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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亢奋 作者： 王清山 新任市委书记苏云来到杨安县检查劳动力转移工作。县委书记滔滔不绝地汇报这项工作轰轰烈烈开展情况，尤其重点介绍柳镇有一个典型事例，该镇二屯农民李锁柱经镇农职校培训，再经镇劳转办 将其转移到青岛经济开发区一家高级宾馆当厨师，每月纯收入七千元，脱贫致富，还盖起四间大瓦房、、、、、、 苏书记听到李锁柱的事例，立即兴奋起来，认真细听着，并对随行的记者说，一定要大力宣传杨安县的劳转经验。 记者就给县委书记特写镜头。县委书记和县长们都喜洋洋，不住地翻看桌案上厚厚的表册，任凭镜头描来扫去。 苏书记听完了汇报，就急忙要回到市里。尽管县委书记和县长再三挽留，可苏书记还是上车了。 小车队驶出了县城，苏书记突然告诉秘书小王，让其他车回市里，而他要单独拜访一位老朋友。小王通知下达后，苏书记的车就来个急转弯下了高速公路，在他指引下开上一条乡村路。 小王不知苏书记要拜访哪位朋友，忍着咕咕乱叫的肚子窥视书记。他发现今天的书记情绪格外好，简直亢奋，小王就想会情人也不过这样的神情罢了。小王真有点摸不准书记的脉络，跟他二十多天，也没听说杨安县有他的什么朋友啊。这是个什么朋友呢？能让这大书记去亲自拜访？他正苦思冥想着，咣当一下脑袋被撞在靠背上。 车一下子减速了，路有些坑洼不平。这水泥路怎么修成这样了？ 苏书记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我以为三十多年的路一定会很好了？怎么怎么、、、、 小王终于等到了接话的机会，忙打断苏书记不愉快的话题，甜甜的笑着说，苏书记，您熟悉这个地方？ 苏书记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无限感慨道，何止熟悉？三十多年前我是知青，不满十六岁插队落户到柳镇二屯，就住在李锁柱家。那时我的父母被打成反革命关进监狱里。那年月，我是黑五类子弟，谁都不敢接近我，只有李锁柱一家人对我最好了。我年节回不去家，锁柱的妈就给我做好吃的。铲地呀割地呀都跟不上趟，锁柱和他的爹常来接我。那年月不好过，多亏李家接济照顾。多少年来，我总想找个机会来看望他们，可上了大学，又分配到南方。 苏书记还想说什么，却被司机打断话。前面出现了三叉路口，不知往哪个方向开？苏书记一指东边的那条路。 车继续向前开着，苏书记目视前方，陷入了沉思。初冬季节，田野一片银白，小村的周围被柳树环抱着，瓦房，砖平房，还有稀稀疏疏的草房，渐渐地拉近苏书记的眼前。他此时像孩子似的，急于想捕捉到李锁柱家。三十多年了，他多么想见到给以温暖的李大娘，李大爷，他们也许早已不在人世了。好在有憨憨的李大哥，也许他出远门了，但不要紧，让他的媳妇给熬上一锅玉米粥在掺点白菜叶，让他重温那遥远的过去。 苏书记就是带着这种心情指点着车进了小屯。毕竟三十多年过去了，小屯的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迷路了。司机下车打听路，一个老太婆用怪怪眼神儿看着车，然后手指前面那颗大柳树。 苏书记看着那颗大柳树，记忆一下子复苏了。他和锁柱就常在那颗柳树下聊天。夏天时常在它下面睡晌午觉，有一次睡得正香时，被瓢泼大雨淋得像落汤鸡，锁柱妈就给他俩熬红糖姜汤、、、、、、 小轿车就在柳树下停住，苏书记兴奋地从车里钻出来，却一下子愣住了。三十多年过去了，李锁柱家仍然是那三间草房，却比原来低矮了，七裂八歪简直就是危房。更出乎苏书记意外的是，李锁柱家院门的破木柱上倒挂一大串黄纸，院里传出了呜呜滔滔的哭喊声。苏书记不知发生了什么，就问一个急匆匆奔来的村民。村民告诉他说，李锁柱得了肺癌四年了，今天上午死了。 苏书记眼里瞬间涌出大串泪水，稍一镇定，双手发抖，脸色惨白、、、、、、、 本文写于2005年11月 修改于2015年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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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23 14:53:56
发表于 2015-3-23 15:22: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