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秋天,没有来由地。
曾经,对有着绵绵细雨的春天蹙眉,为着那种湿漉漉。然而当在嫩绿渐生,花草清芬自然轮回之景次第出现在眼前时,我深深地为着春天的清新而陶醉着。
然而,我仍然深爱着秋天,是为其收获?为其幽静?为其深沉?或许,也只是没有来由地。
故乡里,清晨的阳光,已是分外的明亮。天空,一色的蓝。
后山的竹子,远山的轮廓,深浅明暗,分外清晰。错落的红砖楼房里,冒出白色的炊烟,依依地荡在深绿竹山的背影里,拓着一卷秋日的画儿。
很安静的周围,偶传来村巷子小孩子追逐的声音,小孩子受委屈的哭声,丁丁的敲打声,小鸟的叫声。如是地安静,于是忍不住出来走走。
门口父亲种的南瓜,从围墙的木架子绵延到竹架子上,绿色的、黄色的叶子相间着,叶上茎上粗粗糙糙地扎人。枯黄的叶子上有着针刺似的小空洞,时可见蚂蚁来往于其间。浅黄色的花犹盛开着十几朵,在明亮的阳光下开得犹盛。竹架子间垂着一个深绿色的南瓜,掩影在绿叶黄叶间,静待秋深。一棚架豆角连来在一边,瘦瘦的,垂着浅紫的条缕豆儿。架下的小园子里,几个黑白双色的小小鸡儿,或追逐,或刨着泥巴啄着,叽叽喳喳的。
我看着的蚂蚁上上下下,它们,在忙碌着什么?
悠悠地走上了田埂。那里,是与后山把村落合围于其间的田地。儿时,这里的水流满满的,满得溢出了田里,流向了公路边的草丛。幼小的我与小伙伴们,拿着水盘,在犁开的田里的水里捞小蝌蚪,小鱼儿,把它们养在玻璃的瓶子里。这里,曾是水稻的绿洲,而如今,因缺水之故,大多种上了花生与木薯,还有些许的水稻。
泥土,干干的。细碎的晨露,犹如霜花,仍留于花生深绿的叶面,蹲下细看,叶面上,浅白浅白的。连在一片片的,是花生叶子等待的深绿。
步入三米多高的木薯林中,身影隐入其间。杂草被锄得干干净净的,垄垄的瘦高木薯,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半人高的叶子,连同长长的叶柄已被掰去着,密密地叶子挡着我的前行,捋下一叶,白色如牛奶般的叶液渗了出来。分开叶子在木薯间穿行着,鞋子踩在泥土上的声音清晰可听。
天空中传来鸟儿瞅瞅的叫声。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停在电线上,饶有兴致地变换着它的腔调唱着脆生生的哥儿,不一会儿,就瞅地一声掠向了远方,与其他鸟儿一般,在木薯的叶间穿来跳去。
阳光,带着明晃晃的燥热猛烈起来了。风儿,撩起了我的长发,我坐在花生垄前,就着木薯的阴影。我托着腮,看着那竹子遍列竹旗帜的后山,听着阳光下风吹过的声音,看着那田里水稻翻起的稻浪。在秋天深邃的日影里,我就如是地看着眼前深浅明暗的一切,静静地坐着。
“姑姑,你快点回来啊,我们有事找你。”键儿与俊儿在楼顶上,远远地朝我喊着。
微微一笑答应着,转回屋角菜园里。一抬眼,那竹篱边几棵辣椒吸引住了我的目光。绿的深绿,红的深红,风中晃着。那深透的一抹抹红,燃着这秋日的阳光,直把这苍绿点缀得,欲待成那那一串串的红。
闭上了眼睛,在阳光下深深地呼吸着那田园间清新的空气。抬望眼,天,仍是一色的蓝。
在这秋凉逐渐,秋深渐至的日子里,我等待着秋深的到来,到来之时,收获着那一根根的木薯,一颗颗的落花生,一串串的稻穗,一点点的未知。
思绪如风散远,剪影着这静待秋深里的心境。我回过头来,默数着人生走过路途上的点滴。哭多少,笑几何,前方,又会是何景?但愿,那将是一路的欢欣,一路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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