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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粮店轶事（连载之三） 作者；任中恒 此刻，怒不可遏的刘梅子，已由一个温良尔雅的中年妇女，突然变成了一个破马张飞的泼妇，她本来就大的大嗓门，又提高八度，唾液四飞的张嘴大骂： “四秃子，你这头秃驴，你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给你按上一个尾巴就是畜生，一个纯粹的混犊子，别他妈的红嘴白牙尽说瞎话，一开口就诬陷别人，你披着驴皮装什么人？你他妈的觉得你自己是个什么好鸟呢？一个挂块大饼子狗都会的臭统计员，你算个屁，大家谁不知道，你那点臭逼事，文革时你仰杖造反派的势力，调戏被斗人员的女家属，被几个老娘们合伙挠个满脸开花，至今脸上还挂着那点“光荣”历史，丢人现眼，可耻，都耻遍了全世界，还脸不红不白地说别人。再说在一打三反时，你贪污一个高中生34斤粮票，被人揭发后你才给人家偷偷补上，你他妈的还是人不？说我人格有问题，你即是流氓又是贪污犯，腐败变质，臭不可闻，谁人格有问题？那就是你，你就是有娘家生，无娘教的牲口。我建议粮管站不仅不能给这样的人涨工资，而且要把他调离岗位，让他去掏厕所，与侧味相投，防止他四处放屁熏人！” 刘梅子恍若成了一个骂街怨妇，嘴里爆豆一样痛斥着四秃子，机关枪一样，让别人无法插话。 满面通红的四秃子，默不作声的暗自拿起了桌上的茶缸子，隔着人群向刘梅子猛砸过去。 只听铛啷一声，砸在炉筒子上，弄得堂内粉尘四溅，乌烟瘴气。 大家谁也没有去拉仗，谁也不吱声。只有主持会议的老刘主任霎时怒目金刚，冲着他俩就大声骂了起来，“你们俩是不是都他妈的疯了，都他妈的犯浑装疯是不？耍啥彪咋地？还他妈的自称是有文化的人呢，依我看连他妈的乡下小放猪的都不如，一点文明都不讲，你俩赶快都从会场给我滚出去，别再参加涨工资会议，这次涨工资没你们的份，你们还想搅黄大家的福利咋地？那没门！你俩现在就回家反省去！真他妈的反了你们呢，我还治不了你们咋地！” 你别说，这个个头不高、老八路出身的老主任的骂声，真的好使，他俩都立马都消停了下来。他们知道此刻离开会场，就意味着与涨工资失之交臂，关键时刻，得罪老刘主任没有好结果。 那刘主任一贯嫉恶如仇的作风，从不容忍徇私舞弊。此刻尽管俩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骂的灰溜溜的，面子很囧迫，但是，他俩谁也不肯离开，只有呆若木鸡的听着老刘主任的骂声。 室内空气恍若凝固，谁也一言不发，静得只听到炉子里木头燃烧的动静。 这时，坐在角落里的江连福站了起来，他不是粮店职工，是局里供应科长，今天是被局里委派，是进入粮管站进行基本路线教育工作组、组长。他为配合粮管站中心工作，受粮管站站长吉光由之约，特来粮店旁听会议。 五十几岁的江连福，本来就是直率的人，面对今天一团糟的会议，他以一个行政机行业主管科室的身份，站起来说话了，他庄重地说： “我来说几句，我是来旁听的，遇到今天这个场面很令人尴尬，一些人为了几句话，就弄出如此不堪入耳的互骂，而且，相互暴露隐私，各揭伤疤，触痛旧痕，看得出，我们这个队伍还不成熟，部分人劣根性表露无遗。斗嘴中反映出的一些问题，都是文革高潮中的事，有的是一打三反的已经结案的事，问题早有定论，已经做过组织处理。请大家在这次评比中，要多讲成绩方面的东西，别揪住历史问题不放。为保证明天会议正常而顺利进行，对此，我提议，这次涨工资的评定标准，要依照上级精神，结合粮店的实际情况，去掉那些不可操作的诸如政治表现、阶级立场之类的要求。我看晋级标准就应围绕三条，一是工作态度，二技术高低，三是贡献大小，这就要从你对单位、业务、服务等方面做出的成绩来看，顾客口碑、历年评模、出勤记录等方面综合评价。做出可以量化的数值，依此来掐头去尾来排出涨工资的名单。另外这次涨工资为了排除各项干扰，我提议，对有的人违纪违法违反政策，或曾经的违纪违法问题，评比中不必在大会上现场揭露和举报，凡是这类问题，可在会下向局里党的监察组反映！以党纪国法去解决问题，因为那些问题不是人民内部矛盾。” 江组长，掏出怀表看了看，就对着刘主任说：“今天，的会议应暂停，大家再理一理思路，明日继续。今天，凡是对会议做了记录的人，今日不要保留，会后自行销毁。明天涨工资会议仍四点开始，并转入第二阶段，就是民主评议，举行投票，领导审核把关，确定最后晋升工资的名单，后天上报局里人事汇总，时间紧任务重，期待明晚的会上大家都能积极发言，评功摆好，展开一场君子之争。” 散会了，外面月色当头，办公室里只有刘主任、工作组组长粮管站、站长吉光由、工作队员刘小玲、参加旁听的江连福四人。本来吉光由是要领着这饿肚子的三个人到红星饭店吃碗面条，之后，再研究明日会议的具体方案，应对不可预测的状态，把这次涨工资引发的矛盾降到最低。 四人穿好衣服，办公室刚要关灯外出，粮店的调度员许明安风风火火从外面进来，进屋就冲着四人拱手问安，那股谦卑的劲头如同太监见了皇上一样。 “实在抱歉，今天返麻袋皮回来晚了一点，刚卸驴进入槽头，我那头驴听了屋里刘册籍骂秃驴，就警觉地跑了，我追着找到东岗的生产队，才发现这头驴是找大公种驴去了，等我牵驴回来就七点多了，为了让各位领导主持好这次评比，把大家福利落到实处，我已在龙城餐馆订了五元套菜，这里还有一瓶音河白，请领导光临。首先说明，大家不要避嫌，这不是我为了涨工资而请客，近期刘主任让我把土面卖给了浆糊厂，合计卖出7元钱，昨天，刘主任知道会议会很晚结束，就让我今天用它给几位作为夜餐补助费，正好大家都饿了，请赏光。” 一愣的刘主任马上应和着许明安说，“对、对，是我让他安排的，那大家别见外，和谁涨工资没关系，会议结束太晚了，回家饭菜也凉了，因此，一起到东城餐馆暂且将就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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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2 21:01:33
发表于 2022-12-26 20:56: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