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飞机在上升，地面上的一切，在变小，变小，直至一片灰蒙蒙将之掩盖。时间也在那一刹间被割去，以前的忽然消失，未来的也不见星点的踪影，只剩下如今的一刻。
小时候，只能仰首看着那一片片的蓝天白云。我以为，就只能这样，一辈子地，远远地看着她们，仰着头。
然而，我能在同一水平线，在云海中前行，静静地看着她们了。她们，就那么静静飘浮着，直到我恋恋的目光，不复再见她们的身影。虽然前方，仍然流淌着那望不着边际的片片云儿。
很想，伸出手去，把她们拥在怀里，感受她们的柔弱轻软、纯洁没有睱疵。在与它们的相拥中，我想，我能感受到自己灵魂的升腾。
就这样地，自由自在地，无牵无挂地。
前方，有一条白线，白线的上方，天蓝色；白线的下方，灰白色，这是茫茫的碧落。心忽然坠入了这无边的虚空里，笑着。
二
害怕坐火车，因为别人告诉我，火车里，多的是那些“无所事事”的人。
可我却又喜欢坐，不为什么。我想是爱上了那一掠而过的的山山水水，那人，那物，那景，可能，就因为那惊鸿一瞥，却永远的失之交臂，但仍能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所以向往，所以期待。
我就这样地，大包小包地提着，坐上了火车，就像一个带着全部家当的四海为家的人。
警惕着。然而，坐在火车窗边上那吃着玉米的女孩子的微笑及关怀的问候，一下子就解除了我心中的防范。于是，我就坐在了窗边，和她有说有笑起来，像一个认识多年的朋友。
她是一个戴着黑色的镜框眼镜的、染着流行的浅浅黄色卷发的女孩子，大眼睛，脸微黄，看得出是疲倦的缘故。如我一样的，她单独一人，到云南那边参团去游玩。只是我没有她的尽兴，想是因了她的开朗，我的安静。
于是，回程不再寂寞。因为不仅仅是这个女孩子，还有那满头白发的老爷子的一家人的加入，车厢变得分外的热闹。
拿矿泉水瓶装了水，养了几枝粉红色的玫瑰花在里头，放在了车桌上。淡淡的馨香散发开来，热闹的车厢更添了一份温暖。偶尔的掠眼时，惊异于这即将凋残的憔悴的花朵重新焕发出来的青春，于是拿着相机不停地摄着，像是这样，就可以留下青春。
火车在忽明忽暗中奔跑着，满是不绝于耳的轰鸣。就这样的看下去吧，看着眼前的东西慢慢地后退，直至消失。
热烈的交谈之后，便是长长的沉默，不自觉地，大家都转向了窗外。不能跟着火车的节拍一一将外面的景色尽收眼里，唯有远远地看着那景物慢慢地从眼前消失。看到了在山腰上，在平地间的已经结苞的玉米；看到了夹在玉米地间的那一簇簇的万寿菊花，红的，黄的，耀眼于灰濛濛的天底下；看到了那绵延的却又难见一棵高树的群山……
经过了哪一个地方，心里并不清晰，但却有每一地方的手机信号在给我们提着醒。云南、广西的景色的不同之处，又在哪里？也许最明显之处，就在山吧。云南之山，许是高原之故，山蜿延不绝，虽有树于其上，然并不多，并不高。广西的山，并不高，其独特之处，却在它们的各自孤立不相连。平地，就那么突然地，冒出一座如笔峰般的小山，与其他的小山，就那么毫无瓜葛地对望着。在烟气缭绕中，那一幅幅真正的水墨画就在眼前了，于是，就又傻笑，带着满心的欢喜。
就这样地，随着火车，奔进苍苍暮色中，奔进深夜。。。
发表于 2012-7-7 19:5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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