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耗子

吴伊

       耗子的确不如猫长得可爱，但比红眼睛豁嘴的兔子长得受看，人类痛恨耗子的偷盗行为而厌恶它的容颜，说目光短浅就是鼠目，说贼眉配的就是鼠眼。耗子食杂，就这点来说，它当属人类的近亲。为了生存，耗子只有偷盗，这食性毁了耗子世代的声誉。为了对付耗子，人类养了猫，耗子从此更贼了。
      邻家有猫特别勇猛，将主人家的耗子尽数拿下，又思荤，就打起小鸡崽儿的主意， 被主人识破恶行，演变为人猫大战。耗子也好，猫也罢，你胆敢动人类的奶酪，都会落得人人喊打的下场。
      我家灰猫，常常出没于墙头，极少在地面行走，好像深藏武功的大侠。一个夏天的中午，一家人正在吃饭，一只体型肥大的耗子忽然坠落在那根绕在墙两端离地面近三米高的铁丝上，惊慌向前逃窜， 行得二、三十厘米远方知危险，用爪子死死抱住铁丝，不敢再前行，后退更是万万不可，唯有浑身发颤。我们笑着观望。这时灰猫纵身从墙头跃下，我们才知道它们刚刚经历了一场酣战。耗子看见灰猫，越发胆颤，一个不小心栽倒在地，四脚朝天，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耗子伸伸爪子，然后翻过身子，艰难地朝墙洞爬去，不久没了踪影。我们呆呆地看着，都以为灰猫会扑上去，可是它竟朝反方向走了。
       哥哥笑着说：“早知道灰猫不抓它，我就抡凳子把它砸了。”父亲说：“耗子先前看起来好像是死了，而猫是不抓死耗子的。”父亲是一家之主，他的话从来都是令家人信服的，所以大家都认为是这个理。可是我到底发现了灰猫的异常。
       灰猫的食碗搁在灶台上，一只小儿脚趾头大小的耗子在偷吃猫食，被我惊走后，没多久又来了，如此三番五次。我放轻脚步走过去，小耗子回头看我一眼，竟不走，当真是初生耗子不怕我？我伸出两指头就夹住它的脖子，心下得意，不想它惨叫连连，刚一松手，它就咬了我一口。母亲为我包扎伤口，骂我“耗子怎么抓得”又骂猫“挨天刹的灰猫连自己的碗都守不住”。又担心我吃旧亏，特地把碗挪到我够不着的地方。
       经过一番细致观察，我知道灰猫整日里趴在墙头是为了抓蝙蝠。到了黄昏，蝙蝠出门寻食，灰猫一个跳跃就抓住一只蝙蝠，然后迅速塞进嘴里，拿谨慎的目光看我发出低吼声，似乎怕我把蝙蝠夺走。这只钟情于蝙蝠的灰猫，那日中午无意中惊动了大耗子，可怜的大耗子急着逃命，在我家面前白白丢了一回脸，还栽了个大跟头，它实在不知道灰猫对它不存丝毫敌意。
       全家人知道了灰猫的底细， 未免惊奇，想把它赶走。父亲说：“它只和蝙蝠过不去，再说不养它之前，家里的耗子的确很猖狂，虽然它不抓耗子，有它在，耗子多少有些顾忌，依我看还是算了吧。”从此，家人不再提此事。
       不要说什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倘若你非要这样说，我家的灰猫如果会说人话，一定会跳起来反驳你。

淡云孤雁

　　哈哈！对你家猫来说，兴许那蝙蝠肉比老鼠肉味道美啊。

吴伊

谢谢管理拔冗光临。多指教。

吴伊

2013-5-7的回复不知怎么多了“拔冗”二字，删又删不掉，在此去掉。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