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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茶

     
                     
1、刘旺家 日 内
   有些简陋的室内，挡着窗帘。刘旺奶奶在房间紧闭双眼、盘坐在床边打坐。床上身后，躺着刘旺的爷爷。
   刘旺背着书包，从外面推门进来。见奶奶端坐，一愣，上前用手轻轻推了推奶奶。
   刘旺：“奶奶，您在干什么？怎么白天还拉着窗帘？我放学了，您做饭了么？”
   奶奶面无表情，没睁眼，也没回答，仍一动不动打坐。
   爷爷：“你没听见旺儿回来了？”
   爷爷的嘶哑的声音有些颤抖。
   刘旺：“奶奶，您怎么了？我饿了。”
   奶奶睁开眼，用手摸了摸刘旺的头。一边拉开窗帘，一边冲着刘旺笑眯眯地说：“死老头子，用不着你说，我听着了。宝贝孙子，奶奶没事，放学了，饿了啊。奶奶这就给你做饭去，你先写作业。”
   刘旺疑惑地看着奶奶去厨房的背影。
刘旺放下书包，凑近爷爷小声地问：“爷爷，奶奶挡着窗帘神秘兮兮那是在干嘛呢？”
   爷爷搂着孙子的头，狡黠地笑着说：“你奶奶在给我治病，大人的事，你小孩不要管。去写作业吧。”
    刘旺边往另一个房间走，边满脸困惑地嘟囔着：“奶奶会治病？”
2、刘旺家 夜 内
   刘旺在爷爷奶奶房间，给躺在床上的爷爷擦脸，擦手。擦完了边给爷爷剪指甲，边小声地问：“爷爷，我爸妈这两天来电话了么？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这次期中考试又考了双百分，老师说过两天开家长会，让我爸妈都去参加呢。”
   “是么，我大孙子又考一百分了！”奶奶高兴地从外屋走进来，抱着孙子的头，不停地摩挲着，继而低头在孙子的头上亲吻着，嘴里喃喃地：“我家旺儿就是懂事，学习好，啥事都不让爷爷奶奶操心，长大一定有出息。旺儿，你爸妈最近工地活忙，回不来，你家长会奶奶去开好不好？”
   刘旺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冲着爷爷问：“爷爷，我想我爸妈了。”
爷爷持续咳嗽了一阵，平稳后抓着刘旺的手说：“旺儿乖，你爸妈打工的地方太远，回来一趟坐火车要三四天呢，等过几个月过大年放假了，他们就回来了。”
刘旺眼睛里含着泪，又问奶奶：“奶奶，您想我爸妈么？”
奶奶：“傻孩子，奶奶能不想么，可没办法啊，你爸妈不出去打工挣钱，咱们一大家子怎么生活呢。好孩子，明天奶奶就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你跟他们跟你多唠一会儿。”
刘旺：“可是，每次我跟我爸妈他们说电话，他们都说打长途太费钱，让我在家好好听话，没等我说完就都挂了。”
   爷爷：“这回，爷爷跟他们说，让你跟他们多说会儿，说个够。好了，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刘旺：“爷爷，你这几天咳嗽挺厉害的，我爸让我给您买的药吃没了？要不，上医院看看吧，让大夫开药吃。”
爷爷：“大孙子，爷爷没事。爷爷这几天就是迷糊，起来就天旋地转的。咳嗽气喘是老病，没事。你奶奶每天在家都给我治病，爷爷不用吃药，过几天就好了。”
   刘旺：“可迷糊总起不了床咋办呢，您要是舍不得住院，去医院查查让大夫开药也行啊。”
   奶奶：“傻孩子，你爷爷的毛病有奶奶呢，奶奶说不用吃药就不用。去吧乖孙，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3、刘旺房间 夜 内
   微微的月光笼罩着房间，刘旺蜷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爸爸妈妈在家和他一起过生日的影子，在眼前回放着......
   刘旺眼角流出了眼泪，他用被子蒙住头，抽泣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弥漫缭绕着。
4、刘旺奶奶房间 夜 内
熄了灯的室内，奶奶坐在时而有咳嗽声、已经熟睡的爷爷身边，打坐。
5、刘旺学校 日 内
   上课铃声响起，同学们蜂拥挤进教室坐到位置上。张倩老师手里拿着教科书走进教室。她站到讲台上环顾教室，发现刘旺的座位是空的，她放下教科书，探着身子问同学们：“哪位同学知道，为什么今天刘旺同学没来上课？”
   同学们都摇头说，纷纷回答老师：“不知道。”
   “刘旺同学可是从来都不迟到的，今天怎么还没来？这样，同学们，大家把语文书翻到第四十页先预习课文。孙苗苗，你先帮老师维持一下纪律，老师去给刘旺家里打个电话。”没等孙苗苗答应，张老师已走出教室，向办公室走去。
6、教师办公室 日 内
   张倩老师从办公桌上找到家长通讯录，给刘旺家打电话。
7、刘旺家 日 内
   刘旺蜷在被子里，头上布满汗珠，他大声叫着：“爷爷、奶奶，我肚子疼，疼死我了。”
   爷爷撑着从床上站起来，边咳边踉踉跄跄往刘旺房间走。
   奶奶走了两步又回来，在房间的抽屉里翻找着，她在一个小盒子里找到一个挂着红绳的莲花吊坠，她把吊坠轻轻地举起，看了看背面，一行小字“法轮大法好”几个字清晰地刻在吊坠上，她把吊坠攥在手心里，匆忙去刘旺房间。
   刘旺爷爷用手按着刘旺的腹部，急切地问：“旺儿，这里疼？还是这里疼？”
   刘旺疼得在床上直打滚，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回答爷爷：“爷爷，都疼，整个肚子里都疼。”
   “旺儿别害怕，爷爷送你去医院。”爷爷边咳嗽边给刘旺穿衣服。
这时电话声响了，爷爷摇摇晃晃着去接电话：“喂，是刘旺家，啊张老师啊，刘旺在家，他肚子疼，正在床上滚呢。送医院，好送医院。”
    奶奶走过来，把疼得浑身哆嗦的孙子抱在怀里，把那个吊坠挂在了孙子的脖子上，把只穿了下半身衣服的刘旺按到床上。她坐在床边开始打坐。
   爷爷放下电话磕磕绊绊奔回来，看奶奶正在打坐，他狠狠地推了奶奶一把，闭着眼睛正在打坐的奶奶差点被爷爷推倒。她睁开眼，大声斥责着：“推我干啥？我给孙子转法轮，祈求师傅保佑孙子。”
   “转法轮，转法轮。你天天就是知道转法轮，哪个师傅能治病？你天天打坐，我是不咳嗽了还是不迷糊了？赶紧送旺儿去医院，我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拼命。”爷爷气得手有些抖，他抓过来衣服继续给刘旺穿。
刘旺边捂着肚子坐起来，边拉着奶奶的衣角：“奶奶，我肚子疼，去医院。”
爷爷给刘旺穿上衣，扶刘旺下床。
奶奶疯了似的把刘旺抱回床上：“乖孙子，听话，咱不去医院，奶奶给你做法，等师傅接应就给你调病了。”
没等要打坐的奶奶坐稳，爷爷一把把她拉下床。
爷爷咳喘着抱起刘旺，因为没有力气，他晃了晃，捂着肚子的刘旺落到床上。
奶奶过来，她一只手握着那个吊坠，一只手在刘旺的腹部上面距离腹部几公分的空间上，画着大圈做着抚摸的动作。嘴里念念着：“师傅感应，赶紧保佑我孙子消病不疼。师傅感应，师傅救我孙子......”
刘旺疼得在床上翻滚着，微弱的声音向奶奶求助：“奶奶，我疼，去医院......”
爷爷的双手抓着奶奶的双手，他眼睛里冒着火。
爷爷浑身颤抖，气喘着要抱刘旺，一次次没抱起来。
刘旺脖子上的吊坠在爷爷眼前晃着，爷爷怒气冲冲地摘下那吊坠，狠狠地摔在地上。吊坠在地上跳动了两下，写着“法轮大法好”几个字的那一面朝上，爷爷上去踩了一脚，狠狠地踩第二脚时，奶奶死死地拉着爷爷的腿，把那个吊坠捡起来，用衣襟擦了又擦，转过身挂在刘旺的脖子上。
爷爷上前跟奶奶撕扯着将挂上去的吊坠往下摘。
刘旺几乎没有力气喊疼，他脸色苍白地全身抽搐着。
爷爷奶奶撕扯着。
8、刘旺家 日 外
鸣叫着的救护车停下来，张老师和医生同时跳下车。
张老师赶在拖着担架的医生和护士前面，敲门。
没有回应。
张老师和医生、护士推门进了刘旺的家。
9、刘旺家 日 内
   看到刘旺抽搐的身体和惨白的脸，张老师紧紧抱起刘旺，她惊异地看着两位老人：“怎么这么半天还没送他去医院？他休克了。”
爷爷急促地咳着，断断续续地：“是......是......是这个疯......疯老婆子，她......她不让......不让旺儿去医院。”
张老师盯着刘旺的眼睛转向奶奶，奶奶手里正拿着那个吊坠。
吊坠在张老师眼前晃悠悠地荡着。
张老师似乎明白了，她抱起刘旺，把刘旺放到担架上。
张老师和医生抬担架往出走，遇到取氧气包回来的护士。
护士麻利地把氧气罩套在了刘旺的口鼻上，医生护士抬着担架和张老师一起冲出家门。
10、刘旺家 日 外
救护车鸣叫呼啸着远去。
11、刘旺家 日 内
瘫坐在屋内门口的爷爷，喘息着，脸色苍白。
奶奶愣愣地看着手里攥着那个吊坠，她的目光投到刘旺凌乱的床上，继而转到瘫在门口的爷爷身上。
奶奶脚步有些踉跄冲向爷爷，他拉着爷爷的手，爷爷似乎没有反应。她惊恐地大叫：“老头子，老头子，你别吓唬我，怎么了？快醒醒！”
爷爷口齿不清含糊地吐出几个奶奶听不清的字，奶奶耳朵贴上去，仍听不清，爷爷有口水留下来。
奶奶边擦爷爷的口水边试图抱起爷爷。
爷爷头往后仰着，直直的、挺挺的。
奶奶慌乱地站起来，她抓起电话拨通了电话：“120，我家老头子不行了，赶紧来啊，我家住哪？住，住聋哑学校西边胡同第三家。刚才，刚才救护车还来拉走我孙子呢。”
放下电话，奶奶磕绊着回到爷爷身边，死死地抱着直挺挺的爷爷。她急切地呼叫着：“老头子，你还明白不？说话，老头子，你说话啊！”
爷爷没有了刚才的含糊不清的回答，只哼，眼睛直直的，完全没了神。
奶奶放下爷爷，冲向电话。
她看着电话机旁边的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哆哆嗦嗦拨着号码。
电话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她再一次哆哆嗦嗦拨着电话，几乎是哽咽的她对着电话大声喊着：“儿子，儿子，你快回来，快回来吧。出事了，旺儿，旺儿不行了。你爸不行了，呜呜......啊，旺儿肚子疼，救护车拉走了，呜呜......你爸啥也不知道了，呜呜呜......啊，我找钱，找医保本，你们快回来啊......”
    奶奶手忙脚乱翻柜子，找到医保本、身份证、钱。
她把这些都攥在手里，奶奶板着爷爷的头，头硬硬的，奶奶用另外一只手掐爷爷的人中，爷爷没有反应。奶奶惊恐地呼号着：“老头子，都是我害的你呀！这都是我造的孽啊，怪我，都怪我！老头子可千万挺住啊，我给你叫大夫了，咱去医院看病，去医院。让大夫给你看病，我再也不信法轮大法，再也不信王八羔子李洪志了，我让大夫救你！”
12、刘旺家 日 外
救护车呼啸着停在门口。医生、护士跳下车。
有三五邻居围过来。
13、刘旺家 日 内
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奶奶推开门。
大夫、护士和三五邻居一起进来。
奶奶急切地拉着护士的手声音颤抖地问：“大夫，我孙子咋样了？”
护士一边蹲下来帮着大夫放平爷爷，一边回答奶奶：“大娘，我不是大夫我是护士，你孙子是急性阑尾炎，都穿孔了，刚才外科大夫说，再晚去一会儿，你孙子命就没了。”
大夫抬起爷爷的左右胳膊和腿，翻了翻爷爷的眼皮，回头问奶奶：“大爷是不是血压高？平时都用啥降压药了？”
几个邻居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高。
有人补充道：“去年社区检查身体就查出他高血压，他整天说自己迷糊。”
奶奶怯怯地回答：“是高，这几天他就说迷糊起不来炕，没用药，啥药也没用。”
几个邻居面面相觑，小声嘀咕着：“不会是她又迷信法轮功，没给老刘吃药吧？”
大夫边和护士将爷爷抬上担架，边跟奶奶说：“大爷现在的症状应该是高血压引起的脑出血，您带着手续，跟我们上车吧。”
“啥，脑出血了？”奶奶话说完，身体重重地摇晃了几下，跌在地上。
几个邻居七手八脚，按着奶奶的人中，把她扶起来。
14、 刘旺家 日 外
     救护车笛声刺耳地响着。
     灯光也十分扎眼。
     几个邻居扶着奶奶，把她搀上了救护车。
“老头子，老头子，都是我害的你，我坑的你啊！”奶奶的声音，和着救护车的笛声，回荡在小巷里。
救护车远去，镜头定格。
出演职员表。
                                   2017.7.18

北国红叶

反应法轮功害人的题材，很有教育意义。

方志兰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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