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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术”的基础上实现“道”的叙事 ——简评《石油文学》2016年1至3期发表的中短篇小说
王 如
一个时期以来，我一直在研读《石油文学》，特别是《石油文学》上的中短篇小说。说实话，我被小说的人性美以及透过人性所展示的精神所感动，为作家在“术”的基础上实现“道”的叙事而欣慰，为小说行云流水般的精彩语言所折服。于是，就有了一种一吐为快的感觉和冲动。
——故事叙述的可能性。《石油文学》2016年4月第2期发表了尚长文的短篇小说《过冬》。《过冬》的故事，是围绕女主人公王雅丽的婚变以及后来的情感故事展开的，这看起来只是一个都市情感小说。这类小说除了情感纠葛、床笫之欢和男女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之外，还有什么可吸引读者的呢？回答是：没有！没有一种积极健康向上的引力，可以振奋读者的精神；没有科幻小说的知识点，可以让读者在悦读中丰富自己；也没有惊心动魄的重大历史事件，可以有效地警示后人……而尚长文的小说《过冬》却让读者眼前一亮——他写出了故事叙述的可能性：王雅丽和前夫相互产生“审美疲劳”之后，远在百里之外的前夫，从三两天回来一次，再到每周才回来一次，最后十天半月也属正常了。这期间，王雅丽在怨恨中盼望丈夫归来。谁能料到，就在他们争争吵吵恩恩怨怨过程中，“一个王雅丽本不该认识的人”——张洪刚，却“大摇大摆地粉墨登场了。”“那是一个没有任何预兆的晚上，张洪刚喝醉了酒，沿着昏暗的街灯，一路晕晕颠颠地穿过清一色的家属区楼群，然后便到了家门口。到了家门口就习惯性地去腰里摸钥匙。很快，门便轻松地打开了。”张洪刚进去的时候，女人正在卫生间洗澡。张洪刚干咳一声，坐在沙发上想抽烟，烟盒空了。他想开灯去抽屉里找烟，却又懒得站起身。又过了一会儿，他打消了吸烟的念头，干脆脱光衣服上床睡觉。女人洗完了澡，也许是因为光着身子，也就摸黑上了床。尽管很烦男人满嘴的酒味，还是在身后搂住男人的腰，“女人把手继续伸了一下，便摸到了男人胯间的那个东西……”怎奈，“男人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迎合她”，她只好沮丧地独自睡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你是谁？”后来的故事发展如何，都无关紧要了，就以上这些情节的安排，就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了。因为，毕竟那钥匙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可以打开另外一把锁。由此，作家自然地完成了故事在叙述上的可能性，让这篇小说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令人感叹的“道”的叙事。以往，我读过不少以石油为题材的小说，总体感觉是，玩弄技巧的多，就故事说故事的多，加上几个象征石油的词汇——磕头机、井架而浮在石油表面的多。要说真正能够注入灵魂的小说，实在是少之又少了。因为，作为石油文学，你必须写出生存在“油田”这个特定空间中的人与自然的，或者人文的环境之间的相互关系，以及这种相互关系对人的心理所产生的影响。《石油文学》2016年6月第3期发表的石春燕的短篇小说《地质眼的一亩田》，就是让我流着眼泪读完的一部好小说。应该说，《地质眼的一亩田》是在“术”的基础上实现“道”的叙事的典范，是值得我们石油文学作家效仿和借鉴的。在这部短篇小说中，作家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总地质师胡永成约老同学顾地生和吴念明吃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表达了要请两位老同学出马的意愿，因为“塔深1，地质情况比较复杂，我正琢磨找两位得力的人。”顾地生当然明白，“这个区块是他们的师傅——前任总地质师白总看好的油气富集带，由于地质情况复杂和当时的钻探技术设备落后，一直没有动。”现在胡永成新官上任，要打这口新井，作为顾地生妻子的叶倩倩当然不愿意，她希望顾地生回到基地，好好管管学习成绩一再下降的孩子。这一点，顾地生也早有承诺。现在，叶倩倩一听顾地生要去打这口新井，那这一年的时间不就又白费了吗？这不免让她大发雷霆，又拿出离婚协议让顾地生签字。而顾地生呢，签了字，背起叶倩倩收拾的行李，毅然地上路了。这还不算，顾地生长时间在野外，面对对他关心备至又在高烧时一直照顾他的小彭，他情不自禁地端起酒杯，在恍恍惚惚中被小彭解开衣带时，他突然酒醒了。更让他撕心裂肺的是父亲病故前，他没有在病床前尽过一天孝……这些都是小说“术”的范畴，它让我泪流满面地读完了小说。而让我感到震撼的却是，“车窗外石油基地越来越漂亮了，小区公园和健身广场锻炼的人怡然自乐，这才是人生活的好地方。可是没有他们在野外打拼，这些老老少少怎么可能这样幸福？油田要发展，总要有人去打井。”还有叶倩倩，咱“不说别的，她一个英语专业的大学生，为了他，辞掉了成都体面的教师工作，在石油基地和那些退休的门卫大爷一起看守自行车，打扫卫生，一个月的工资连教师的零头都抵不上……”我们再回到《过冬》这部短篇小说上来。如果说，作家一味地就婚变和王雅丽一次次和男人上床写下去，即便小说写的再感人，也仅仅停留在“术”的层面上。然而，在小说结尾时，“老李说，雅丽，我不想这样，我得告诉你，未来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离开大海了，我属于大海，属于海上的钻井平台，真离开这片海域，我会像上岸的鱼一样了。”这是什么？这就是对国家的忠诚，这就是无私地奉献，这就是“道”——一部文学作品的灵魂。
——鲜明的叙述语言特色。在《石油文学》2016年前3期上发表的中短篇小说里，应该说作家的叙述性语言的特色是非常鲜明的。2016年6月第3期发表的杨中华的短篇小说《白露为霜》，其叙述性语言十分练达，透视出作家深厚的古典文学功底和叙事能力。比如：“烟是望奎种的，劲儿冲，味儿厚，特雄气。”这样的语言是多么练达！又比如：“望奎像黑夜里逮住一缕光，三口两口咽下窝头，接过话头：可说呢！还当只是咱心里不痛……嗝儿喽……不痛快，那些文臣武将公子小……嗝儿喽……小姐，吃香的喝辣的，也他妈不痛快……”这样的叙述语言，你从中能听到声，看到相，闻到味。再比如：“青枣呸一声，啐道：看我不撕烂你的鸟嘴……说着顺手抄起金官的勺子，隔着金官往望奎头上招呼，嘴里笑着骂着喘着。金官只觉得眼前一张红红白白的脸乱晃，闻到她的口气，不是吐气如兰，也不是难闻酸臭，却像淡淡的酒糟，令人有种上头的感觉……”这样的叙述语言，应该说是很智慧的，是在小说叙述语言的背后，涌动着一股涓涓的暗流，是那么耐人寻味。2016年2月第1期发表的薛喜君的中篇小说《夜晚如歌》的语言，与其他小说的语言有着明显的区别。薛喜君善于采用比喻手法，提升小说语言的可读性。比如：“……头左侧的血管里好像养了一只鸟儿，啁啾着上蹿下跳……”“她认为自己偏头疼的病，会像一只癞皮狗跟她走进坟茔。”“任性疯长的枸杞树在他的剪子下，宛如一条条虫子趴在那儿不动了。”这些比喻都是恰到好处，也无疑增加了语言的生动性。再比如：“铁门咣当一声从里面推开，吴奎下意识地往后躲。”这语言有声有色有形，似乎这个人就在你的眼前。而2016年6月第3期发表的任青春的短篇小说《地宫之门》，其叙述语言与上述小说的语言又有明显区别。在这部短篇小说里，作家则是以平实流畅的语言，波澜不惊的娓娓道来，让人看到了哗哗流淌的小溪，遇到石头自然就会有浪花出现，从而隐去了刀斧之痕，让人感到亲切自然。
——广泛而持久的主题。我一直认为，小说主题的广泛性和持久性，是文学创作不可忽视的问题。所以，我在读文学作品时，总是要思考一下这部作品的主题是什么？它会不会像一个新闻事件，过了今天就失去了应有的价值？令人欣喜的是，《石油文学》所发表的小说，其主题大都是积极健康向上的，对社会良好风气的形成，对民族精神的凝聚，都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2016年6月第3期发表的罗基础的短篇小说《执拗的老张》，小说讲述了老张面对一起事故，一直坚持实事求是的观点，不畏威逼利诱，还事故本来面目的故事。可以说，这部小说的主题确立的是正义，这无疑是任何时代都呼唤的，是任何阶层都关注的；《地质眼的一亩田》写的是顾地生为了钻井而无法照顾孩子，疏离了情感的享受，也无法在父亲床前尽孝的无私奉献精神，这种精神引申开来，不就是爱国主义精神吗？《地宫之门》无疑和《地质眼的一亩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而2016年2月第1期发表的杨光的短篇小说《血色原野》写的是，当油管在通井机的轰鸣中脱扣，又出人意料的偏离了惯性走向，并迅速的向一个女工飞去时，女工柳歌疾步向前抱住油管，并因此献出了年轻的生命。这种不怕牺牲为国捐躯的精神，不正是我们民族的脊梁吗？这种精神是永恒的，是永远活在人民心里的；宋剑挺的短篇小说《烛光》写的是情感的故事，薛喜君的中篇小说《夜晚如歌》写的是人性，而情感（爱情、亲情和友情）和人性，都是我们永远关注的，是历代文人都会笔耕不辍的主题；2016年4月第2期发表的尚长文的短篇小说《过冬》、杨秀玲的短篇小说《追梦》、王明新的短篇小说《钻井队故事》和荆淑英的短篇小说《井》，其主题分别围绕着爱国奉献和爱情，这无疑都具有主题的广泛性和持久性，也就是说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无论在什么阶层都会受到关注，这就为小说的存在奠定了基础。
读完了《石油文学》2016年前3期的小说，除了上述想说的话以外，还想和作者、编者探讨一些问题。什么问题呢？一是关于历史上的敏感问题，比如2016年2月第1期的《血色原野》里的“文革”字样，还有带着“文革”鲜明特色的语言。也就是说，容易引起思想混乱的问题，是不是处理的好一些？如果处理不好的话，那就干脆回避掉。二是写感情，写爱情，写人性，我们不是在写乱性，总要注意导向作用，不能像《过冬》里的王雅丽，跟谁处对象都上床，这不利于传播正能量，应该引起作者的注意。三是关于小说里标点符号的使用，应该符合国家相关规范，这不仅可以提升语言效果，还会避免误导读者，让他们和你一起去破坏汉语语言规范。所以，不能像《血色原野》《烛光》《过冬》和《井》一样，在“说”的后面没有冒号，说话时没有引号。标点符号使用的准确，就像破折号和省略号的正确使用，才能准确表达要表达的内容，包括声、色、型等元素，小说才会更精彩。 | 
发表于 2017-7-19 10:32:23
发表于 2017-7-21 20:56: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