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壕驼铃（二十一）

任中恒

                                        二十一
     “三弟，咱们是结义的生死兄弟，你与黑力都与我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左右手，而身边的女人呢，对我们来说都是身上的衣服，愿穿那件就穿那件，不如意随时都可换掉，所以大哥今日粗暴之举动，请你不要太在意，各朝各代女人皆都误事、误国，红颜祸水的例子举不胜举。只要三弟今后跟着大哥干，兄弟一心，天下美丽的女人挥手即来。”罕德以极其诚恳的话语晓之以情的对辉儿说着。

    此时的辉儿，初次见到罕德的人生态度出现如此大的变化，切实感到十分恶心。他知道如今罕德已不是刚出汴梁城时的罕德了，与当初的大哥罕德已若判两人，辉儿知道自己想把罕德改变过来是不可能的了。但此时，不仅兄弟之情和信任都已全部尚失，而且感到与如此阴险恶毒之人为伍，时刻都有一股恐惧、警惕的情绪存在。很不心安。可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离开或回避他，自己和家的命运在他的势力掌握之中，辉儿想只有坐等时机了，在时机未到之时，只有任由他处置了。

      “三弟，你设身处地的为大哥我想一想，大哥近期就要去做反金大将军，有可能做到元帅的位子，还有可能主导大辽复国的天下，辉煌就在眼前，三弟，你不能眼见大哥的伟业半途而废吧？三弟，多少人生沉浮，为飞黄腾达求之不得，而今契机临头，成败就在此一举了，你绝不会袖手旁观吧？我了解你，你不仅有行医救人之能力。你还有救国救民之胸怀，又有出色的文韬武略，更可贵的是你还有一颗善良仁慈怜悯之心，定能成就我们共同的大业。现在大哥我还说，你帮不帮我，今后我们都是亲如手足的兄弟，你的事都可自己做主，我不勉强你，你如果要离开我，现在就可以走人，我绝不难为你。”
辉儿心里知道，刚刚这场暴力杀戮，罕德本意就是想除掉萨玛丹，并不想杀朵朵或干掉自己，但，一种杀鸡给猴看的用意明显。他杀萨玛丹也不仅仅是为了得到那批宝藏。或许还有为复辟大辽后，争夺主导权的味道在里面。萨玛丹或许以宗亲、宗室为名义，妨碍罕德夺取大权，独揽大位，或许她将成为罕德复辽的最大障碍。况且罕德与她接触伊始，萨玛丹就对罕德处处充满戒心，她把他当做一个祸害。

      辉儿知道现在与罕德僵下去对自己对家都很不利，他知道罕德这个人为达目的，会六亲不认，阴毒的性格和不端的品行就是膨胀的野心带来的。于是辉儿很机敏转变了一直生硬的态度，温和地向罕德回话说：“大哥，你复国事业的筹备就要完成了，举旗起势时间也迫在眉睫，三弟深知你此时十分急迫的心情，也知道你需要大量帮助你的人手，眼下我帮不帮你，只是个是次要的问题，更主要的是你需要那两千囚禁在石垒部的契丹俘虏。你可以利用通关虎符，以大金国私人开矿的名分，用购买俘虏改做家奴的方式，扩大你的队伍。目前正值金熙宗拜谢太庙，大赦天下，这两部契丹俘虏都在赦免之列，你即刻就可利用，眼下不就是缺银子吗?如果你同意，明天你就可派人跟我到狼洞山去取回那张藏宝图，但是，那是需要时间的事，一时半会也难找到，远水不解近渴。我家里还有出售珍珠的黄金几百两，还有白银三千，作为你们买断大赦的俘虏。按每个人头二两计算，或许石垒部总管对就要赦免之的人，无意中得到的价值四千两白银，会同意。届时你汇聚又多了两千人马，而且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对大金国有血海深仇的勇士。他们可为你顺利南进，提供英勇拼杀的力量，至于你们灭金备战所需金钱，就得靠你自己去找回天祚的窖藏了。我应得的那一份我一两一吊也不要，全部献给你们。也算我应尽的兄弟情义。不过，我有三个条件不知大哥可否答应。”
     此时的罕德听了辉儿的话，已经非常高兴，精神焕发，迫不及待的答应了辉儿的要求：“你说，你说，只要三弟的要求，我什么都答应，绝不失言”。
     辉儿以缓和的口气说：“大哥，那我就直说了，一是大哥要把你弟妹朵朵放了，让她回家与我一起为老岳父养老送终，过我们的平静生活。二是把萨玛丹的尸体送回蜀国庵，让她与她的本家蜀国公主葬在一起，尽我最后一点姐弟情谊。三是让我治好敖律小岚的刀伤，有机会把她送回幽州老家。”辉儿说这三个条件主要目的是要保护朵朵，也要为萨玛丹和蜀国公主的侍女小岚尽最后一点责任。更重要的是辉儿有两次机会可逃离罕德的势力范围，一是去阻卜路上有屯军城总管拜把兄弟哈阿栋，可协助脱离罕德的控制，另外还有阻卜酋长或许也可帮助。二是去狼洞山，那里林密山高，道路艰险也可随时有逃出的机会。辉儿一直在暗中盘算脱离罕德魔爪的机会。


       罕德听了辉儿的三个条件后，哈哈大笑起来，“你呀，三弟呀，你真把大哥看扁了，大哥我此番行动，就是要保护你这个明媒正娶的媳妇，不能让弟妹朵朵在与萨玛丹争锋中吃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为维护你和朵朵的家不出问题，不支离破碎，不受萨玛丹魔女的侵扰，大哥我才出此下策。我方才已打发我的侍卫护送弟妹平安的回到喀喇城了，现在可能已经正在家了，弟妹人身安全的事，不用三弟操心。我这个人就是再丧尽天良，也不会伤害弟妹，那是我兄弟的女人。那个萨玛丹，算个什么？什么她妈的耶律皇族宗亲，就是个滥竽充数的货色，她只是一个懂点邪门歪道的女巫，她野心也太大了，她要独贪那份宝藏。在青城客栈、在乌桓驿馆她就有所暴露，她很怕你对我说宝藏之事，我早就洞察到天祚的嘱托，更注意到她的私欲，知道她要玩独的。我如果不弄死她，她一定会害咱们的大事，也会弄的你和弟的家妹鸡犬不宁。我把她处理了，天下一切都太平了。我为啥非要当着你的面干掉她，让你看着我除掉她的血腥过程呢，大哥就是要告诉你，咱们兄弟间没有隐瞒的事，明人不做暗事，今天你可能不理解我，你还可能会恨我，但是，将来你一定会理解大哥的用意。萨玛丹不就与你有些难割舍的情感吗，就是睡过了，有很深的感情，那又有什么呢，与你夫妻深情相比，与我们兄弟情意相比，都不可比，长痛不如短痛，过一段三弟自然就会忘掉。只有朵朵才能与你天长地久。只有兄弟才能与你患难与共。你对萨玛丹有些亏欠，也很正常，可以理解。我同意你带三十个官军把她的尸体运往阻卜，在蜀国公主墓旁安葬。也同意完事后你回喀喇城与家人团聚。至于那笔财富，你看得起大哥，大哥我就收下，看不起大哥，你就可拿着财富过自己的日子去，大哥绝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