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 《圆形废墟》

甘肃刘刚

　　他太伟大了，这就产生了一种现象，他的小说，总是以学院派的专家们给予的定式来评说或者所谓“阅读定式”，使得一般读者不敢说或者不能说。我斗胆冒天下之大不韪，说一点粗浅的体会，欢迎批评指正。

　　他叫博尔赫斯，说到他的小说，一般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曲径分岔的花园》（或者是《交岔小径的花园》），但说到《圆形废墟》时，一般读者很少提及（专家、学者们除外）。《曲径分岔的花园》将时间的概念幻化成无数的可能性。从而设置出了一个又一个迷宫，为阅读者提供了“要读下去的动力”，这其实是一个“拆解迷宫”的过程，博尔赫斯到底想说什么？

　　时间与命运的关系，在同一时间下和空间的重叠里，有着多种存在的可能性。但为什么“你”或者“我”，偏偏就选择了改变命运的“节点性”时空？是上帝在操控着这一切？还是命运本身就有着难以改变的遵循定式？
　　这些，博尔赫斯好像没有给出答案。然而，当我再一次翻阅先生的小说《圆形废墟》时，似乎找到了答案。
   
　　约翰 厄普代克说：他在头脑中构思的短小篇章具有一种坚不可摧的恰切。他练成了把模糊的观念和更模糊的情感澄清为具体形象的本领……
　　而我以为，先生对生命本质的怀疑贯穿于他几乎所有的作品中，而这种本质，在他的小说《圆形废墟》里点出了“具体形象”的所在。
　　“他”从沼泽下面鲜血淋漓地走出来，爬到了神庙的废墟——圆形的废墟。（坟墓？难到人自出生起所要去的地方就是坟墓吗？生命的诞生是为了死亡……）

　　圆形的露天剧场——教堂——学习，而这一切，都是在梦中进行的。“他”努力驻足于梦中，这里的梦的象征，是否就是生命剥离了肉体仅剩灵魂，让灵魂游荡在挣扎之中。梦是可以抽象的，但是，生命的本质是唯物存在的；我们自以为造物主也是存在的，然而，通过科学的论证，我们也知道了生命的起源（博尔赫斯先生几乎读完了一切可以阅读到的书，我深信他对自然科学的了解很深）；但是，梦是个什么东西？是有形的还是抽象的？这个问题无解——也许这才是生命之谜的根本，那么，先生写这篇《圆形废墟》是象征生命的精神追求吗？

　　但我不这样认为，象征做为文学作品的必然手段在先生这里似乎不成逻辑。他的伟大在于他的敏锐性，他极力在捕捉生命迹象中稍纵即失的神秘的、更是客观存在的“具体形象”。当然，卡夫卡先生的《城堡》，在某中形式里，也在悖离“象征性”（学者们，我对此也怀疑，欢迎批评）。而我所以拿这部小说和《圆形废墟》作比较，其目的是想说，阅读先生的小说，是不能拿一般的文学理论来衡定的，就像先生的《曲径分岔的花园》，时间和空间的重叠，决定了不同命运的出现——这样的描述，绝不是象征。

　　我不是我，我可能就是一个梦。但我也做梦，梦我的世界，一如你梦你的作品（莎士比亚）
　　当然，这也不是抽象的。它确实是存在的，生命的存在，本身就带有许多不解的神秘性，那，这神秘与生命是什么关系？
《圆形废墟》，是神庙的废墟，是人类自以为是的精神之坍塌；《圆形废墟》，是死亡的坟墓，是人类埋葬自己的归路。一切都是人为出来的，这不能代表先生的意思。那么，先生在思考什么？
　　也许，我用一个不恰当的生命现象可以试着解析，男女的欢爱，虚幻的快感，交合过程的忘情，以及最后的坍塌，这个创造生命的过程，其实就是死亡的歌唱。正如《圆形废墟》中所描述的那样，“他”从沼泽中爬出，满身的鲜血（我以为是胎衣的血），肉体依附在生命里，开始了一千零一夜的梦幻挣扎……

　　博尔赫斯先生，破解的根本，就是让肉体在烈火中燃烧。在这篇小说中，他认为只有火能辩别真伪。“他”非常担心“他”给孩子讲了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梦中的故事）终究会被孩子察觉，因为，这一切，只就是一个梦罢了……
　　生命就是一个梦，一场梦。但是，先生说的梦，不是消极的，人类永远活在梦里，但，先生不认为梦是一件坏事。写到这里，我倒是觉得，先生，您是一位解剖医生——在另一个领域里，剥离生命的肉体，甚至于让烈火把骨格烧成灰，让一切都没有了，不存在了，然后，你看见了什么……

淡云孤雁

　　博尔赫斯的小说我没看过，我现在也很少看小说，尤其是外国小说。博尔赫斯的《圆形废墟》看来刘刚是花了功夫阅读了。

梧桐诗雨

生命就是一个梦，一场梦。但是，先生说的梦，不是消极的，人类永远活在梦里，但，先生不认为梦是一件坏事。写到这里，我倒是觉得，先生，您是一位解剖医生——在另一个领域里，剥离生命的肉体，甚至于让烈火把骨格烧成灰，让一切都没有了，不存在了，然后，你看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