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过深邃扭曲的候机室,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厅,售卖机上早已没了冷饮,可机场的快餐店还开着,面无表情的服务员正看着自己的手机,我上前,点了一杯可乐。
“加冰,谢谢。”我说,手里的烟烧到了烟蒂,我急忙想要灭掉,身边却没个烟灰缸。说来也是奇怪,一个干净的烟灰缸摆在空无一物的木头桌上对我来说却是碍眼,谁会坐在干净的木头桌旁抽烟呢?反正我不会。当我渴望熄灭烟头时,怎么也找不着烟灰缸。
“一共八元,吸管自取。”面无表情的服务员说。
“谢谢。”我拿起可乐正准备取吸管却想起右手还握着那根该死的烟,想要拿起吸管这一想法来得自然极了,仿佛若是我没能想起右手的烟,便能从背上长出第三只手拿起一根吸管插进纸质的杯子里。
“转角卫生间旁有卫生间。”面无表情的服务员说。
我放下手中的可乐,走进卫生间。用垃圾桶上形似烟灰缸的家伙灭掉手里已经默默燃尽的烟蒂再顺手丢进垃圾桶,将机场冰冷的自来水胡乱的乎在自己麻木的脸上,一切来得自然而诡异,似一场后现代的行为艺术表演。
归根结底是一根吸管,我告诉自己。
归根结底一切的根源就是一根吸管和一根烟,这世上的一切在那一刻都是围着这两样毫无关联毫无用处的玩意儿旋转至少对我来说,可我全然可以打开盖子直接喝,不必非得要吸管,干嘛非得插上吸管?
我再次走向快餐店的吧台,英子正手握我的可乐,酣畅的一干而尽。
“解渴!”她说,英子用衣袖擦了擦嘴。
我干嘛非得插上吸管?我再次问自己。
面无表情的服务员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漫画书,原本他手里握得可不是漫画书。他手里的手机变成了漫画,原本属于我的可乐就端在一位不认识的客人手里。
临近大门的电视机正播着昆丁导演的《落水狗》。电影落幕,正传来那首《椰子》 把石灰放在椰子里,你把它们全喝了。颇逗趣的歌词。
“你想知道猪在哪吗?“英子问我。 把石灰放在椰子里,你把它们全喝了。那首逗趣的曲子反复的唱着一句歌词。
“在家。”我想猪在家,他就应该在家,猪不属于任何地方,他就应该在家。吃过了晚饭,他牵着自己黄黑杂毛的小野狗在落满金黄银杏叶的院子里散步。 你说医生,我什么都做不了。逗趣的曲子接着唱。
“大概。”英子歪着自己的脑袋,像是空荡的纸质可乐杯,英子的脑袋像是空荡的纸质可乐杯,平时都是损人的坏主意,而现在就是个人畜无害的纸杯。 你说医生,快缓解我腹部的疼痛。这基本就是《椰子》这首歌的全部。故事讲完了,歌手还是一遍一遍重复着询问医生的过程。
“大概?”大概在家,即猪可能不在家,无论如何都构想不出一个出门在外的猪的样子,就算是穿过院子在百米开外的超市买零食的样子我也做不到。 If you collde me in the moring,what hellyou want to do.结尾的这句话我怎么也听不懂。
“大概猪正在海拔几千米的雪山上修公路,独自一人修公路。”英子最后这句话我怎么也听不懂。
“独自一人?要在路上拾石子儿来修么?从山脚拾石子儿铺路?”我表示怀疑。
“对,独自一人,西藏,冈仁波齐。”英子说
“呵,莫非猪信了苯教?“这话要是说给猪以前的大学讲师听,估计会笑得爬不起身来。
“对,苯教。“英子说,容不得我狐疑。 If you collde me in the moring,what hellyou want to do. 如果你在早晨叫醒我,你想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