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任中恒
这个科尔沁郡王府亲兵新任管代,目无旁人的走了进来,他是刚刚接替敖龙的位置,受命抓铺敖龙,急于立功,今日得到敖龙躲藏在景星南门张家的消息,急匆匆从音德尔快马赶来。进门一看一帮乡绅在喝酒,他并不知道这一群人非官即富,全是景星头面人物。 管代一副傲气凌人的架势,进门就大声嚷着:“窝藏敖龙者,就是科尔沁王爷府的敌人。在座的商家店户,必须将敖龙交出,否则与敖龙同罪,连坐家族!” 此刻,上宾座的刘静鳌一看进来的是一伙王府亲兵,又如此不讲规矩。他忽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王府管代大声说:“大胆!你是哪路亲兵管代,竟然如此鲁莽,不懂礼法,不讲规矩,你们越权越界管辖,管到我们景星这里来了,你们的权利太大了吧?这里早就不归王府节制了。告诉你,我,就是大清六品命官,景星设治局经历刘静鳌。你们为何缉拿要犯不先到衙门通报,竟不经允许自窜入民居私宅,扰乱百姓生活,肆意践踏大清律法,真乃愚不可及!” 刘静鳌几句严正之词把这个王府管代弄蒙了,稍过片刻,管代头脑有些清醒,稍缕出头绪。紧忙双腿跪地说:“在下冒昧,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刘大人今日莅临南门张家,小的冒昧该打、该罚。不过本人受命于王府,有公函在此,并且科尔沁与江省、大赉厅都已签署的县旗联防联守盟约,盟约规定,可以允许越界追拿乱党胡匪,相互协同,共同治理山贼绺子、小宵蟊贼。今日之事,王府早有告示通禀,小的正是按约定办事。我们正追拿原王府管代敖龙,来到贵地,追辑之人乃反对大清国放荒国策,纠集一批蒙民牧主,反对蒙人生计地开荒,给王爷摸黑,引发朝廷对王爷不满。其中祸乱的祸首就是敖龙!” 很显然,这管代这是栽赃、摸黑敖龙。为缉拿敖龙添上莫须有的罪名,不择手段。 张德贵友好地拉起王府管代的胳膊,推让到酒桌上,斟上满满一杯酒。 可这管代非常固执,立马又退出桌面,站立在一旁手扶刀柄说:“在下为王府办事,不敢有半点疏忽懈怠,请刘大人交出敖龙,在下好回去交差。” “王府管代,既然你是来缉拿逃犯的,忠于职守的精神可嘉。不过,你看看,我们这里谁是你要缉拿的敖龙。看我刘静鳌是不是。看看这屋里谁是,是不是把也我羁押回府啊?真他妈的不知进退,胆大妄为,竟敢管本官要人,你吃错药了吧?高管事,张德贵你们为我送客!” 刘静鳌的逐客令声被外面的王府亲兵听得一清二楚,他们没有听从管代命令就一起挤进了大堂,端着王府马枪,把酒桌围成半圆。 刘静鳌是经过大场面的人物,见过朝廷大员。此阵势见多了,他毫无惧色;“你们他妈要想干什么?要与本官动武吗?也不看看你们几个是何等货色,竟敢在我的地面撒野。我看你这个管代究竟长了几个脑袋,竟敢公然违反大清律,自找苦吃,想吃牢饭是吧?” 刘静鳌心里知道那个皮货栈内当家的敖仁花是个颇有心计的人,肯定去请驻防团的分牌了。因此他在王府亲兵面前说话底气十足,不仅有衙门老爷的威严,也颇具英雄气魄,使大大堂内酒席上的人,心里都想,这个刘静鳌确实是大家的主心骨。 果不其言,不一会张家大院就在院外的四周聚集了一批驻防军分牌的马队,60余人,其中有10几个手持烙字洋枪。其中一个当官的站在门外大呼:“保卫团人马已到,请友军王府亲兵弟兄们,放下手中的武器,从屋里走出来,我们有敖龙的消息,出来好好谈吧。”
那个管代,好像知道敖龙就在此屋中,在外面包围情况下,他还有意图挟持刘静鳌,其不知张德贵、高管事已经站立在刘静鳌两侧,其他人已将刘静鳌前后裹在中间,使王府管代无法对刘静鳌下手。外面的驻防分牌人马怕伤及刘静鳌人身,暂且没有硬性闯入,大堂内一时处在僵持之中。 这时大车店掌柜程锦衣,走近管代,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哎呀,你不是哈斡老板的儿子吗?那年你一家在王爷庙来景星收水獭,在我家住了半月,那时你才20挂零,一晃,如今也有30岁了吧,都是多年江湖熟人,何必动粗,快快把枪都放下,好事好说,不就是找那个叫敖龙的逃犯吗?有啥大不了的,别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我们两地几代比邻,都为公事,伤了个人感情不必要,你看,那个逃犯与景星毫不瓜葛,我们保他何用?管代放心,此处确有一人-” 此刻刘静鳌立马紧张起来,怕程掌柜嘴没把门的胡说,于是咳嗦一声,警示这个程掌柜,不要说出敖龙藏身之处。 “此处确有一人”程掌柜好像没有听到刘静鳌的暗中警示,继续他的话语。 “那人背受抢伤,经过医治,已经伤好,今早离去,官衙并不知情,真不知他是王府要捉拿的人,要知道少东家找的人就是他,我们说啥也得把他留住,交给您。让你有个立功机会。你说是吧哈少东家。” 亲兵管代好像态度有所放缓,但仍旧十分固执,管代仍没有让亲兵放下枪的意思。 还是那个敖仁花不紧不慢的从厨房进来,用蒙语与那个管代说了一阵,只见管代向亲兵们用蒙语说了几句,就与那二十几人一起跪刘静鳌面前,把枪举过头顶。客客气气对刘静鳌说:“惊扰了,刘大人,我等不懂礼法,立功心切,贸然闯入,冒犯了大人,我们等缴械,听候大人处罚”。 一场危机立刻化解。
刘静鳌与乡绅走出了张家院子,来此的官军分牌羁押亲兵回了设治局衙门。刘静鳌临走给了高管事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留下处理敖龙去江省事宜。高管事心有灵犀。 送客的张德贵、高管事、敖仁花回到屋里,他们把敖龙从壁橱放了出来。害怕别人再次闯入,就把敖龙安排在后室暂且隐蔽。张德贵知道天色已晚,去江省也得明天一早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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