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壕驼铃（二十二）

任中恒

                         二十二
                    治愈都统  救出劳役
    罕德辉儿俩人之间的气氛已经缓和了下来。辉儿急忙救治受伤的敖律小岚，她刀劈肩头，她肩部筋骨全部砍断，胳臂掉落，断臂已经发生糜烂，无法连接恢复，小岚已经失去了一只胳膊，尽管成为残废之人，还是保留了一条人命。为后来街头报仇留下了悬念。

    辉儿买来一棵两尺半粗六尺长的松木原木，让工匠从长度中间锯开，变成两个半圆形的木头，把树干两半锯开面各掏出一个一尺半宽半圆，八寸深半圆的空巢，将萨玛丹尸体放入，正好宽裕适合萨玛丹的躯体，原木按锯口重新复合，严实合缝的封棺。待起灵送往蜀国庵安葬。

    辉儿在给萨玛丹装棺入殓时，眼看萨玛丹血肉模糊这种现状，实在不忍，他为她整理一下衣物和仪容，他细心的查了萨玛丹身上的所有刀伤，真是刀刀致命，一共十八条刀口，都砍在了大血管和心肝部位，辉儿此刻知道萨玛丹的精神意志有超人般的顽强，一般人第一刀下去，就必然倒下，而她偏偏挺了十八刀，鲜血流尽才倒在血泊中，倒下后还怒目圆睁，不惧危亡，着实让旁观者对她的英雄气概感到钦佩，令对手十分震惊和恐惧。辉儿面对如此刀飞血溅的血腥场面，看到萨玛丹生命惨遭屠戮，悲惨壮烈而死，辉儿此刻浑身感到江边的寒风瑟瑟，远处恍若听到风涌江浪，激浪拍岸的回音，伴着落木萧萧的声响，心里顿觉大地风声鹤唳，眼前深秋的树叶一点点凋零，飘落在棺椁周围，风卷红叶围棺乱舞，似如萨玛丹那悲愤的舞步又一次带起的哀风，狂躁不止，冥冥中觉得萨玛丹化风而去。辉儿此刻心里戚戚悲伤，哀哀的为这个契丹皇族东丹人皇王之后，默默感到自责，感伤惋惜之情溢于言表，不自觉泪如雨下，痛心疾首。辉儿认为萨玛丹就是一个对人忠诚、处事仗义、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久经风霜的塞外女人，而且在她身上还有一种常人难以练就的特殊功能。辉儿与她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在药治病人医疗杂症的过程中有萨玛丹相助，她那精神催眠术和心里洞察力与辉儿医术形成密切的互补，为辉儿医治术技增添了不少新的功能，成就了今日界壕两侧的“神医”声誉。为此辉儿从内心很敬重她，感激她。从一定意义说萨玛丹是为了自己凄惨而死，辉儿了解她，她并没有罕德想象得那么贪财和争位的意识。萨玛丹的死去，使辉儿好像对她背负了一种莫名的亏欠感，愧对感，总有一种失落在心头。
罕德尽管看到了辉儿对萨玛丹仍存深深的哀挽之情，也看到了辉儿性格中那种以兄弟情义为重的特质，此次无情的杀戮，并未引发辉儿对兄弟的更大仇恨，罕德认为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眼前还没有发生根本的变化。其实，举重若轻的辉儿已经有了脱离兄弟关系的意识，只是时间未到。
    罕德急切的实施反金起势的各项计划。已经胸有成竹。但他仍把石垒部那两千奴役纳入扩军的首要计划。他首先让辉儿把萨玛丹棺椁，先存放在囚禁辉儿的耳房暗室里。告诉辉儿操作丧事的行动先缓一缓，过几日再同去阻卜蜀国庵为萨玛丹入葬，当下有一件重大的事要做。辉儿对罕德的安排并未提出异议，他想这会儿反正是初冬，尸体冷冻不易腐蚀。早葬晚葬并没多大影响，就同意了罕德的意思。
    罕德所谓的重大的事，就是急着要与辉儿一起回到辉儿家里，取来辉儿个人的金银后，再去石垒部救赎那些契丹俘虏。使这些人尽快成为他反金起义的一股重要力量。于是他与辉儿马不停蹄，从朵朵手中取走金银，就急匆匆与那二十个卫队的人马一起，大半日跑到喀喇城，又马不停蹄的从喀喇城返到石垒部，晚饭时直奔石垒部千户府邸而来。
     进到千户府门前，向石垒部古迪总管的侍卫官军禀报，拿出通关虎符公碟和长春州委派私人进入金山采矿的告示，求觐见猛安古迪总管。
     罕德、辉儿由于对千户府邸当下情况不甚了解，没有做好信息探听，就急迫求见古迪。他俩根本不知道，此时泰州都统完颜婆卢火这个大金国一品大员，正在石垒部巡视督查，与他一起进入府邸的人，聚集了长春州各府县寨多位猛安（千户）头人，正在古迪千户的大堂议事。这些人都对驻防在二十里外多果城的一千多名远从长春州而来的兵马，在此按兵不动，产生怀疑，一口同声，要派人弄清楚这个队伍驻扎在此的目的。另外还有一个督办圣旨的议题，就如何安排处置皇帝特赦的这两千契丹叛军。漠北各地此刻复辽气焰此起披伏，州县各级总管绝不敢轻易把这批契丹妄固份子放虎归山，引燃反金复辽的烈火，只有聚集在此共商大计。
     侍卫向都统通禀说：“门外长春州护边追缴科烈部叛军的总管猛安.罕德求见古迪总管。”
总管问话：“来了几人？”
       “一共二十人，只有四人站在千户府门前，其余的人在一里外的空地教场等候。”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他们进入多果城半月有余，今日才来通禀求见，真是对我这个地方小小猛安太不尊重，让他们候着。”
     总管向坐在正位的都统瞧了一眼，抱拳施礼说“都统大人，您说见不见这个长春州的猛安？或许他有要务通禀。”
        耶律婆卢火案头摆着铜壶，茶香缕缕。大厅已灯火辉煌，婆卢火年届五十的模样，恍若一付病态，面色苍白，斜靠在虎皮椅上说：“既是邻州的友军，又是我多年好友呼沙虎都统手下的猛安，哪有回避不见之理，何况朝廷早就有旨，让我们泰州各府县配合他们剿灭科烈部叛军的行动。做到一呼百应，有求必应。这次他们前来，一定有要事相商，切莫耽搁朝廷之事。不仅你古迪千户要见，本都统也要见，快请！”
   罕德拿着当今大金皇上大赦天下的文告及其自己身份公碟。辉儿仍旧背着他那从不离身的药具箱。两个强壮的卫兵，抬着五百两黄金及装满三大木箱的三千两白银。四人一并进入古迪千户的大堂。罕德和辉儿俩人从没有见过古迪总管，都以为坐正座上的婆卢火就是古迪，二人抱拳上前施礼，向古迪千户问安，罕德说：“拜见来晚，有失礼仪，请千户恕罪”，之后将黄金、白银摆在案头前。罕德又上前一步说：“千户大人，敝人乃是长春州猛安罕德，奉命都统之命，追缴科烈部残余。在多果城坐等待皇上大赦天下，赦免石垒部契丹奴役，没想一驻就是半月有余，不知特赦圣旨可否送到贵府邸，此笔黄金五百两，白银三千两，是奉长春州都统呼沙虎之命，要雇佣这里的两千赦免的契丹奴役，去金山开采铁矿，为大金国冶炼打造铁器。此次拿出如此微薄的赎金，补偿古迪千户对他们多年的付出，勿请千户收下，将这批劳役转让于我部。此次补员不是补充兵丁军勇，而是开采铁矿，冶炼铁器的工场补充作工，这是呼沙虎都统奉朝廷之命作出的安排，肯请古迪总管准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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