过青石门槛是偌大的庭院,庭院南边是一座小矮房,边上是一个不算大的花坛,里面种了许多姥姥喜欢的花草。其中长得最好的当属那棵倚着外墙的桂花树。金秋十月,树上开成金黄一片,满园的桂花飘香。姥姥总是让我搬着凳子去把桂花打下,装好,蜜在糖罐里,说用这糖做菜会使菜的味道更加香甜。花坛西南边种了一棵水杉,郁郁葱葱。与之相邻的是一棵非常大的腊梅树,繁茂的枝叶往东延伸,一直能遮到院子里的井台上。这树可以算是我们的骄傲,在院里便是一处最大的景色。一年四季,风景都孑然不同,到了冬天,更是香飘远方,总有人寻着这香气前来,折一枝梅花欢喜而归。与这腊梅齐排的便是浴室和厨房。到此,便是老宅的主楼了。主楼坐北朝南,西与厨房相连,东与宅门相接,两层楼,楼上楼下格局相同,后院用砖石铺地,一楼是堂屋,东厢是姥姥的卧室,西厢用来堆放杂物,楼上曾住着我和父母。
老宅几乎是姥姥一手操办起来的。她一人拖着三个孩子,主内主外,当爹当妈。选地,买材料,请工人,其中包含了多少汗水和泪水不得而知,但在那红色而混乱的年月里,盖这样气派不凡的宅子,可以想象需要面对什么。流言蜚语倒也罢了,装聋作哑也能敷衍过去,更多的却是有好事之徒上门滋事。姥姥一介女流,,都一一咬牙扛过去,那需要怎样的气魄和头脑可见一斑。除了要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还需要面对烦琐的家务。当时三个孩子尚小,一家生计都得靠这个柔弱女子,姥姥从不言弃,再苦再累,也总是把自己和孩子们收拾得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她心里有个信念,这是她的家啊,为了这个家,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在姥姥的努力下,宅子终于盖了起来。
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天爸爸带回一个梨树苗,姥姥领着我拿着铁锹翻动泥土,在院子的中间,种下了这棵伴随我成长的树 ………每到春天,梨花洁白如雪,五光十色、异彩纷呈,给老宅带来一片生机, 坐在梨树下,听姥姥讲故事,看姥姥在树下择菜,洗衣服,而我有时候也会玩跳皮筋,姥姥会给我做一个结实漂亮的秋千,系那棵树上让我摇来晃去,谁过来都会推一把,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而宅子便在笑声中静静伫立着,注视着这一切……秋天的时候, 树上结满了又大又甜的梨,望一眼都惹人馋。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花开花谢,果长果熟,童年的欢笑和泪水与树叶的婆娑摇曳相映成趣。那满树洁白如雪的梨花变成满树香甜可口的梨子,是一种多么神奇诱人的变化呀。秋后枝头总挂些不易采摘的最大最熟的梨子。我总是小心翼翼地爬上枝头,尽量用手去够,用心去摘,不让它从枝头晃落下去。掉在地上摔坏了既不好吃也不好放,实在可惜。姥姥看我顽皮如猴,总是担心我会摔下来,她站在树下,会不停的叫我下来,而我喜欢爬到最高最险的枝头去折腾,姥姥那个担心呀,眼睛不眨的接着我。谁想吃最大最甜的梨子一准找我。
每当刮风下雨的日子,梨子总要一个个吹落满地,我边拣过叹:秋来风雨声,梨落知多少。老宅就是这样,一年四季,年年如此地伴我度过了少年的美好时光。它在我的记忆里的印象是那么深,那么好,简直是世外桃源。
长大以后我总喜欢坐在老宅的庭院里,看屋后的树遮天蔽日,看秋风扫过落叶,看腊梅花谢了又开,看老宅的墙上何时又多长了几块青苔,我和姥姥亲手种的梨树已有一人合抱那样粗,这样美好的日子一直继续到2006年的秋天。
【魂落】
有道是“一草一木总关情”。
2006年秋天,姥姥那年82岁,那年的梨树又是硕果累累,那也是我们吃到的最后一年的梨。
舅舅接到政府通知, 为了扩路,姥姥居住的那个地方要被拆迁。舅舅一家非常高兴,他们计算着老宅的面积,应该得到政府补助的多少钱,还可以得到几套房子,姥姥沉默了,从那以后她就很少笑了。
2007年的2月初,姥姥一家人搬出了老宅。那天,天色阴暗非常的冷。当搬家公司把最后一件家俱搬上车的时候,大家看到姥姥站在院子里,久久不愿意离去。.她在空荡荡的院子里走来走去,摸摸这里,摸摸那里,最后走到那棵梨树下,长叹一声:这树会不会也砍掉呀?
舅舅对姥姥说:国家现在有规定,爱护树木,这树临街不占地方,兴许能留下来。
那时我不在。听妈妈说,姥姥是被大家搀扶着离开老宅的,她走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混浊的泪水,她舍不得这一辈子住过的地方呀!
三月桃花正开的季节。有一天天气格外的晴朗,舅舅他们都去上班了。姥姥一个人拿着马扎,走出了家门,回到了老宅。
老宅已经被拆得面目皆非,院内一片狼藉,墙被推的东倒西歪,昔日的世外桃源变成了一片荒凉,只是那棵树还矗立在那里。三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一会儿就狂风大作,等舅舅他们找到姥姥的时候,姥姥脸色蜡黄,嘴唇很干,白发被吹得凌乱,但是她还是坐在树下,一动不动,眼睛一直望着树梢,树干孤零的伸展着……
姥姥病了,再没好起来。
【驾鹤西归】
五月初的一天,我接到父亲哽咽的电话:姥姥不行了,速回家!
大哭。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姥姥你一定要等着我,千万千万要等着你疼爱的孙女呀!不能走啊!
当我万分焦急的赶回去,来到姥姥的病床前,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姥姥辗床卧枕,几乎水米不进,呼吸亦很微弱,她的身上插满了管子。母亲说:姥姥一直在等我!
我站在床前喊她一声,她睁开眼看着,急促的不匀的呼吸声,眼泪随着脸颊留下来, 我忍不住抱着她哭,我对她说:姥姥,你一定要好起来呀,我还要给你过生日呢!姥姥说不出话,干涩的嘴唇抖动着,那一幕我永生难忘!
那天我在医院一直陪着她很晚很晚,给她一勺一勺的喂水喝,给她轻轻的擦脸,给她翻身,轻轻和她说话……后来我发现她的精神好了起来,眼睛里竟然有了光彩,用很微弱的声音和我说话,叮嘱我要好好完成学业,好好孝敬父母……
母亲说:姥姥好几天都处于昏迷状态,好多天都没说过话了,今天看到你回来一定是很高兴,精神居然好了,说不定过几天身体就会好起来了。
我听了好开心,那一刻我真的以为姥姥能好起来,其实那是姥姥的回光返照。
晚上很晚了,姥姥指着外面黑乎乎的天示意让我回去休息,我坚持要陪她,可是她不答应,没有办法我只好拉着她的手说:明天一早我就来陪你,你要听话呀!等你好了,我接你出院!姥姥眼里含着笑意点着头,枯瘦的手拉着我很久不愿意松手……
那天晚上,因为惦记姥姥的病我一直睡不着,后来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梦里老宅花香鸟语,姥姥站在门口,非常慈祥,她说她要走了,我问她要去哪里,姥姥指了指前方,我看到远处很宽的一条路,似乎有很美的风景,我说我也要去,一回头姥姥已经不见了……
惊醒一头汗,我的心忽然很慌,立刻穿上衣服打车去医院,车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手机响了,母亲说:姥姥刚刚去世!!泪顷刻喷涌而出,梦里竟是姥姥和我道别,姥姥呀,你怎么不听话,你说等我来看你的,你怎么这么不乖就走了呢,你赖皮呀……
我哭着冲进病房,他们刚给姥姥脸上盖上了一块白色的手帕.我不管,我使劲摇她的手,让她和我说话,我抱着她,让她睁开眼睛再看看我…姥姥的身体那么快就冰凉了,脸上也像镀了一层颜色,那么灰白,她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再也不会说话了,任凭我哭哑了嗓子,她也不理我了……好后悔昨晚为什么不守着她,好后悔为什么不早来几分钟,难道这是天意吗?
灵堂前,姥姥的遗像那么安祥,我跪在那里泣不成声,不停的烧着纸钱,姥姥:孙女给你多多的钱,你一定要收到呀,你在那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千万别舍不得花呀……当那些纸钱快被烧尽的时候,我感觉有风吹进来,那些纸灰就飘了起来,在空中打转飘的很高很高,一直飘到房顶……母亲说:姥姥是收到了我给她的纸钱.我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但是宁愿相信这是真的,希望姥姥多收点纸钱,在那边也可以好好的生活……
后来母亲告诉我,姥姥的病早就不行了,只是因为没有看到你最后一眼,她不放心走啊,看到了你,也就了了心愿安心离开了……从小到大,姥姥为我操了多少心呀,可是我却没有好好孝敬过她一天,没有让她享上孙女的福,她就这样无声的走了,我只有愧疚无言的泪水……
亲人啊,在这个漆黑的夜里, 再也没有人为我点亮火炬;再也没有人为我消除恐慌。 姥姥,失去了你, 我象一个迷路的小孩, 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姥姥去世后的一个星期,我去看了老宅。老宅已经没有了,那里变成了笔直宽阔的马路,昔日的世外桃源已经不复存在,庭院里曾经的欢歌笑语已经随风消失在云霄之外;梨树也枯死了,我看到它的树干已经在脱落,只有几片枯黄的树叶孤单的垂落着。
我想树也是有生命的,它的魂一定也是随着姥姥去了天堂,姥姥在那边的新家一定和以前一样大,院子里依然有那棵梨树和姥姥相伴,白色的梨花一定开满了树枝,满园满园的香气在院子里飘荡……
歌里面唱∶女人是花。姥姥走了,姥姥的那朵花,也完成了一生的过程。她从含苞的蓓蕾,到极尽的灿烂绽放,再到后来的凋谢、枯萎。
曹雪芹借了林黛玉之口,唱出了《葬花吟》,为花而痛。窗外的雪花呵,一片又一片,姥姥的那一朵会在哪里?
姥姥的骨灰最终还是和姥爷葬在了一起。当我伫立在石碑前,凝望着石碑上的字:“郭氏,生于某年某月,卒于某年某月。”“育有二女一儿,贤良淑德”。原来一生真短,八十三年的日子,两句话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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