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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酒香已飘远（八） 口/任中恒
张德贵被惊醒后，头脑十分清析，心里明白，此刻，那俩入庙抢劫的人，就是近几日传说中的恶性杀戮的那伙人，景星周边夜砸孤丁屡屡发生，听说最近索伦山那边下来一伙专抢大户的劫匪，白天挨村収刮地主，夜间进入独门独院砸孤丁。所谓的砸孤丁，就是比胡子更凶残的土匪入室夺财，他们准备砸那家，就事先让这家人户夜里点上灯，然后敞开房门，这户人家就自认栽了，胡子进屋，东西任拿，财产任掠。如果不与配合、不给与点灯，那就意味着这家要抗争到底。凶残的家伙们打进屋里，这家人家不会有活口。参与砸孤丁者，个个都心狠手黑，只要你把他认出来，他们就会一个活口不留，无论大小，一律屠戮。反抗的人，只要打不过他们，都难有活命的机会。
此刻的张德贵，深知自己已处在极度危险之中，保命就成了当下最大的目的。于是，他就装作对哈少东根本就不认识的样子。只是低声央求着，诺诺地说;“两位好汉爷，我与你们素不相识，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把我绑在这里不知好汉有何要求，只要我张某能够做到的一定尽力满足，张某办的只是一个尚未开张小户烧锅，缺东少西忙了二年，自今尚未点锅开烧，如果二位爷缺少银两，可随时到烧锅去取，家里将倾囊给予二位，不知二位好汉爷可否放鄙人回去，到家后定让下人把大洋送上。”
“张掌柜的，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去年杏花满山的春天，本人还是郡王府管代之时，在景星南门追辑敖龙到过你的贵府，由于你窝藏敖龙，本人未能将其羁押归案，被科尔沁君王乌泰认为哈某办事无能，驱除王府，沦落到索伦山头。我就是那个管代哈少东--哈博格，今日，确有报你窝藏要犯、间接的陷我于不义，耽搁我个人仕途前程之仇的意思，对你咋报仇，就得看你是否满足我们的需求了，一是让你出点血，补偿我个人一点损失，二是为我新去咋到索伦山，给头领点见面礼，给山上增加几把枪支，要表明我的诚意，也为壯我山威出点力。共需3000大洋，也可以说是哈某向张掌柜暂借，待索伦山挽回旧制，得到朝廷诏安，哈某发财时，即可奉还，不知张掌柜可否？”
张德贵明白了这是一次针对自己的绑票！他心里盘算，家里现银肯定没有那么多，如果把收购的那二十万斤杂粮、几十头牛和十几匹马都卖了也许可以筹够。于是他就说:“二位，3000大洋肯定不是问题，还提什么借用之词，那就见外了，3000大洋就当德贵资助索伦山军爷，补偿哈东家不怪罪之情。不过，家里现银没那么多，需要变卖一些家资，3000大洋肯定会在五日内奉上。”
另一个蒙古彪形大汉，听到张德贵的话有些不耐烦，用严厉的口语说;“五日，你他妈的癞蛤蟆打哈气,好大的口气。拿老子当小孩子啊？五天！你想叫官兵弄死我们，你他妈的唬弄谁呀？不知死活的东西，今日我看你是到寿了吧。我们哈少东家以仁义的口气好言相借，你他妈不识抬举，限你今日晚饭前就让伙计把光绪银元送来，否则，你就到阎王爷那里吃晚饭去吧。”
张德贵觉得这俩人有点不食人间烟火，耗下去没有好处，钱财身外之物，千金撒尽还复来，他略思考一下，说：“那让我马上回去取呢，还是让我写个条子告诉家里准备钱呢？”
那个大汉不容分说，一脚就从凳子后面把绑张德贵的凳子蹬翻，张德贵向前栽了一个脸贴地，顿时鼻血喷出，大汉拿起蒙古腰刀就要杀死张德贵。哈博格上前挡住，对那大汉说：“且慢，等张家回话，他们不愿出银子时再杀不迟。”但那个大汉没有收手的意思，只听刀落咔嚓一声，张德贵的一只小指被剁下。
张家收到一个红布小包，里面裹着一个染红了而且有字的白绸帶子，还有张德贵血淋淋的一段手指。张家人立马惊恐和紧张起来，张德贵二十二的大少爷刚刚从奉天高等学堂回来，是为烧锅开业祝贺助威的，未曾想到遇到父亲被绑票，他打开白绸，细看上面文字；限今日晚饭前，交纳军费3000大洋，以人头为抵押，在城西三里王家炉银元换人，太阳落下一个时辰为限。如报官，就是张德贵阴曹地府报到之时。
二几十口人，如热锅蚂蚁，有的哭，有的骂，有的要报巡警房，有的要去找驻军保卫团，一时都没了足意。还是张大少爷有主见，他知道报官父亲定死无疑，不报官，父亲尚有活命的机会，于是他急就忙以公升合烧锅的名义，写了十几张借款条子，每张100至200大洋不等，派出家里所有人向各商号求助、借款。之后又向刘家当铺抵押家中所有的金首饰、祭祀银器、瓷器玉器。一看天已过后晌，又把所有的牛马押给了揽荒把头赵秉文，换回400大洋。把预备烧酒的两仓杂粮降价就地抵给了粮食货栈王掌柜，取回1200大洋。天刚刚到了点火做饭的时候，分头筹银的家人都回来了，加上柜里现银一凑刚刚够3000光绪大洋，张大少爷紧忙迎着将要落下去的夕阳，匆匆自己一人骑马应约而去。很怕过了救人的时辰，驮着3000银元的口袋，挥鞭急奔王家炉方向。
都没有想到，张德贵被绑票一案已经被景星设治局--刘静鳌得知，巡警队、保卫团紧急聚集后，马队悄悄地尾随在张大少爷后面。
那个哈博格，早已派多人跟踪张家行踪，确认张家在四处张罗银元，没有报官的迹象，但也看到官府正在调兵聚人，情况不对。
盯梢的赶在张大少爷之前，已经回到王家炉报告了情况，哈博格又一次将人质转移，在王家炉的门上挂了一张字条，上书“欲赎张德贵，请到索伦山”。张大少爷看到字条，就想自已去300里外的索伦山，可是后面官军人马已到，他紧忙把字条收藏起来，见到巡捕房高管事带领巡捕、保卫团60余人手持快抢，紧紧的把院子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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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5 15:19:27
发表于 2020-7-15 22:10: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