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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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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 20:20: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章

  凤城,冬,大雪。
  冷风呼啸,大雪纷飞,凤城素裹银装,枯枝上积雪渐厚,狂风吹过,枯枝折断,积雪纷纷而落,飞溅在雪地上,又化成新的积雪。
  房门前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烛火昏暗,大红灯笼随着寒风摇曳,光线明暗参半。
  少许暧昧的呻吟声从镂空雕花窗户泄露而出,透过层层白纱,隐约可见,春光无限,纱帐随着寒风飘舞,女子的呻-吟和男子的粗喘声越发急了,如夜半骤然疾飞的飘雪。
  她迷蒙中眼睛,香汗淋漓,妖娆绽放在男人身下,妩媚承欢。
  欢情无限,春光乍泄。
  ……
  “不悔……”男子音色如魔吟,蛊惑得她迷失了神智。
  她想喊他的名字,脑海却一片空白,他是谁?
  男子长发垂落在她胸前,轻拂而过,迷离了她的眼睛,她伸手卷住他的长发,调皮拉扯,男子笑声溢开,掠夺加重,她似乎沉醉在一场永远没有尽头的梦中。
  “你是谁?”她问,问题得不到回答,只有男子若隐若无的笑声,她开始迷乱、恐惧、逃避,不知所措,想要逃开他的禁锢,却被他扣住手腕,剧痛蔓延,直袭心田。
  “啊……”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来,香汗淋漓,侍女冰月听闻声音,掀开帘子进入内室,却见云不悔白皙的脸颊上红晕遍布,妖媚无限,冰月不由一怔。
  云不悔从梦境中彻底清醒过来,眸中迷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淡然和沉静。
  “小姐,你没事吧?”冰月问。
  云不悔摇头,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她是怎么了,连续做了几天的春梦……看不清梦中的男人,只听得他若有若无的笑声。
  若是做一次春梦,尚说得过去,连续做了几天晚上,这是为哪般?
  冰月打来温水,云不悔梳洗,用了些早点。
  她推开窗户,小阁楼中积雪很厚,院中寒梅绽放,傲雪迎霜,风姿无限。她喜欢梅的傲,梅的气节,还有梅的顽强不屈,在这样的寒冬,暗香袭人,沁人心脾。
  她正想出门剪一枝梅花插在花瓶中,冰月匆匆而入,暴风雪随着她推门而入灌进门内,寒风扑面,云不悔微微一颤,蹙眉看着惊慌不安的冰月。
  “何事?”
“小姐,舅老爷让你去前厅……程大少爷来了。”


《金牌王妃》第二章

  云不悔坐在楼府大厅最偏远的座位上,面带微笑,眉目低垂,温润有礼地承受楼府各位小姐、少爷同情的目光,楼震天不敢直视云不悔的微笑,面有窘迫。
  楼府小姐、少爷面色各异,大厅一片沉寂,鸦雀无声。
  门庭之外,狂风呼啸,大雪飘飞,少许积雪飞溅落在大厅,片刻化成一片水渍,寒气扑面而来。
  “我同意。”云不悔眼睑微抬,目光沉静如水,波澜不惊,脸上始终带着柔和的笑意,直视厅中一名锦衣玉带,卓尔不群的男子。
  男子锦衣玉带,外披一件暗纹蟠龙金边大氅,气势逼人,如雕刻般的五官立体英俊,剑眉鹰眸,眉宇间自有一股大气和尊贵。他就像一把古朴锐利宝剑,被更古朴的剑鞘锁住了锋芒,霸气内敛,如宝剑厚重,这样的男人三分贵气,三分傲然,四分冷酷。
  “多谢表小姐成全。”
  程佑天是来退婚的。
  云不悔祖籍京城,云父乃骠骑大将军,位高权重,无奈遭奸人所害,惨死沙场,楼震天见她们母女孤苦无依,接回楼家照顾。
  一年后,云夫人殉情随夫君而去。
  云不悔一住就是十年。
  云家和程家是世交,两家小儿在年幼时有婚约,云不悔和程佑天是幼年玩伴,却有十余年没见过面,早就物是人非,程佑天退婚,云不悔并不意外。
  程家是南国王族,程佑天虽是宣王长子,却是庶出,无权无势,宣王世子程慕白体弱多病,程家几个儿子为了世子之位你争我夺,波云诡谲。
  程佑天需要的妻子是名门望族之后,并非她这样孤苦无依的孤女。
  三夫人微微冷笑,眉梢含怒,“程大少爷,当初定下婚约是你们程家,如今退婚的也是你们程家,你们当不悔是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
  程佑天冷然一笑,傲气中带出不屑,不避三夫人的质问,“你想如何?”
  风雪狂灌进大厅,无端多了一丝寒冷,众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云不悔起身,盈盈一拜,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她微笑道,“三舅母只是为不悔抱不平,若有得罪,程大少爷请见谅,这门婚事既是程少爷不想要,便此作罢。从今往后,我云不悔和程佑天婚嫁各不相干。”


《金牌王妃》第三章

她站得笔直,目光温和淡然,且又坚定,如傲雪凌霜的寒梅,凌寒独自开,凤眸中有一股刚硬和傲气。
  程佑天颇为压抑,略微一挑眉,唇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语气和天气同温,“如此甚好!”
  楼震天更是羞愧,大夫人唇角浮起得意的笑,楼嫣然低垂了眸,微微拧着手绢,云不悔目光一眯,程佑天站起来,风度翩翩朝楼震天行礼,“楼老爷,楼三小姐才艺双全,倾国之貌,佑天一见倾心,欲娶之为妻,望您成全。”
  他的语气一贯如寒冬的雪,不带一定温度,哪怕是求亲,也是如此,冷漠傲然,姿态不逊。
  楼家人似乎并不意外程佑天和楼嫣然的私情,云不悔抿了抿唇角,原来如此。
  程佑天和楼嫣然,一见倾心么?
  楼震天很为难,程佑天此举太不合时宜,哪怕他对楼嫣然一见倾心,刚和不悔解除婚约并不适合提亲,他怎生不懂?这不仅让不悔难堪,也他很难堪。
  云不悔坐下来,慢条斯理饮茶,顶尖的君山银叶可爱地漂浮在白瓷杯中,沉沉浮浮,青翠漂亮,她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仿佛,惨遭退婚的女子并不是她。
  大夫人面有喜色,妆容精致的脸上堆满笑容,近乎讨好地说,“佑天少爷和我们嫣然郎才女貌,简直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老爷,你说是不是?”
  楼震天性子软弱,优柔寡断,却娶了三名厉害的夫人,一人比一人精明,一人比一人强势,楼震天虽是一家之主,大权却在三位夫人手中。
  楼嫣然是大夫人之女,自幼才高八斗,貌美如花,深得大夫人和楼震天的宠爱。
  楼家虽是凤城首富,京中也有高官相护,然而,程家毕竟是名门望族,程佑天虽是庶出,可威名在外,能文能武,谁能知道宣王世子残病的身子能活几年,世子若死,宣王之位很显然会落在程佑天身上。
  若楼嫣然能嫁给程佑天,他朝一日定能成为宣王妃,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金牌王妃》第四章

楼震天尴尬应是,二夫人和三夫人同时冷笑,其余小姐少爷表情更是古怪,程佑天为了楼嫣然抛弃云不悔,她们又是表姐妹,他不觉得尴尬么?
  云不悔只觉无趣,这一幕和她没关系,本想看戏,可戏码太过无聊,不如回去赏梅。
  楼嫣然起身,轻移莲步,风情万种,“爹,娘,女儿尚小,只想多陪爹娘几年,嫁人的事,容后再说。”
  程佑天厉眸扫向楼嫣然,对她的拒绝,面露不悦,楼震天不容大夫人抗议,慌忙点头说道,“嫣然说的是,嫣然说的是,婚嫁一事,不急,不急,程大少爷,不好意思,这门婚事嫣然还要考虑考虑。”
  程佑天冷冷一哼,却没动怒,淡淡道,“好。”
  
  退婚对女子名誉有损,惨遭退婚女子,一辈子都无法抬头做人,云不悔相继失去至亲后,又被未婚夫退婚,顿时成了凤城内的笑柄。
  一般遭人退婚,女子承受的远比男子多,一时流言四起,有人说云不悔容貌丑陋,有人说云不悔无才无德,也有人说云不悔不守妇道,各说纷纭。
  流言越滚越大,越传越离谱,矛头直指云不悔。
  程佑天悔婚想娶楼嫣然的消息,楼家严禁奴仆多嘴,不许消息外传,前几日,的确没人传出程佑天和楼嫣然的消息,流言一致攻击云不悔。
  纸包不住火,这消息也不知道怎么走漏的,凤城又起流言,原本攻击云不悔的人都转向攻击程佑天和楼嫣然。
  人人都说,程佑天见色心起,背信弃义,楼嫣然夺人夫君,居心叵测。
  楼家、程家因为退婚、求亲一时风波四起。
  据闻,宣王大怒,杖责程佑天,并亲自上门向云不悔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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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2 11:28:4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程佑天真不是个东西,毁了云不悔,毁了楼嫣然,还毁了楼程两家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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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2 20:30:54 | 显示全部楼层
金牌王妃》第九章
云不悔冷冷一笑,“何止不甘心,如果不是她们母女走过来,我已经把他扔到冰湖了。”
  冰月大笑,她看见那一幕,却没出声阻止,先回来给不悔泡暖茶,云不悔目光掠过一抹阴鸷,楼少琪这人渣,活着不知道祸害多少人。
  此人是色胚,两年前,差点在雪梅居强要云不悔,若非冰月及时回来,她怕已被这畜生糟蹋。他酒醒后,忘得一干二净,倒也省了不悔诸多麻烦,如若不然,这两年怕会一直被他骚扰。
  
  程佑天连日拜访楼家,目的昭然若揭,楼嫣然欲拒还迎,两人都是聪明人,且又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楼嫣然对程佑天颇有保留,诸多试探。
  这一日,云不悔依然在岸边的梅林中赏梅,已快除夕,风雪更急,整个天地白雪皑皑,素裹银装,在她眼里,纯净又漂亮,她很享受在梅林中赏梅的快乐。
  然则,梅林见到程佑天,云不悔很意外。
  程佑天多次拜访楼家,极少涉足后院,她日日在此赏梅,第一次遇见程佑天。
  她的前未婚夫。
  “见过程大少爷。”云不悔在人前那套礼仪做得很足,温和有礼,一眼便知是一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男子的理想妻子人选就如此般。
  程佑天心冷面冷,看不出表情,双眸深幽地凝视着不悔,如审判似的,若不是为了保持这层大家闺秀的面具,云不悔很想大笑。
  他如今这么看她,又是什么意思?
  后悔了?
  他不是正在追求楼嫣然么?
  她早就听闻程佑天之名,她和他幼年定下婚姻,又是玩伴,她自然而然会打听他的消息,据她打听来的消息,能文能武,魅力过人,舞得一手好剑。
  这桩婚约,她本就想法子怎么逃避,退婚,没想到他先提出来,遂了她心愿。
“我看见了。”程佑天冷冷说,目光直直凝着云不悔,她很茫然,不知他在说什么,程佑天冷笑,带着几分嘲讽,威严中更见尊贵气度,“那日在梅林,你想杀楼少琪。”

《金牌王妃》第十章
云不悔一震,危险地眯起目光,转而恢复平静,柔柔一笑,“程大少爷,你在说什么?”
  “别揣着明白当糊涂。”程佑天冷哼,他负手而立,站在暴风雪中,挺拔尊贵,霸气内敛,“没想到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会错看你这小丫头片子。”
  云不悔深知和聪明说话不必拐弯抹角,任何辩解都将是自取其辱,她索性摊手,“老鹰捉了一辈子的小鸡,也会有被小鸡啄伤眼睛的一天。天底下看错人的也不止你一位,程大少爷大可不必挂怀。”
  他眸色一沉,笑意如冬,云不悔风轻云淡,立于梅树下,风姿灼灼,并无半分畏惧,他突然哈哈大笑,云不悔眸光掠过一抹不悦。
  “云不悔,我突然后悔退婚了。”程佑天说,冷锐的眸激射出一道如猎人见到猎物时的光,心中暗忖,若是娶了此女,日子想必很有乐趣。
  云不悔心中一寒,面上却淡淡微笑,“后悔也于事无补,程大少爷,嫣然表姐才貌无双,你是英雄盖世,英雄美人,天造地设的一对,娶了她,你会觉得退婚是你做过最正确的事情。”
  程佑天冷冷一哼,“云不悔,看来我低估了你,这桩婚事本是你不想要的,我倒是成全了你。”
  “你言重了,男女婚嫁,强扭不甜,你既然不愿,不悔自然成全你。”
  下巴骤然一疼,程佑天已上前一步,钳住她精致的下巴,逼得云不悔不得不仰首看着他,少女眉目含怒,面颊浮起薄怒,声声寒雪,“程佑天,这是楼府,你想娶楼嫣然,最好别招惹我。”
  程佑天饶有兴味一笑,一手搂住不悔的腰,用力扣向自己,不悔被逼撞上他的胸膛,被他紧紧地扣在怀里,强烈的男儿气息扑面而来,萦绕在鼻尖不去,不悔心中甚怒,挣脱不去,眉梢骤然一挑,脱去淡然,凌厉如刀,“放手!”
  “云不悔,你以为我招惹了你,就娶不到楼嫣然?”程佑天冰冷说道,骤然把云不悔往后一推,她身子撞上梅花树,花朵积雪零碎飞溅,梅花纷飞,少许冰雪溅落在两人身上,头发上,冰雪在脸上很快化成冰水,冷冷地钻入罗裙之中,云不悔缩了缩脖子,抬手便打。
程佑天握住她的手腕一拧,乘其不备,低头攫住她的唇舌……

《金牌王妃》第十一章
云不悔瞪大了眼睛。
  程佑天已攻城略地,吮着她的丁香小舌,霸道地吸吮她所有的甜蜜,云不悔羞愤交加,越是挣扎,越是被禁锢,身子摩擦间,他灼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他的气息无处不在地干扰她的思考。
  她突然停住挣扎,任由程佑天吻着,他心中冷笑,此女看似刚烈,也不过如此,这么快就沉迷在他所营造的气氛中。然则,她的唇真是甜美,他第一次有一种吻着一个人,怎么都吻不够的感觉。
  唇舌倏然一疼,程佑天闷哼一声,迅速放开云不悔,鲜血从他唇角溢出,程佑天食指擦去唇上的鲜血,目光阴鸷地望向云不悔。
  她竟然咬他,且咬得如此狠。
  云不悔擦去唇上的鲜血,冷冷说道,“程佑天,你我已非未婚夫妻,请你自重!”
  自重这句话用在他身上,显然无用。
  这男人一看便是那种霸道刚硬的男人,他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够阻止,云不悔很是恼怒,若知道赏梅会遇上程佑天,她就不会到河边来。
  他的唇角还残留着一抹红,却勾起笑意,这样的笑意映着那一抹特殊的红,诡异阴森,令人不寒而栗,这样的笑容是可怕的,也像在宣誓什么。
  云不悔沉了沉心中的火气,程佑天冷酷地说,“云不悔,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蹙眉,云不悔冰雪聪明,看得出程佑天眸中的掠夺,怒极反笑,他爱上楼嫣然,辜负了她,上门求亲,让她名誉受损,饱受非议,退婚后却对她起了兴致,真是可笑。
  他一定习惯了呼风唤雨,所以不懂得别人的拒绝,想要什么,一定要得到手。
  “程佑天,是你提出退婚,出尔反尔,绝非男子所为,你不觉得很丢人么?”
  “谁说我出尔反尔,楼嫣然我一定会娶,而你,我也一定会要。”程佑天沉声道,“不一定要你同意,我只是告诉你一声。”
  云不悔眼睑微挑,温软的笑浮起一抹冰冷的讥诮,梅花飘飞下的她,眉目间多了一层冰冷,也多了一层淡然的魅惑,瞬间夺了寒冬雪梅的风华。
  “程佑天,嫣然表姐会不会嫁给你,且说不定,正室还未娶,你便想娶妾室?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英俊潇洒,天下女人都甘愿飞扑到你怀抱中,任你为所欲为?”云不悔说,“宣王仁德之名天下皆知,没想到他的儿子却如此霸道蛮横,如山野粗鄙男子,也难怪……”
  程佑天脸上大变,云不悔一言戳中他的痛处,她以这种似笑非笑的姿态,风轻云淡地说着宣王府的事情,令他觉得备受屈辱。
  饶是冷静如程佑天,也动了怒火。
云不悔,你放肆!

《金牌王妃》第十二章
“要不要打个赌?”程佑天危险地眯起眼睛,眼前这名看起来大家闺秀,却表里不一的少女挑起他的征服感,“以我的尊严为注,我赌你一定会嫁给我。”
  云不悔傲然冷视程佑天,淡静中透出霸气无限,“我赌,你一辈子都得不到我。”
  
  窗外冷风咆哮,刮起一阵暴雪,寒风中只听见风雪的咆哮之声,风雪过后,夜又恢复了平静。
  闺房中,芙蓉帐暖。
  层层白纱中,春光乍泄,女子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肌肤上青紫点点,玉臂紧缠着男子的脖颈,沉醉在他的亲吻中,她面如桃花,媚眼如丝,长发如瀑洒在枕上,香汗淋漓,那灵气动人的眸中如盛放桃花的媚和娇,吐息如兰,风情无限……
  男子的吻遍布她身上每个角落,她沉醉在他的温柔中,不知今夕是何年。
  “不悔……”男子低沉的音色沙沙哑哑在她耳边响起,她唇角浮起微笑,身子不断迎合他的掠夺,沉沉浮浮间,他的名字呼之欲出,却喊不出口。
  她有一种想要和缠绵到死的执念,紧紧地抱着他,不让他逃离。
  男人低低的笑又在耳边响起,喃呢她的名字,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如此的好听,她听着沉醉,感官在极度愉悦中得到了快乐。
  她呐喊出声,余音被男子吻住,似是怕惊吓了谁。
  “我爱你,不悔……”男子的声音魅惑至极,朦朦胧胧中,她闻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是谁?他究竟是谁?他的声音为何如此怜爱,又为何如此悲伤……
  她心有所感,酸痛不已。
  “不悔……”他欲退离之际,她慌乱地拥抱着他,柔腻的肌肤摩擦,有一种无法言语的亲昵,她喜欢这种感觉,“不要走……”
  她乞求说道,不想他离开。
  夜夜缠绵,她却不知道他是谁,不想他离开,不想梦醒……
  ……
  “我一定会找到你!”男子笑容朦胧,却十分坚定,她着急地喊住他,他却越走越远,直到她再也看不见……
  “不要走!”不悔从床上坐起来,神色仓惶,室内灯光昏暗,只有一盏灯亮着,冰月早就沉睡,耳边除了窗外风雪的咆哮声,什么都看不见。
  光影斑驳,云不悔苦恼地捂着眼睛,她怎么又做这样的梦?
  这样可耻,又叛经离道的梦。
  那男子究竟是谁,为何夜夜出现在她梦中,她看不清他的容颜,却感觉得出他的对她的珍爱。
  她完了。
她似乎爱上了梦中的男人。


《金牌王妃》第十三章
梦中的画面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来,云不悔面色妖媚,艳如桃花,她一闭上眼睛便感觉男子的吻落在她身体各处,每一处都燃起了火,灼热得几乎烫伤她的肌肤。
  好热,好热……
  他的唇游走到胸膛,小腹之间,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柔软的唇,灼热的温度,他的粗喘仿佛也响在耳边,云不悔心跳如雷,她很想赶走梦中的遐想,可越不去想,越是清晰,身体敏感得颤抖,仿佛真的和男子在交-欢……
  “不要想了!”她倏然捂住头,痛苦绝望的情绪涌上来,密密麻麻地困住她,她挣脱不了,也逃避不了,只能任由这种痛苦,把她淹没。
  男子声声不悔,搅乱了一池春水。
  翌日清晨。
  三夫人的贴身婢女春燕来请,三夫人相见不悔,云不悔应了声,梳妆打扮便去三夫人的院落。这三夫人出身寒微,相比于大夫人的官家,二夫人的商家,三夫人娘家最是无权无势,然最得楼震天喜爱,人精明,深藏不露,在府中有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
  她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楼开阳,女儿楼瑶光,皆是人中龙凤。
  楼开阳是楼震天最疼爱的儿子,也是凤城的风云人物,众位商家夫人心目中的最佳女婿,相貌好,人品佳,能力拔尖,楼家一半的生意都有楼开阳管理,他是楼震天的得力助手,正因为楼开阳,三夫人在楼府的地位才能如此稳固。
  “不悔,坐!”三夫人牵着她的手坐下,她和不悔的母亲是幼年玩伴,交情甚笃,不悔娘亲去世后,三夫人对不悔颇多照顾,对她的关爱不下于楼瑶光和楼开阳。
  云不悔和他们兄妹的感情也比楼家其余兄弟姐妹亲厚得多。
“舅母何事找我?”云不悔微笑问。

《金牌王妃》第十四章
三夫人挥手,春燕和冰月一起退下,花厅中只余下两人,她微笑地凝着不悔,“不悔,我今天找你来,想说你的婚事。”
  云不悔错愕,微有惊讶。
  她刚被退婚,风波不退,又是程佑天不要的女人,这凤城谁敢要她?凤城之内,无人敢得罪宣王府,退一步而言,她也不想嫁人。
  脑海里闪过程佑天英俊冷酷的脸,云不悔蹙眉,他下了誓言一定要娶她为妾,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时候谁敢娶她,无疑会惹来无妄之灾。
  “舅母,不悔还不想嫁人。”云不悔道。
  “女孩子迟早也要嫁人,哪有不嫁的道理。”三夫人轻笑说道,她对不悔非常溺爱,“舅母想好一桩婚事,一定很适合你。”
  “凤城谁敢要我?”哪怕要,也怕他要不起。
  “别人想要,我还不舍得给,舅母说的是开阳。”三夫人语气间有少见的骄傲,云不悔红唇轻启,怔住了,嫁给表哥?“你和开阳一起长大,他待你如何,你比谁都清楚。以前你有婚约在身,舅母就算有别的想法也不能开口,如今程佑天退婚,你已无束缚,想嫁谁都可以。你和开阳知根知底,感情又好,若是能结为夫妻,那是美事一桩。你舅舅听了你大舅母和二舅母挑拨,这些年对你不闻不问,我就算有心照顾,也不好做得太过分,若是你能成为开阳的妻子,以后楼家,谁敢欺辱你?舅母也能更好的照顾你。”
  “舅母,其实我……”不悔不知道怎么和三夫人开口,她和楼开阳感情的确是好,却是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情,楼开阳疼爱她,宠爱她,只因为她是他妹妹,仅此而已。
  怎能成为夫妻呢?
  “你不喜欢开阳?”三夫人见她为难,微微一顿,沉静的眸光缩在不悔脸上,强势中也有一丝慈祥。
  “舅母,不悔很喜欢二表哥,只是把二表哥当成哥哥,没其他的想法。”不悔轻声说道,语气柔柔软软,听着十分舒服,“开阳也只把不悔当成妹妹,若是舅母把我许给二表哥,我们两人都不会开心。”
  三夫人沉默下来,云不悔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不舍得我受尽流言,我真的没关系,婚约解除了,我也松了一口气,那日已说了,从此婚嫁各不相干,不悔想找一名自己喜欢的男人过一生。”
“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当我媳妇。”

《金牌王妃》第十五章
云不悔淘气抿唇,亲热地腻在三夫人身上,“舅母,这十年来都是你在照顾我,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亲娘看待,女儿不比媳妇贴心么?”
  “你这丫头……”话说到这份上,三夫人也不好再说,宠爱地抚着她的长发,“舅母一定帮你找一门好亲事。”
  云不悔莞尔,她知道三夫人疼她,也不再说拒绝的话。
  
  年关将至,天气越来越冷,不管天气多么寒冷,凤城是热闹的,大街上爆竹声已提前响起,积雪上已洒满红花。楼府张灯结彩,也变得繁忙起来。
  每年年关购置布料,食材,用品皆是二夫人操办,今年也不例外,既是二夫人操办,大事都在二夫人这一脉上的人来做,其余人倒变得清闲。
  楼瑶光和楼开阳今年都不在凤城,三夫人这一房变得冷清,云不悔知道三夫人思念儿女,心有郁结,她寻思着让她开心,这几日常和冰月出门,想备一份礼物,哄得三夫人开心。
  快要过年,街上添置年货的人很多,即便有暴风雪,也阻拦不了百姓过年的兴奋心情,年的气息非常浓厚。
  玉器店中,云不悔看中一块水滴形的玉坠,通体纯碧,十分美丽,这是一块温玉,冬天戴上身上有一种温润的暖,她走了几日才看中一款珠宝,价格并不便宜。
  “冰月,把银票给掌柜。”云不悔爱不释手,也不和掌柜说价,冰月把银票给掌柜,掌柜也是世面见得多的人,这样的玉坠并不便宜,哪怕是官家夫人来买,多少也回还价。
  云不悔却很爽快,一文银子也不还,冰月一拿便是大把大把的银票,他忍不住多看了不悔几眼。只可惜,不悔身上穿着白色的大氅,脸上蒙着白纱,只露出一双灵气的眼眸,掌柜不认识冰月,遮住容颜的不悔,他更不认识,心中暗道,这是那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吧。
  掌柜把玉坠装在镶嵌琥珀的桃木雕花盒子中,精致又漂亮,不悔甚是喜爱,冰月收好玉坠,两人出了铺子。
“小姐,你买这么贵的玉坠给三夫人,怎么和她解释?”冰月问,这坠子是天价,够楼府上下两年的开销,这样的价钱大夫人想买,还需考虑许久,她家小姐如何和三夫人解释。

《金牌王妃》第十六章
“我自有一套说辞。”云不悔微笑说道,两人正打算回楼府,无巧不成书,迎面撞上刘子熊,云不悔想避都避不开。
  刘家是凤城大家,世代为商,刘家和楼家是世交,刘子熊和楼少琪是好友,他常来楼家做客,人好色,性暴躁,云不悔和他有过几面之交。
  她在楼家不受重视,独居雪梅居,若是无事,很少去前庭,唯独凑巧的几次遇上刘子熊。楼家的千金皆是天生丽质的美女,特别是楼嫣然和楼瑶光,刘子熊来楼家做客,也是想博得楼嫣然和楼瑶光的欢心,这两位在楼家千金中颇有地位,就算他是楼少琪的好友也不敢贸然调戏。
  云不悔就不同,他知道云不悔是楼家的表小姐,在府中除了三夫人没什么人维护,起了色心,有几次想占不悔的便宜,幸亏有楼瑶光和楼开阳解围才不被他非礼。
  今日她蒙着面纱,刘子熊不认得,却认得她身边的冰月。
  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仗着身后带着几名家丁便缠着云不悔去喝酒,纠缠间想去掀不悔的面纱,那几名家丁在他身后鼓掌叫好。
  冰月摇摇头,他们真不知死活。
  云不悔眉梢如刀,厉气一闪而过,刘子熊猥琐地缠上来,存心占不悔便宜,冰月手一动,骤听一声厉喝,男子声音灌满力量,冷酷刚硬,“我的女人,你也敢动,不知死活!”
  一听这声音,云不悔便知来人是谁,刘子熊已被程佑天扣住手腕,反手一拧,几乎把刘子熊的胳膊拧下来,疼得他哭爹喊娘,凄惨之声穿透风雪,引得行人瞩目,指指点点。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坏本少爷好事,啊……”他嚣张不逊的声音被疼痛截断。
  云不悔惊讶地望向程佑天,男子眸中含怒,浑身爆发出可怕的戾气,仿佛见是自己的珍宝被人玷污,那种冷厉从内而外透出,惊了风雪,也惊了云不悔。
  如此冷酷无情的男人,为她怒发冲冠?
  刘家家丁见状,挥着拳头冲上来,程佑天一把甩开刘子熊,他的身子飞向众家丁,他们见是自家少爷,不敢有失,七手八脚去接,人多反而乱,没人接住刘子熊,他被摔在雪地上,溅起冰冷雪花,几名家丁被他撞上,往后倒成一片,几人在地上打滚了几圈才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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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3 12:25: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冰月掩嘴娇笑,云不悔偏头淡淡看她一眼,冰月止住笑容。程佑天大步流星走过来,片刻已到她面前,“不悔,他有没有欺负你?”
  他的声音仿佛给寒冬注入一道暖流,也多了一抹关切,不复以往的沉冷,无情。
  云不悔轻轻避让,摇头说道,“多谢程大少爷相救。”
  英雄救美,乃是佳话一桩。
  只可惜,他不是她的英雄,她也不是他的美人。
  刘子熊平素在凤城为非作歹惯了,他和楼少琪都是凤城的土霸王,人人觊觎几分,不曾被人打过,只见他捂着手臂命令家丁上来揍人。
  程佑天厉眸一扫,那气势如一把古朴的宝剑出鞘,寒芒暴射,锋利无比,逼得刘子熊倒退几步,仍不甘心,推着家丁挡在他面前,试图用家世吓唬程佑天。
  “我家少爷是宣王长子,刘少爷,捡了便宜就赶紧走。”站在远处一名青衣男人说道,眉目俊朗有神,人看起来很精明干练。
  一听是宣王长子,刘子熊再胡闹也知道分寸。
  程佑天悔婚的事情满城皆知,刘子熊见他护着云不悔,大怒说道,“程佑天,你和云不悔已经解除婚约,凭什么干涉我们的事情?”
  围观行人一听是云不悔,窃窃私语,颇为惊讶。
  程佑天侧头凝着云不悔,突然伸手把她扣在身边,亲密地搂着她,冷笑望向刘子熊,尊贵气度一览无遗,“就算悔婚,她也是我的女人,旁人休想觊觎!”
  四座哗然!
  冰月本在看戏,一听这话脸色大变,心中暗骂程佑天阴险,竟如此破坏她家小姐名誉。
此乃凤城大街,人声鼎沸,旁观者很多,程佑天这话分明把云不悔推向深渊,两人已退婚,程佑天却说云不悔依然是他的女人,此话背后所暗藏的意义便是,云不悔和程佑天早有夫妻之实。

《金牌王妃》第十八章
一名未出阁的少女,却和男人燕好,这是耻辱之事,有辱门庭,自此成了淫娃荡妇。
  经过退婚一事,云不悔虽成了受害者,被人同情,可同情归同情,名誉总有小损,程佑天这话无疑让云不悔身败名裂,丑陋不堪,成了凤城最大的笑柄。
  别人会说,云不悔和程佑天有了夫妻之实,却被程佑天嫌弃退婚,失了清白,又失了人,别人更会说是云不悔主动勾引程佑天,却被程佑天嫌弃……
  女子没了清白,那是多么耻辱的事情。
  冰月气得脸色铁青,拳头握得紧紧的,双眸爆射出张狂的怒火和杀气,恨不得把这名毁了她家小姐名誉的男人千刀万剐,洒脱淡然如云不悔,也经受不起这样的羞辱。
  她戴着面纱,众人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只露出一双夹着薄冰的眸。
  刘子熊脸色涨红,指着他们大骂,“无耻,别人穿过的破鞋,本少爷才不稀罕,走!”
  云不悔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质疑和鄙夷的视线,众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冰月厉扫众人,沉喝,“看什么看?都滚!”
  冰月知道,就算赶走他们,也改变不了云不悔即将面对的屈辱和骂名,除非他们一夕之间全部变成哑巴,程佑天究竟和她家小姐有什么仇恨,竟然会陷害她至此。
  “程佑天,你满意了?”云不悔挑眉问,声音没有起伏,仿佛不关她的事情。
  程佑天扯落云不悔的面纱,冷峻的眼眸浮起笑意,玩味地凝着云不悔,又讥又笑,“云不悔,我说过,你非嫁我不可。”
  “未必!”
  他未免太有自信了,云不悔也回他冷笑,目光坦然,似乎并不为这件事忧心,她如此冷静淡然,出乎程佑天所料,女子最重名节,清白被毁,一生遭人白眼。
  云不悔究竟能淡定到什么程度,出了这种大事也笑得波澜不惊,她比他想象的有魄力,有定力,也比他想象中的更洒脱,更聪慧。
  他不怀好意轻笑,双手交叉在胸前,他冷冷问,“事到如今,你还指望着谁敢娶你吗?”
云不悔傲然反问,“为什么我一定要嫁人?”

《金牌王妃》第十九章
程佑天危险地眯起眸子,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云不悔冷笑说道,“程佑天,你真幼稚,你以为破坏我的清誉,我就非你不嫁?亏你自诩聪明,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看不懂,我不愿意嫁给你,你毁了我清誉也没用,倘若日后我遇到我喜欢男子,他能不计我清誉娶我为妻,那是他的福气,我定然好好待他。倘若我遇不到我喜欢的男子,我一生不嫁。你这种卑鄙手段,和市井下三滥有什么区别?”
  他动了怒,云不悔反应冷淡,不为所动,她望着程佑天说道,“奉劝你一句,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大有人在,程大少爷这么聪明,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世上不止你一个聪明人,耍狠斗心,你未必能赢我。
  
  云不悔臭名远扬,一夜之间成了凤城的淫娃荡妇,清誉尽毁,身败名裂。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种丑闻不出一日,人尽皆知,连街头小儿都知道娶妻莫娶云不悔,一名和男人行苟且之事又被人退婚的少女,招尽骂名。
  楼府是凤城首富,地位显赫,出了这种丑闻,楼震天怒不可遏,若非三夫人阻拦,他已掌掴云不悔,性子懦弱的他第一次动这么大的脾气。
  云不悔也不解释,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一定认定某一个事实,就会认定,你再做解释,也是自取其辱,那又何必,信她的人,不说也信,不信她的人,怎么说都不信。
  如楼震天,如三夫人,一人认定她有罪,一人坚称她是清白的。
  大夫人一房对这件事非常生气,程佑天退婚,想娶楼嫣然,大夫人认为,云不悔定然不甘心,勾引程佑天,他被色所迷,所以才会晕头转向。
  除此之外,大夫人更觉得云不悔给楼家带来无止尽的丑闻和骂名,最近很多生意场上的伙伴因为云不悔的事情纷纷解除合作,改向另外一家景天大商行,楼家声誉受损,受尽骂名。
  大夫人提议楼震天把云不悔赶出楼家,并声明云不悔今后和楼家再没有任何关系,二夫人第一次和大夫人同气连枝,同意把云不悔赶出楼家,更称云不悔是楼家的奇耻大辱,楼家不应该和云不悔扯上任何关系。
  两位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连番上阵逼迫楼震天,三夫人一人力挽狂澜,坚决阻止楼震天赶走云不悔,一家人闹得不可开交,楼瑶光和楼开阳都不在,三夫人势孤力单。云不悔知道,楼震天这一次是怒了,有心把她赶走,三夫人巧妙地利用楼秀玉的画像让楼震天回忆昔日的兄妹之情,更让楼震天回忆起楼秀玉临死前他曾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云不悔。
三夫人指出,这些年楼震天怕大夫人、二夫人吵闹,有意疏远不悔,没有尽到舅舅的责任照顾不悔,如今天寒地冻,他还想把云不悔赶走,怎么对得起楼秀玉?

《金牌王妃》第二十章
楼震天很宠楼秀玉,那是他唯一的妹妹,往事历历在目,回忆起楼秀玉,他心中也颇多不忍,云不悔样貌像极楼秀玉,楼震天被三夫人晓之以情,最终答应不赶云不悔留在楼府,更命楼府奴仆不许谈论不悔的事。
  哪怕不准府中奴仆谈论,他们看不悔的目光也充满了鄙夷。
  楼嫣然沉声问,“不悔,你真的和程佑天……”
  她到底是大家闺秀,有些词语难以启齿,云不悔脸色淡漠,“三表姐,程佑天疯了,他有妄想症。”
  “是么?”楼嫣然轻轻反问,“是程佑天有妄想症,还是不悔你有妄想症?”
  “请恕不悔愚钝,三表姐这是何意思?”不悔笑着反问,笑意如寒冬掠过冰湖的风,冷中带着几分厉,云不悔在想,楼嫣然已拒绝程佑天,她现在质问她又是什么意思?如果喜欢程佑天,何必拒绝。
  “你知道程佑天喜欢的是我,为什么还要主动和他来往?”楼嫣然语气轻轻柔柔,却隐含着不悦,不悔想笑,忍了许久,微微笑起来。
  她想起幼年时和楼嫣然的一件趣事,有一年元宵节,母亲带她回楼家省亲,晚上花灯会很漂亮,楼家一家人和母亲、她一起开开心心逛灯会。当年宣王也带着几位王妃、儿子们一起回老家过年,正巧在灯会上碰见了,程佑天、程慕白和程穆东几位小少爷也在,几家人见面,自是热络,小孩们也很快就玩在一起。
  程佑天个字最高,模样最俊俏,她年幼,精致玲珑,两人是未婚夫妻,站在一起如金童玉女般,大家当时还不懂得什么叫未婚夫妻,楼秀玉解释,就是彼此很喜欢,以后要一起生活的关系。这样一解释,楼家的女孩子们都很羡慕云不悔。程佑天买了一盏很漂亮的花灯送给她,花灯上画着很漂亮的仙女散花图,她很高兴,才拿没一会儿,楼嫣然撞她一下,她没拿住花灯落在地上,巧的是,楼嫣然因撞她脚步踉跄,踩在花灯上。
花灯被踩得破碎,心爱的花灯被踩碎,她很伤心,登时大哭,楼嫣然也哭着说她不是故意的,两家大人哄了很久,她们才破泣为笑。

《金牌王妃》第二一章
她记得,宣王世子程慕白买了一盏花灯给楼嫣然,花灯上画着嫦娥和玉兔,楼嫣然嫌弃花灯难看,丢弃在一边,程慕白很落寞,云不悔笑嘻嘻地捡起花灯,笑着和程慕白讨要,他点头就给她了。
  楼嫣然见她手上拿着原本属于她的花灯,闹着要抢,云不悔也是倔脾气,偏不给,两人在雪地里打了一架,接着又大哭,楼嫣然向大夫人告状,她像母亲告状,小孩子打闹大人也没辙,云不悔就是不肯让出那花灯,后来大夫人给楼嫣然重新买了一个,她才不闹。
  宣王世子程慕白在一边掩嘴笑,她问他为什么笑,程慕白说,你打架很好笑。
  这件事过了这么多年,她记忆犹新。
  就如那盏花灯,分明是她嫌弃难看不要,她才要了,可她要了,她又偏要过来抢,就是不让给她。
  程佑天就如那盏花灯。
  这么多年,楼嫣然一点没变。
  “你笑什么?”楼嫣然不悦问。
  云不悔摇头,“也没什么,只是想起以前一些趣事,表姐,我没有主动和程佑天来往。”
  “你的意思是说,程佑天主动和你来往?”
  “三表姐知道这些事情做什么?他喜欢你,你又不喜欢他,他做什么和你无关啊。”云不悔笑得优雅大方,语气颇有惋惜的样子,“也许,他真的后悔退婚。”
  楼嫣然想再问她是什么意思,云不悔已转身回雪梅居。
  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不是你的,怎么抢也不是你的。
  谁也抢不走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金牌王妃》第二二章
除夕夜。
  爆竹声声,烟花满天。
  云不悔一个人站在雪梅居的庭院中,微有落寞,身影笼罩在黑夜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单,春去冬来,又是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楼瑶光和楼开阳不在家,这个年她过得很寂寞。楼家的人都在前面吃团圆饭,又请了戏班子唱戏,爆竹声和管弦声隐约传来,在寒风呼啸中别有特色。
  云不悔很羡慕……
  羡慕家的氛围,曾经她也有过一个美满幸福的家,也有疼爱她的父母,过年的时候,她也可以和小公主一样撒娇,讨要红包。
  可如今……
  越来越习惯一个人过年了。
  楼家的热闹,从来不属于她。
  他们也不欢迎她去破坏他们一家的幸福,她也不喜欢看到,那么欢乐的场景,触景伤情。
  冰月抿唇看着她,有些心疼,“小姐,我最近学了一出戏,不如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云不悔扑哧一声笑了,她的冰月总是如此贴心,不悔看着窗外的梅花,淡淡一笑,“不唱戏了,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夜深了,你先睡。”
  其实,夜还很早。
  除夕夜的街上行人不多,今年天气特别冷,人们都宁愿窝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烤火取暖,云不悔自嘲一笑,除夕夜一个人在街上乱逛真的很寂寞。
  最近几日没有下雪,凤城小湖结了冰,即便没下雪,天气也特别冷,云不悔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想一个人走一走。
  排解除夕带来的孤独。
  “我以为除夕夜的傻子只有我一人,没想到小姐也无人可陪。”华丽带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云不悔微微一怔,她一路走来只有寒风相伴,一个人都没有。
她微微侧身,只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寒风中,唇角似笑非笑……

《金牌王妃》第二三章
黑色暗纹貂毛大氅披在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稳重,衬得他身材颀长,他戴着一副古金色的面具,眸色深邃,嫣红的唇似笑非笑,给人很奸诈狡猾,又深藏不露的感觉。
  他站在寒风中,长发以玉冠束着,少许刘海洒落在面具之外,放荡不羁,大氅时而扬起,张狂霸气又带着几分冷厉。
  云不悔抿唇看向他,他缓缓走近,云不悔也戴着白色的面纱,除了一双灵气的眼眸,男人也看不见她的容颜,云不悔打量他,这貂毛大氅是名贵货,男人腰间有一块血玉龙佩,虽看不到容颜,可举手投足间,霸气外露。她猜测这男人是有权有势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不缺人陪伴,可除夕夜却宁愿一个人走在街头,实属罕见。
  “公子这话说得差了,谁说没人陪伴,你不是人吗?”云不悔狡黠一笑,柳眉轻轻染了几分春暖花开的美,这样的寒夜,这样的除夕,不管她所遇见的人是谁,都是冬日的暖阳。
  男子哈哈大笑,张狂肆意,目光锁在云不悔身上,下结论,“你很大胆。”
  闺阁之女,她的邀请和大胆令人侧目,寻常女子哪有这番胆量。
  云不悔微微侧头,白衣胜雪的女子站在除夕的烟花和寒风中,眉宇间淡若春山,风姿灼灼,哪怕面纱不摘,他也知道,这双灵气的眼眸下是怎样的倾国倾城貌。
  “我想去溏心楼喝一杯,公子是想一起,还是继续走?”云不悔笑问。
  男子唇角扬起笑意,风华逼人,“佳人有约,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溏心楼是凤城最大的酒楼,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关门,没有营业,唯独溏心楼继续开业,掌柜和十几名伙计正在一楼热热闹闹地吃团圆饭,喝酒猜拳,气氛热络。
  云不悔和男子进了溏心楼,掌柜回头正想说一声今晚不营业,可见了来人,微微一讶,慌忙迎了上去,云不悔笑问,“有酒吗?”
  掌柜侧眸看了她旁边的男子一样,收起惊讶,恢复掌柜的精明,“有,请上二楼。”
  云不悔很少沾酒,今晚却喝了很多。
这是凤城最出名的梅花酿,也是溏心楼的招牌酒,入口醇香,淡淡的梅花香气的唇齿间散发,香味浓而不郁,仿佛一株梅花盛开在眼前。

《金牌王妃》第二四章
窗外寒风咆哮,雅阁中暖意如春。
  桌子旁边烧着三个暖炉,热气扑面,赶走寒冬的冷意,桌子上有酒有菜有饺子,色香味俱全,两人都没吃什么饭菜,都在喝酒。
  云不悔倚着镂空雕花窗户,微微眯着眼睛,眉宇间遍布慵懒娇媚,有一份少女的可人和娇俏,极是动人。
  她已微醺,时而睁开的眼眸中,一片迷离水雾,时而笑,时而悲,仿佛一名被遗弃的孩子,楚楚可怜,男子一边喝酒,一边欣赏她的媚态。
  “你心情不好?”男子轻声问。
  云不悔微微睁开凤眸,漆黑灵动的眸子流光溢彩,迷蒙中溢满了笑,那是一种没心没肺的笑,“谁说我心情不好?我心情很好。”
  男子笑了,薄唇微启,“心情好就不会空腹喝这么多,你醉了。”
  “今天是除夕呢。”云不悔自言自语,仿佛没有听到男子的声音,她看向窗外,今晚没有雪,寒风冷冽,她的目光仿佛穿透寒风,回到她最快乐的那些年,眼前浮起曾经的一家三口欢乐的笑声,梅花怒放,落英缤纷,爹的威仪,娘的温柔,她的笑声……
  曾经,她是多么的快乐。
  她的目光空茫得令人心疼,男子心口微微一动,伸手想去抚她的长发,想拂去她此刻的悲伤,手伸到半空却停下来,紧握成拳,缓慢地收回。
  “曾经,我是多么的快乐。”云不悔喃喃自语,男子微微蹙眉,他知道她沉陷在一种莫名的悲伤中,无法自拔,他想拉她出来,可她悲伤中又带着的笑容,让他不忍心拉她出来。
  哪怕痛彻心扉,也有现在不曾有的快乐。
  曾经,是一种可怕的诅咒。
  我曾经多么快乐,我曾经多么有钱,我曾经多么年轻,我曾经多么幸福……曾经,曾经……那代表着过去,仿佛不再拥有,这是一种恶毒的诅咒。
  云不悔说,“每年除夕,爹娘都会给我很大,很大的红包……”
  她傻笑地比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姿势,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比划什么,男子莞尔,微醉的她,真是可爱,也让人心疼……
  他倏然站起来身来,“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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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4 20:28:14 | 显示全部楼层
《金牌王妃》第二五章
云不悔把掌柜叫上来,又叫了一壶梅花酿,掌柜见她微醉,轻轻一笑,“二姑娘,你喝多了,回家吧,冰月会担心您的。”
  “家?我已经没有家了……”云不悔娇憨地笑,半眯着眼眸,目光有少许的媚,敛尽风华,魅惑无双,却是那样的孤寂……掌柜见劝不住,吩咐小二哥再上一壶酒。
  云不悔自斟自饮,热气上涌,醉得更厉害了些。
  男子离开溏心楼,莫约一炷香的时间,他又回来了,溏心楼的掌柜很诧异,原本以为男子离开便不会再回来,他忧心地看向楼上,暗忖,此人是谁?
  云不悔见他回来,傻笑一声,“你怎么又回来了?”
  男子坐到她身边,冷厉的眸掠过一抹轻笑,柔声问,“你今天有什么心愿?”
  心愿么?
  云不悔歪头想了许久,她的心愿永远不会得到满足,所以她习惯了不去做梦,可除夕夜,人人都在享受天伦之乐,她却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心情真的糟糕透了。
  男子蛊惑一笑,声音丝丝诱惑,“说一个最简单的心愿,说不定我能满足你。”
  “你?”云不悔直起身子,男人的脸已近在咫尺,她努力睁大眼睛看他的脸,只看见一双深幽冷厉的眸,因染了笑意,这双眼睛也变得温软些许,“你真的能满足我?”
  “你说!”他笑意不减。
  “我想要大大的红包。”云不悔又傻傻地比了一个手势,表示很大,很大……含笑的眸倏然涌起悲伤,点点滴滴晕开在她灵秀的眸中,“没人疼我,没人给我红包……”
  除夕夜是云不悔的伤,因为楼秀玉在除夕夜离她而去,今天是除夕夜,也是她娘亲的忌日,楼家的人只知道庆祝团圆,共享天伦,不记得她娘亲的忌日。
  三夫人怕她伤心,每逢除夕夜,都不会打扰她。
  其实,她想被人打扰。
她想长辈送一个红包给她,在小孩子的记忆中,除夕夜就是要有红包的,红包越大,说明长辈越疼自己……她娘亲刚过世的第二年,楼震天还疼她,让和她楼家的孩子们一起在大厅吃饭,派发红包。然而,没多久便给楼少琪和楼少敏抢走了,第三年,她和楼震天的感情已慢慢疏远,她又安静,不讨长辈喜欢,除夕夜一个人在雪梅居过,楼家几位少爷和小姐们炫耀他们的手里的红包,她站在阁楼上冷漠地看着,不屑一顾,可心中却是极度渴望……

《金牌王妃》第二六章
男子轻轻一笑,凝着她微醉的眸,“傻丫头,我疼你。”
  云不悔芊芊玉指在他面前摇了摇,模样更见娇憨,“我不信!”
  她习惯一个人,习惯孤独。
  男子握住她的手,把一个大红的红包放在她手心,云不悔愣了愣,歪头看着手心中的红包,十分疑惑,很轻,没什么触感,她抬头看着男子,表情怔怔的,“给我的?”
  “是,给你的。”
  云不悔眸光一热,顿时有一种要落泪的疼痛,一种久违的感动在她心中蔓延起来,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却待她如此好,真的满足她的心愿。
  红包……
  她疼痛中又有一种近似于恸哭的酸楚,心中最柔软的那部分被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击中,泪已朦胧,她有多少年,没有收到红包了?
  “为什么?”
  男子说,“因为我想疼你。”
  他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轻声说道,“这么美丽的眼睛,不适合流泪。”
  云不悔骤然抱住他,男子一怔,少女幽香的身子柔软地陷入他怀中,撞上他的肋骨,不分轻重,撞得他的肋骨有些疼,心中也莫名一疼,被一种不知名的怜惜包围,只想好好地呵护怀中的少女。他顿了顿,轻轻地拥着她,低低的笑意在她耳边响起,“傻丫头,这算投怀送抱么?”
  云不悔在想,她醉了,她一定是醉了,所以才会有一种熟悉的错觉,这样的笑声,午夜梦回不断地盘旋在她耳边,那是她梦中的男子的笑声。
  是在做梦吧?
  这么美丽的梦,舍不得醒来,就如每次梦见他,她都不愿意醒来。
  她就说呢,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萍水相逢的男子为何会待她这么好,原来是在做梦,她的仅有的幸福和快乐,皆从梦中而来。
她有些贪婪地拥着他,贪恋他怀抱的温暖。

《金牌王妃》第二七章
云不悔醉意渐深,捧着他的脸,触到冷冰冰的面具,她蹙眉,想摘下他的面具,男子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她不悦,想看清他的容颜,男子低低一笑,“我的面具只有妻子才能解开,你要当我的妻子么?”
  她歪头想了想,憨憨一笑,“好啊!”
  男子莞尔,轻而易举钳着她的手腕,笑意微凉,“确定?”
  “我想看你!”云不悔抚着他的面具,“你是谁?”
  “萍水相逢,不问来历。”男子说道,云不悔的头颅在他胸前磨蹭,酒气扑面而来,他不喜喝醉酒的女人,却很爱她醉后的娇憨,浑身柔软无骨地依靠着他,仿佛,他是她最温暖的港湾。
  云不悔睡着了……
  暖炉中的炭青红地烧着,她乖巧地伏在他怀里,如被人娇养的花,不知人间疾苦,也不知道梦见什么美事,眉宇间浮起淡淡的笑来。
  男子伸手,抚着她的脸,他犹豫着要不要解开她的面纱,一睹芳容,倏地听到一声咳嗽声,男子眸光冷厉扫向来人,那目光如渗了雪的水,看得人手脚发凉。
  他身上有一种超出常人的冷厉,面具下的眸子深幽凌厉,仿佛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别人只能匍匐在地,听他号令,不怒而威。
  溏心楼的掌柜微笑地站在暖阁门口,不卑不亢地和男子解释,“这位姑娘的家人来接她了。”
  男子抿唇,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掌柜微笑过来,扶起云不悔,男子怀中很是暖和,她正睡得舒服,乍一远离,寒意袭来,云不悔挥开掌柜,伸手抱住男子的腰,不肯离开。
  掌柜为难了,轻喊了声,“姑娘……”
  “她的家人在哪?”男子冷声问。
  “楼下!”
  男子小心翼翼抱起云不悔,以大氅裹着她,抱着她下楼,溏心楼外有一顶轿子,男子目光冷冷一眯,楼家的小姐?这轿子上有楼家的标志。
  他把云不悔放进轿子里,轿夫和掌柜说了声,抬着云不悔离开。
  男子转身,负手而立,风姿灼灼,沉声问,“她是谁?”
  掌柜想了想,微微一笑,“楼家三小姐,楼嫣然。”
《金牌王妃》第二八章
云不悔睡到中午起身,头尚有些晕,冰月煮了她最爱的酸梅汁,这个季节并无酸梅,楼家富裕,家里有冰窖,酸梅一直冰镇,虽不算新鲜,用来煮汤倒是美味。冰月心灵手巧,加了些许梅花,酸酸甜甜的酸梅汤又多了梅花的暗香,加上几块冰,冰镇后味道甚好。
  她喝了酸梅汤后,身子舒畅了些许。
  “小姐,你昨晚怎么喝醉了?掌柜派人送你回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幸好从后门走,除夕夜也没人,若是被人发现可怎么办?”冰月说着,她知道云不悔没什么胃口,没准备午膳,摆了几道她爱吃的点心。
  云不悔看着手中的红包,醉了酒后,记忆零零碎碎,一度以为是做梦,没想到却是真的。
  那男子是谁?
  “小姐,哪儿来的红包?”冰月好奇,转而一想,笑道,“是三夫人给的吧?”
  云不悔沉默,冰月当她默认,她淘气地拿过云不悔手上的红包,打开一看,震惊地看着银票上的数目,云不悔吃了块点心,“怎么了?”
  “一万两?三夫人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云不悔挑眉,敛了笑,拿过银票,的确是一万两白银,凤眸眯起,她记得昨晚她说要一个大大的红包,那模样还特傻,可他为什么陪着她傻?
  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十两银子足够普通的一家四口一年的开销,一百两银子已算大数目,那男子虽衣着名贵,气度不凡,看似非富即贵,可他和她萍水相逢,为何给她这么大一笔钱?
  只为了她想要一个很大,很大的红包?
  这红包,足够大。
  她依稀还记得他说,萍水相逢,不问来历。
  楼家是凤城首富,矿产、玉器、丝绸、陶瓷各种生意都有涉及,盈利可观,哪怕是如此,楼震天也好,楼家几位夫人也好,除夕给小姐少爷们的红包,也不过一百两。
云不悔喃喃说,“萍水相逢……”

《金牌王妃》第二九章
楼家很热闹,初一、初二、初三诸位小姐夫人聚在一起玩牌,图个热闹。楼家人口众多,关系错综复杂,诸位夫人小姐们过年时都放在成见,搭了几桌麻将,打得热闹。
  三夫人和大夫人也同桌打牌,她有心让云不悔也和楼嫣然她们一起玩儿,云不悔没什么兴致,天气冷,她总在家里休息,看书,偶尔弹琴,赏梅。
  在旁人看来,云不悔很不合群,孤芳自赏,她却爱极这样的日子,无人打扰。
  这日大夫人和三夫人正在打牌,大夫人见三夫人脖子上戴的玉坠极是好看,出口称赞,她看中此坠子有些日子,然而,过年钱银紧张,她想买也负担不起。她娘家富裕尚负担不起,三夫人除了月例,掌管的钱银不多,大夫人想,兴许是楼震天送她的,心中难免不舒坦。
  “三妹妹,你的坠子很漂亮,相公送给你的?”
  三夫人低头看了坠子一眼,淡淡笑,“不悔送的。”
  同桌打牌的有二夫人,大夫人的表姑姐,几人全不信,云不悔哪买得起这样在坠子,旁边几位楼家小姐在观牌,楼嫣然在一旁微微挑眉,笑问,“三姨娘,不悔哪来的银子买这种极品翠玉?东西来路正么?”
  楼嫣然言下之意众人听得明白,无非说这坠子来历不明,暗指云不悔手脚不干净,三夫人怒在心头,面上却微笑,温婉大方,“瞧三姑娘这话说的,自家表姐妹怎么能说出这种丑话,这坠子是不悔用她娘的玉佩换来的孝敬我的。你们也知道,姑爷生前是大将军,立过汗马功劳,皇上赏赐不少好东西,秀玉都留给不悔,这孩子舍不得变卖,都留着当回忆。”
  几人相视一眼,有贪婪也有不屑,分明是妒忌,却摆出这份模样,三夫人冷笑在心头,楼嫣然笑笑说,“三姨娘教训的是,倒是嫣然不是了,没想到不悔妹妹如此孝顺。”
  大夫人见自家女儿认错,她性子也起了,接下楼嫣然的话说,“你有什么错?不悔一小丫头片子的确没钱买这种翠玉,任何人都会这么怀疑,不必道歉。”
  楼嫣云掩嘴一笑说,“说起不悔妹妹,吃用都在家里,月例也没什么钱,平素用度甚是华贵呢,前些日子我见她身上的貂毛大氅,也非寻常物。”
三夫人优雅出牌,蔻丹拨开瓜子,笑道:“五姑娘,那大氅是开阳从京城寻来送我的稀罕物,不悔惧寒,冬日连像样的御寒衣物都没有,三姨娘疼她,只好忍痛割爱了。”

《金牌王妃》第三十章
楼嫣然和楼嫣云相视一笑,三夫人如此说,两姐妹也没疑问,楼开阳很疼云不悔,别说是三夫人转送,他亲自送,他们也是相信。
  楼嫣然道,“三姨娘真疼不悔妹妹。”
  “不悔这孩子也让招人疼。”三夫人笑说道,语言之间藏不住的宠爱,她早把云不悔当成自家闺女。
  “不悔当然招人疼了,舍得送妹妹你这么好的玉坠子。”二夫人不冷不热说,送这么一块名贵的玉坠,是谁都疼她了,二夫人和大夫人一样很喜欢这玉坠。
  “二姐姐这说什么话?妹妹又不是为了玉坠疼不悔。”三姨娘不悦,把牌一推,她糊了。
  表姑姐打圆场,“别气,别气,打过年的,二夫人也不是那意思。”
  “是啊,三妹妹,姐姐可没这意思,你别多想。”三夫人眼睑上挑,刻薄中又带着几分假意的惋惜,“我也替三妹妹可惜,你想不悔当你的媳妇,开阳这孩子从小和不悔也投缘,大家看在眼里。以前不悔有婚约在身,大家明着不说,暗中谁不知道你的心思啊。原本以为不悔解除了婚约,她和开阳能成其一段美事。照理说,不悔和开阳是表兄妹,亲上加亲自然是好。谁知不悔又做出这么不检点之事,身败名裂,臭名远扬,依我看,她和开阳是有缘无分。”
  三夫人疼云不悔,众人皆知,楼开阳、楼瑶光和楼嫣然等人是亲兄弟姐妹,却和云不悔很亲厚,大夫人和二夫人私下曾讨论过,三夫人是想收云不悔为媳妇。
  云不悔出了事,楼家又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云不悔这样的名声,自是不能进楼家,否则流言蜚语,楼家颜面扫尽,楼震天再疼三夫人,也不答应。
  三夫人倒看得开,“当不成媳妇,当闺女也好。”
  二夫人目光一亮,说道,“三妹妹,我这边有一门好亲事,你给不悔拿个主意怎么样?”
  三夫人还没回答,楼明玉兴奋问,“娘,什么好亲事?”
二夫人撇了女儿一眼,笑说道,“刘家的少爷不是挺喜欢不悔么?她名声是坏了,可刘少爷不嫌弃,嫁过去当妾室,也算享尽荣华富贵。”

《金牌王妃》第三一章
楼嫣云扬眉微笑说,“二姨娘说得在理,刘少爷虽然花心,可对不悔倒是一片真心,前一次也是犯了浑才冒犯不悔,想必悔青了肠子。他样貌、家世都不错,不悔配他,也不委屈。”
  大夫人、二夫人连连说是,都说刘少爷好话,楼嫣然微微蹙眉,却不言语,似是很反感此话题,三夫人淡淡一笑,精明的眸压抑着一抹怒火,笑看向楼嫣云,“五姑娘把刘家少爷说得如此好,等年后缓些日子,姨娘帮你和老爷提一提,请冰人上门说亲,刘家和楼家联姻,也算是凤城一大事。”
  楼嫣云脸色微变,着急地看向母亲,大夫人冷下脸色,把牌往桌上一扔,语气阴狠,“三妹妹,你这话什么意思?嫣云清清白白,漂亮温柔,怎么能许配给刘子熊?就凭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三妹妹,我劝你省了这份心,我女儿的亲事,不劳你操心。”
  二夫掩嘴轻笑,掠过一抹冷意,三夫人笑容淡和,镇定如山,“姐姐,你们都听到了,五姑娘自己称赞刘少爷这般好,那般好,妹妹自然以为她中意刘少爷,这才好心帮忙,姐姐你想到哪儿去了?”
  “是好心,还是恶毒,你比谁都清楚。”
  “姐姐,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你。”
  大夫人恼怒,警告三夫人,“我再说一次,我女儿的婚事,不劳外人外人操心。”
  三夫人莞尔,淡淡应道,“老爷很早就把不悔的事情交给我全权处理,我也想说一句,不悔的婚事,也不劳两位姐姐费心。”
  大夫人心狠面露,三夫人绵里藏针,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牌局打得波云诡谲。
  楼嫣然笑道,“娘,三姨娘,家里女儿的婚事又不着急,不必伤了和气,大过年,都别动气了,香云、香兰,去沏两壶花茶过来。”
  “是!”香云、香兰听命下去,三夫人始终没什么脾气,倒是大夫人怒不可遏,却又隐忍,楼嫣然微微垂了眼眸,沉思不语。
  二夫人忍不住说道,“三妹妹,不悔如今这名声是彻底坏了,谁愿意娶她?能嫁给刘家当小妾是她的造化,你也别拧了,留她在家里,我们家的姑娘名声都坏了,害己害人。”
  三夫人冷笑,淡淡道,“她名声坏又有何关系,谁弄坏她的名誉,谁就要负责。”
楼嫣然眯起眼眸,三姨娘说的是程佑天?

《金牌王妃》第三二章
云不悔时常蹙眉,心事重重,三夫人和她提过,大夫人和二夫人有意把她许配给刘子熊当妾室,她不知道三夫人能不能阻止这件事,近来甚是烦躁。
  若是楼震天听了她们的话把她嫁人,那该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只能自救,可如何自救?
  嫁给刘子熊,她是不愿的,她宁可嫁给程佑天也不愿意嫁给刘子熊,云不悔心中清楚,大夫人想她嫁人是有私心,程佑天扬言要娶她为妾,凤城都在误传她是程佑天的女人。大夫人是怕她威胁楼嫣然的地位,所以想尽快把她嫁掉,绝了程佑天的心思。
  云不悔心如明镜,若是离开楼家,独立生活,她绝对没有问题,然而,她留在楼家,还有事要办,不能走,目前也不想和楼震天翻脸。
  怎么样才能避免自己嫁给刘子熊?
  云不悔首先想到是嫁人,只要她嫁了人,不管是程佑天和刘子熊,谁都绝了念头,可凤城之内,谁敢娶她?谁惹得起云家,又惹得起刘家,且甘愿为她冒险。
  云不悔思来想去,想不出好人选。
  她娘亲临死前说过,凤城是她娘亲和爹爹相遇、相爱的地方,娘亲希望她能在凤城生活,延续这份爱,云不悔从不曾想过离开凤城。
  可不离开凤城,她就要摆脱此二人的纠缠,也要摆脱大夫人和二夫人有意的陷害。
  她名声是毁了,就算不是刘子熊,随便给她安一门婚事,她们也觉得她应该感恩戴德。
  “小姐,你不必烦忧什么,真逼急了,我们就不住楼家,舅老爷能拿我们怎么样?小姐又不是没去处,也不是怕了他们,做什么这么心烦?”冰月蹙眉说道,以她们家小姐的财力和能力,去哪儿都是风生水起,无需忌讳楼家。
  云不悔淡淡摇头,冰月不懂,她不想违背娘亲的心愿,不想离开凤城。
  否则,她早就走了。
  “冰月,你说凤城之内,谁娶了我,程佑天和刘子熊都不能有二话?”不悔淡淡问,眉宇间净是如春意般的暖。
  冰月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宣王爷呗。”
  云不悔白了她一眼,宣王有王妃,三名侧妃,年级都能当她爹爹,且宣王和她爹爹是至交好友,她怎能嫁给宣王,冰月真是胡说八道。
  冰月啊了一声,突然说道,“还有一人,宣王世子,程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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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5 20:43: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三章
云不悔一个人坐在溏心楼上,快到元宵节,街上气氛喜庆,时有爆竹声,声声震天,近来下了一场小雪,地面积了薄薄一层雪花,乍一看十分美丽。
  掌柜上了溏心楼,恭敬行了一礼,云不悔微笑,“离月,那日的男子可有印象?”
  掌柜摇头,他并不知那男子来历,那日见云不悔和一名男子在除夕夜过来,他还吓了一跳,云不悔心中略有疑惑,掌柜也没有印象,这男人实在神秘。
  “二姑娘,你走前,那人询问你的事,我见他别有心思,又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说你是楼家的三小姐,希望不会给二姑娘带来麻烦。”掌柜说。
  云不悔点头,“做得好!”
  虽然她也很好奇那男子究竟是谁,然而,如他所说,萍水相逢,不问来历,既是如此,她不知道他是谁,他最好也不知她是谁。
  若是真的对她有心思,那男子怕是要绝了念头,掌柜故意说是楼嫣然,就是因为楼嫣然和程佑天的的事情已传遍凤城,没有人敢要楼嫣然,否则就是和宣王府过不去。
  程慕白病弱,足不出户,算命的说,世子活不了几年,程家几个男儿虽说文武出众,可其中属程佑天最为出彩,人人皆说,程慕白病逝后,程佑天会继承世子之位,成为宣王。
  说是楼嫣然,那人断不会再有心思。
  虽说神秘男子在除夕夜给她红包,让她有了久违的感动之情,也让她有了久违的开心和幸福之感,可仅此而已,她今天出去来是别有事情。
  “离月,程慕白的轿子一会儿会从这里经过是不是?”
  “是!”掌柜虽觉得诧异,如实说道,“今天是初九,是凤城的吉祥日,每年初九,王妃都会带世子到如愿寺许愿祝福,一直待到元宵节。”
  云不悔点头,冰月端着一壶茶和几碟点心上来,放在云不悔面前,“小姐,你不如去如愿寺呢。”
  “明日就去。”
  冰月诧异,“你真的要去?”
云不悔正要回答,就看见宣王府的车队从街头过来,旗帜飘扬,一队侍卫在前面开道,威风凛凛,护送着两顶轿子,云不悔的目光放在第二顶轿子上。

《金牌王妃》第三四章
一名在路边玩耍的孩子追逐着玩具小球,不小心冲撞了轿队,轿夫因踩着小球,身子失去平衡,几欲跌倒,其余众人也没想到会出意外,轿子失去平衡,跌落在地面上,摇摇晃晃,正要翻倒之际,突然又恢复了平衡,稳稳地立着。
  骑在前面的王府侍卫长慌忙勒马回头,那几名轿夫大惊失色,后队乱成一团,人人都怕世子出了事,又不敢询问,侍卫长利落下马,慌忙问,“世子爷,您没事吧?”
  淡漠如风的声音从轿帘中飘出来,带起风雪中的冷气,温润中带着几分冷漠,丝丝疏离,仿佛清晨竹叶上的露珠,“无碍!”
  话音刚落,狂风起,轿子中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若方才没听到他说话,单听这咳嗽声,大多人会以为,轿子里坐着的的老态龙钟,快要归天的老头子。
  那小孩子已吓坏了,孩子的娘亲抱着孩子,惊恐地求饶,王妃的侍女匆匆跑来,和侍卫长悄声说了句什么,侍卫长厉眸看向那孩子,孩子的娘亲抱着孩子噗通跪地,凄厉的求饶声响遍整个大街,泪水连连,身子在寒风中颤抖如秋风落叶。
  云不悔轻轻蹙眉,程慕白本就体弱多病,久闻王妃溺子成狂,凡是惊扰了世子爷的人,王妃绝不留情,她在想,这对母子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侍卫长正要说话,剧烈的咳嗽声后,程慕白的声音疏离冷漠中有着一抹疲惫,“走吧!”
  王妃侍女点点头,侍卫长拂袖,厉喝一声,“你们都小心伺候着,再次惊扰了世子爷,别怪王妃下手无情。”
  几名轿夫唯唯诺诺应是,又抬起轿子。
  冰月说,“看来这位世子爷还算佛口仁心,小姐,嫁给他也不错,最起码听话,好欺负。”
  云不悔淡淡抿唇,冰月这傻姑娘,你想嫁给谁,就能如愿嫁给谁么?
  轿子从楼下经过,寒风起,掀起轿子的一端,惊鸿一瞥,只见一抹雪白的剪影一闪而过,还未看清楚,帘子已放下,再不见任何颜色。
  程慕白……
  宣王世子,未来的宣王,体弱多病,足不出户,果然如传言般,病得很重,一阵寒风几乎便要了他的命,看起来的确活不长。
云不悔想,或许,他真的是不错的丈夫人选,于她而言,最适合不过。

《金牌王妃》第三五章
如愿寺。
  云不悔和楼嫣然带着自家侍女入住如愿寺东苑厢房,小沙弥领着他们到东苑住下,如愿寺是凤城的许愿寺,凤城几大户人家在如愿寺都有自家厢房,楼家的厢房便在东苑,有几座小阁楼。
  云不悔和楼嫣然的阁楼连在一起,中间有一座两米的小木桥,小木桥旁绕着许多花架,花已凋谢,唯有残叶,看起来倒是别致。
  她正想寻借口让三夫人把她送上如愿寺,正巧楼嫣然想来如愿寺小住几日,三夫人便借口让楼嫣然带上云不悔,两人近来俗事繁多,特别是云不悔,声名尽毁,在如愿寺小住几日,接受祝福也是一件美事。这种小事,大夫人和楼震天等人是不管的,云不悔也如愿随楼嫣然一起到如愿寺。
  山势本就陡峭,气温较之山下要寒冷许多,午后飘雪,气温更是沉冷,楼嫣然和云不悔一起用了斋膳,楼嫣然邀她一起赏雪赏梅,云不悔惧寒,想回房休息,楼嫣然知道她体质畏寒,也不强求,她带着侍女小桃红出去赏梅。
  云不悔身子的确畏寒,可她更喜欢赏梅,为了赏梅,这小小的寒冷,她是宁愿忍受的,可她和楼嫣然出去赏梅,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如留在阁楼抚琴写字。
  冰月笑问,“小姐,要写一封信给世子爷么?”
  云不悔上如愿寺的目的,就是为了程慕白。她笑支着头,笑得有些顽劣,戏谑问冰月,“你说,我该写什么呢?直接一点的好,还是委婉一些的好?”
  冰月笑说道,“委婉一些的好,王府这样的家庭,世子又被保护得如此之好,定然没见过什么世面,大多男人都喜爱温柔含蓄的女子,小姐不如婉转一点。”
  云不悔偏头思索片刻,“磨墨!”
  冰月欢快地应了声,立刻帮不悔磨墨,她还真想看一看,不悔是怎么和程慕白表白的,真要直接一点,别把世子爷吓得半死就好。
  云不悔思索片刻,沾墨题字,写好后,吹干放在信封中,花瓶中有几支开得正艳的梅花,不悔折了一支梅花,放在信封上。
  梅花艳丽无双,衬着信封,宛若少女最甜蜜,最美丽的心事,别有一番情致。
云不悔把梅花和信封交给冰月,“去吧!”

《金牌王妃》第三六章
如愿寺,西苑。
  剧烈的咳嗽声在风雪中令人听着心惊胆战,仿佛这一咳,几乎会要了他的命般,西苑里烧着几个暖炉,室内温暖如春,门窗关得紧紧的,不透出一丝风寒来。
  珠帘摇曳,珠光四射,男子的脸在珠帘内模糊不清,剧烈的咳嗽声后,男子沙沙的声音传来,“荆南,去问一问,东苑住了谁。”
  “是!”一名挺拔的男子应了声,出了西苑。
  一月梅花暗香动,东苑樱红满地铺。
  妾心愿托一枝梅,人约黄昏风暖亭。
  锦被上有一支带着冰珠的梅花,花开怒放,鲜艳夺人,墨香映着梅香,别致动人,这首大胆求爱的诗,字迹不似女子娟秀,苍劲有力中透出几分雅致。再配上这一枝梅,真是别有心思的一封情书。
  如此大胆的女子,他平生第一次遇见。
  她是谁?
  男子挑眉,唇角似笑非笑勾起,看这字迹,这风采,定是一名大家闺秀,可谁家的大家闺秀,会如此大胆?真是匪夷所思。
  荆南很快回来,回答,“爷,小沙弥说,东苑住了楼家三小姐,楼嫣然。”
  男子目光掠过一抹亮光,楼嫣然?
  楼家三小姐,楼嫣然。
  “嗯,知道了。”男子轻声道,手执梅花,放在鼻尖下轻轻一嗅,这梅花真香,香中带着一抹醉人风韵,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她看起来,的确像是这么大胆的女子。
  佳人有约,何乐而不为呢?
  东苑梅花林中央有一座风暖亭,亭子朝南,故而取名风暖亭,云不悔很早便在暖亭等候,她披着白色的貂毛大氅,脖子上围着白色的互脖,十指在琴弦上抚过,弹奏一曲《鸳鸯配》,这是一首凤城名曲,为热恋中的男女而奏。
  琴声悦耳,在冬日中流动出一股暖流,余音绕梁三日。
男子听闻琴声,微微挑眉,听得入了迷,“好琴声!”

《金牌王妃》第三七章
楼嫣然和小桃红施施然而来,白色暗纹金边大氅,白色的护脖,楼嫣然的装束打扮和云不悔极为相似,雪白的身影仿佛融入雪色中,雍容华贵,美丽动人。
  她就像一朵怒放的牡丹,艳压群芳,姿容出众,脚踏雪地而来,更添少许冷冽的美。
  云不悔起身,微微一笑,楼嫣然微笑地拢着云不悔身上的大氅,笑说道,“不悔妹妹畏寒,这么冷的天气,怎么有心思在此抚琴赏梅?”
  冰月暗暗喊糟,云不悔约了宣王世子在此见面,楼嫣然也在,岂不是……冰月看向云不悔,云不悔说,“妹妹闲来无事,所以出来弹奏一曲,表姐见笑了。”
  楼嫣然微笑凝着云不悔,眉梢掠过几分赞赏,“许久不见不悔弹琴,你的琴艺进步很多。”
  “谢表姐赞美。”云不悔说,“天气这么冷,表姐不在房中休息?”
  “我是闻琴而来,以为是谁在这里弹奏,没想到是你。”楼嫣然看了云不悔一眼,坐在琴架前,纤纤玉指在琴弦上拂过,琴音动人悦耳,这是一把古琴。琴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展翅欲飞,是上好的凤栖古木所制,十分难得。
  如此好的古琴……不悔怎会拥有?
  “好琴,这把琴是你的?”
  云不悔摇头,微笑说道,“我到风暖亭,这琴就在此处,不知是谁放下,忘了拿走。”
  她也觉得奇怪,风暖亭中本没有这把古琴,如此好的古琴,极是罕见。
  楼嫣然玉指轻动,也弹起云不悔刚刚弹奏的《鸳鸯配》,冰月拉了拉云不悔的大氅,她微微摇头,示意冰月不要着急,琴声起,梅花飘飞,十里琴弦声。
  梅花树林中,程慕白听了片刻,微微摇头,这琴声……琴艺高,缺感情,单纯地让人觉得琴声很好听,却不足够动人,比不上前一首。
  透过梅花林,梅花浮动中,隐约可见几名女子,情书,琴声……程慕白挑眉,第一次觉得,如愿寺真是一个好地方,这二人之中,定有一人是邀他相见之人。
  荆南回来说,“爷,打听清楚了,先到的是楼家表小姐云不悔和她的侍女,后到的是楼家三小姐楼嫣然。”
  “第一次弹琴的是谁?”
“楼嫣然!”

《金牌王妃》第三八章
云不悔没有等来程慕白,楼嫣然见了好琴,十分欣喜,一连弹了好几首曲子,夕阳落下,余辉灼灼,东苑梅花林,美轮美奂。她仰头看飘飞的雪花,枝头寒梅凌寒盛开,夕阳中的景色,美得惊人。
  楼嫣然尽了兴,天色已灰暗,她起身邀云不悔一起用晚膳,云不悔见天色晚了,点了点头,“表姐先去厢房,不悔马上就到。”
  楼嫣然颔首,带着小桃红穿过梅花林离开,小桃红笑说,“小姐今天兴致真好,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楼嫣然伸手接着飘落的雪花,容颜含笑,“哪有什么开心的事,难得遇上一把好琴罢了。”
  “小姐若是喜欢,奴婢帮您打听,买来便是。”小桃红说道,楼家财大气粗,买一把古琴且不在话下。
  楼嫣然挑眉,“这古琴如此精致,主人必然爱惜,我又岂能夺人所爱,有缘遇上弹奏一曲已是福气,不一定非要占为己有,真正占有了,或许你会发现,它又并非如你所想的好。”
  小桃红似懂非懂,楼嫣然也没打算继续说,风雪渐大,主仆两人身影渐远,程慕白从一旁的梅花林中走出,看着楼嫣然雪白的背影,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
  是她么?
  荆南说,“爷,这位楼家三小姐还挺善解人意的,真不愧是大家闺秀。”
  程慕白唇角扬起,“你确定,第一位弹琴的人是她?”
  “远远看不清楚,可看打扮,的确是。”荆南说,他也没有走近了看。
  程慕白微微笑说,“既是大家闺秀,如此善解人意,为何素未谋面,却如此大胆,敢写上这么一首情诗,约我黄昏相见?”
  “爷是说……”
  荆南尚未说话,小道上传来冰月的音色,“小姐,为什么世子没有赴约?小姐明明约他在黄昏相见,怎么不见人影?难道他不相见小姐?”
  荆南啊了一声,程慕白看了他一眼,他很快就收起惊讶,程慕白退到一旁的梅花树后,目光掠向云不悔。
  佳人如花,倾国倾城。
  眉目间,狡黠灵动,如雪地中的精灵。
  这就是云不悔?
  云不悔微微一笑,“冰月,世子已经赴约。”
  “啊,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古琴!”

《金牌王妃》第三九章
程慕白并未从桃花林中现身相见,微笑目送云不悔进了东苑月门,一前一后两位女子,一人善解人意,大家闺秀,一人冰雪聪明,狡黠灵秀,各有风情。
  除夕,酒醉,情书,梅花……
  楼嫣然,云不悔。
  荆南惊讶道,“爷,邀你赴约的是楼家的表小姐,不是楼家三小姐,我怎么弄错了。”
  他微微有丝懊悔。
  程慕白唇角笑意若隐若现,心情似是极好,他负手而立,一身雪白立在梅花树下,仿佛和梅花融为一色,那春水映梨花般的容颜浮起回忆的色彩。
  “多年不见,她倒是一点没变。”他和云不悔、楼嫣然幼年都有过几面之缘,特别是元宵节花灯那一幕,女孩固执的眼神,贴心的笑意,本已模糊,如今见了她,却又清晰起来,宛若昨日。
  小不悔狡黠,可爱,且善良,贴心,那时候的云不悔很爱笑,眉宇间都是纯净的笑,她五官变化不大,依稀能看出儿时的模样,出水芙蓉,貌美如花。
  可刚刚惊鸿一瞥,她眉宇间净是挥不去的……孤寂。
  他想起了除夕夜,那蒙面女子那双灵气的眸。
  他儿时,倾慕楼嫣然,见大哥送一盏花灯给云不悔,楼嫣然在一旁非常羡慕,他也送一盏花灯给楼嫣然,谁知,楼嫣然并不领情,丢弃一旁,反倒是云不悔开心拿过,如获至宝。
  “荆南,你觉得云不悔怎么样?”程慕白微笑问。
  荆南不敢揣摩程慕白的心思,他跟着程慕白十余年,深知程慕白的性子,果敢狠厉,深藏不露,脸上那一抹笑意,从未达眼底。
  他是一只孤傲的狼。
  他摸不准,此刻程慕白的心思,不敢妄自对云不悔下评论,程慕白道,“无碍,直说无妨。”
  “老实说,我真的不清楚云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市井流言传得那么不堪,所谓无风不起浪,我想多少有点……再加上她这一次如此大胆写情书邀爷相见,可见不同于一般的大家闺秀,这作风更像……青楼女子。”荆南实话实说,他对云不悔并无偏见,只是根据事实说出心中观感。
程慕白微微蹙眉。

《金牌王妃》第四十章
楼嫣然和云不悔正在东苑用膳,小沙弥捧着风暖亭中的凤栖古琴进来,两人相视一眼,小沙弥走到云不悔面前,把古琴递给她,恭敬说道,“云小姐,这是宣王世子托人送您的古琴。”
  云不悔惊讶地可望着古琴,不解地看向小沙弥,又低头看看古琴,“世子爷送的?”
  “是!”小沙弥说。
  冰月也是困惑,“小师傅,世子为何送我家小姐这么贵重的古琴?”
  小沙弥道,“世子爷说,云小姐琴艺动人,这把古琴只有小姐才能弹奏出它的韵味,世子更说,小姐是凤栖古琴的知音,古琴配佳人,也是一段佳话。”
  楼嫣然凝眉,这把古琴是宣王世子的?今天下午弹琴的人,分明是她,并非不悔,这世子爷是不是弄错了?
  云不悔心中也是如此想,她就弹奏一曲《鸳鸯配》,后来都是楼嫣然在弹琴,一连弹奏几曲,程慕白若在附近,听到的曲子定是楼嫣然所弹。
  怕是有所误会。
  冰月却很开心,这把古琴云不悔很喜欢,如今有人相赠,云不悔开心,她自也开心。
  楼嫣然心有不悦,面上却没露出来,小桃红察言观色,问小沙弥,“小师父,世子是不是弄错了?今天下午弹琴的是我家小姐,不是表小姐。”
  “小桃红!”楼嫣然轻喝了声,责她不懂规矩,小桃红看了云不悔一眼,微有不忿,那目光分明觉得云不悔配不起这样的古琴。
  小沙弥说,“世子爷明明确确说,赠与云小姐,世子爷也说了,若是小姐觉得礼物贵重,不如回赠他一首诗。”
  云不悔望向楼嫣然,楼嫣然笑得有丝勉强,任是谁碰到这种情况都会觉得世子送错了人,可小沙弥说得如此笃定,楼嫣然也不好硬说是送她的。
  “冰月,文房四宝。”
  “是!”
  冰月去云不悔阁楼拿来文房四宝,云不悔想了想,即兴写了一首诗,交予小沙弥,起身盈盈一拜,“小师父,请替不悔多谢世子美意,这把古琴,不悔定会好好珍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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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6 11:47: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一章
一封情书一古琴,两厢情愿意浓长。
  寒梅花开鸳鸯配,但愿君心似我心。
  程慕白从荆南手中接过云不悔送来的信件,墨香迎面,这一次云不悔送上两支盛放寒梅,雅致如初,程慕白唇角扬起,这女子,比他想象中的有趣得多。
  寒梅花开鸳鸯配,但愿君心似我心。
  她想嫁给他?
  为何?
  云不悔名声尽毁了,若想嫁给他,当上世子妃,恐怕要费一阵功夫,且不说她名誉受损,就说她是程佑天的前未婚妻,他娘亲也未必愿意他娶云不悔。
  云不悔,云不悔……幼年的她,如今亭亭玉立的她,此女子在他身边之时,似乎都给他带来惊喜,比他心中倾慕那人,带来的惊喜远要多。
  荆南问,“爷,云小姐是什么意思?”
  “求亲!”程慕白淡淡道,荆南大惊,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求亲?女子向男子求亲?闻所未闻,这云小姐胆子真大。
  “爷,这也太惊世骇俗了,云小姐不是和大少爷有染……”他脱口而出,程慕白目光掠向他,荆南咽下剩下的言语,不敢再说。
  程慕白眯着眼睛,看窗外梅花飞雪,他自幼倾慕云不悔,虽说十余年没见,物是人非,他也不曾主动找过她,可传闻听得甚多,心中尚保有幼年的好感。前些日子有意和父亲提及娶楼嫣然为妻,尚未说明心意,凤城内便传出他大哥退婚欲娶楼嫣然传闻,他打断原有的计划,静观其变。
随传闻后,又传出他大哥和云不悔有染的事,父王素来疼爱大哥,经不住大哥再三请求,同意大哥娶楼嫣然和云不悔,若是此时他和娘亲说要娶云不悔,怕会触怒大哥。

《金牌王妃》第四二章
一连三日,云不悔在风暖亭弹琴。
  这琴是稀罕物,音色纯清,余音绕梁,她托人寻过许多古琴,都没有这座古琴精致,完美,每一根琴弦似乎都染了灵气,在她指尖下跳跃,美妙动人。
  她的琴艺幼年有母亲所教,后是三夫人教授,琴艺出众。三夫人曾说过,听她弹琴是一种享受,能把人带到琴声的环境中,被她的心情所渲染。
  云不悔知道,程慕白一定在听琴。
  东苑和西苑隔着梅花林,风暖亭在东西苑之间,距离并不远,然而,三天都不见程慕白露面,梅花林暗香浮动,唯有琴声和梅花飞雪做伴。
  她已大胆表达出心中所想,期盼这一门婚事能成,程慕白三日不曾给过她消息,也不知道他同意与否。云不悔想到自己的凤城的名声,微微一笑,她是凤城有名的淫娃荡妇,未出阁便和男子有染,声名扫地,程慕白定然听过,不知他心中如何想,云不悔并不在乎程慕白信不信她的清白,她只需要程慕白娶了她,如此就好。
  一曲毕,云不悔停下来,如此寒冷的天气抚琴是一种折磨,她又畏寒,每日午时弹奏几曲便回东苑,下午和楼嫣然一起到前殿祈福。
  明日便是元宵节,他们明日也该启程回家了。
  或许,见不着程慕白了。
  这也算一种委婉的拒绝。
  “姑娘好琴艺。”含笑的赞许声透过风雪传来,云不悔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模样端庄,打扮华贵的妇人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姗姗而来。
  她头戴凤钗,斜插金步摇,梳了一个时下妇女最也流行的华云头,身上披着一件祥纹凤织缎面金边大氅,双手护在大氅中,眉宇间华贵亦有一抹疏离,仿佛习惯了不与人亲近,目光有些锐利,像是审判什么。唇角的笑意缓和了几分她身上的锐利,却依然令人觉得这是一名高不可攀的贵妇人。
  云不悔暗忖,这位便是宣王王妃,程慕白的母亲吧。
  高贵,且不好亲近。
“夫人谬赞了!”云不悔微微笑着行礼,王妃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桌上的古琴上,云不悔心一跳,王妃却笑问,“你叫云不悔?”

《金牌王妃》第四三章
云不悔不卑不亢地看向王妃,微微点头,王妃笑意压不住寒冬的冷,她坐下来,云不悔料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在她的示意下,也坐下来。
  侍女退到风暖亭外伺候,王妃目光掠过古琴,压下心中的沉思,她望着云不悔说道,“十余年不见,你越发出落动人,也越来越像你娘亲了。”
  云不悔淡淡微笑,印象之中,她娘亲和宣王青梅竹马,交情甚笃,她娘亲和王妃之间的关系却耐人寻味,幼年记忆虽已有些模糊,可依稀记得,王妃曾和她娘亲有过争执,似是为了宣王。
  这期间,怕是有什么误会。
  她小时候便觉得她娘亲,父亲,宣王、王妃之间,关系很不寻常,唯独记忆深刻的是,爹娘感情很深,非常恩爱,这一点毋庸置疑。
  正因为宣王和她娘亲关系特殊,所以两家才结秦晋之好,原本宣王是想订下她和宣王世子程慕白的婚约,后不知何故,选了程佑天。
  很多人都说,她的模样酷似娘亲,只是少了娘亲眉宇间成熟妩媚的风情。
  云不悔想,王妃定不会很喜欢她。
  这是一种直觉。
  “琴弹得也不错,你娘教的吗?”王妃问。
  云不悔微笑说,“娘亲去世的早,没来得及教不悔琴艺,都是三舅母耐心教诲,不悔才略懂音律。”
  “嗯,你三舅母年少时是凤城的才女。”王妃仿佛想起往事,目光有一抹沉陷的思忆,良久才会收回目光,锐利地落在云不悔身上,“你和程佑天到底怎么回事?”
  “不悔不明王妃所指,程大少爷和不悔已解除婚约,男女婚嫁各不相干。市井流言,岂能当真。”云不悔说道,电光火石间,她真猜不准王妃的来意。
  莫非王妃已知道她主动给程慕白写情书,谈婚事,若是如此,怕是糟了。
  有此厉害的婆婆,嫁给程慕白似乎也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无风不起浪,你应该懂得此道理。”
“请恕不悔冒犯,王妃此行若是来问程大少爷和不悔之事,那便请回,不悔和程大少爷之间清清白白,并无什么可无对人言。”

《金牌王妃》第四四章
王妃冷笑,目光直视云不悔,这孩子温文有礼中透出一股逼人的气势,看似礼貌,实则霸气,如同当年的楼秀玉,她甚是不喜这样的女子。
  女子无才便是德,伶牙俐齿,对长辈不敬的女子,看起来十分没家教。
  程佑天和她之事全城皆知,问一问,又有何大碍,除非心虚,不想有人过问。
  “云小姐,你这是和长辈说话的语气吗?程家和云家是世交,我也算是你的伯母,三夫人没教你规矩么?”王妃冷冷说道。
  云不悔笑了笑,“不悔若有冒犯之处,王妃请见谅,然则,王妃又已什么身份来问我的私事,你不是我爹娘,也不是我的三舅母。”
  “你……”王妃甚怒,倏然起身,云不悔低眉顺眼,做恭谦状。
  风雪渐急,梅花四溢,几朵梅花被寒风肆虐,飘入风暖亭,落在凤栖古琴上,梅花朵朵,映着古琴,倒也雅致,王妃毕竟是见惯大风雪的人,怒气片刻稍敛,眯起眼睛,扫了桌上古琴一眼,冷锐说,“性子如此乖张,倒是可惜了这把古琴。”
  王妃说罢,拂袖而去。
  云不悔挑眉,目送王妃身影离开东苑梅花林。
  风雪把她的身影衬得迷蒙不清,云不悔坐下来,食指在琴弦上一挑,音色动人,谁说这把古琴在她这里可惜了,在她看来,好得很。
  冰月匆匆而来,着急问,“小姐,刚刚那位是王妃吧,看起来气得不小,你和她说什么了?”
  云不悔摇摇头,“也没说什么,王妃到东苑赏雪,偶然碰上,可能话不投机。”
  “吓死我了,我以为小姐你得罪她了。”冰月拍拍胸口,“你想嫁给世子,可别得罪王妃啊。”
  “那要巴结她么?”
  冰月嘴巴一咧,笑嘻嘻地说,“小姐要是愿意巴结,那也是好的呀。”
  那可是一条捷径呢。
云不悔莞尔,晚了,她把这位王妃狠狠得罪了,程慕白是什么意思?让她母亲过来做什么?这世子出乎意料的令人捉摸不透,不似传言中那么温良。

《金牌王妃》第四五章
翌日,元宵节。
  一早便下起大雪,窗外素裹银装,枝头寒梅怒放,香气更显清冽,云不悔一早起身梳洗,冰月收拾东西,她和楼嫣然用过早膳祈福便要离开如愿寺。
  楼嫣然这几日和她没什么话说,对古琴
一事,楼嫣然心底也认为是程慕白送错了人,这古琴本该是她的,却赠于云不悔,她心中不舒坦,又不能和云不悔直言要了古琴,见了云不悔心中也别扭。这古琴,她着实太喜欢了,她想云不悔也知道宣王世子送错了人,理应还给她,谁知道云不悔却不曾说过一字,楼嫣然对此事十分不满。
  她情绪收敛得好,云不悔也当懵懂,全然不知,对此事只字不提,因为她已经确定,程慕白没有送错人,这古琴的确是送给她的。
  元宵节一早,云不悔便在东西两苑的梅花林中赏梅,这条小径是祈福必经之路。
  梅花盛开,暗香浮动。
  云不悔身披一套白色的貂皮大氅,盈盈玉立在梅花树下,娇色赛过枝头寒梅,清丽无双,她仰着头,唇角扬起薄薄的笑,她畏寒,却极爱冬天。
  喜爱冬天的宁静,冬天的香气,更爱冬天素裹银装的纯净。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从小径入口传来,伴随着风雪,音色被吹得支离破碎,仿佛一名病重老人,正在死亡边缘徘徊,这剧烈的咳嗽声让人有一种感觉,重病之人命不久矣。
  云不悔微微侧身望去,风雪中,一名穿着藏青色大氅的男子扶着一名披着锦色大氅的挺拔男子,倏然一阵风雪,眼前一片迷茫,看不清他的容颜。
  可她知道,此人就是程慕白。
  她今早在这里赏梅,特意为了等程慕白,冰月说,程慕白一早就会去祈福,她是算准了时间在这里恭候。
  风雪散去,视线清明,荆南已扶着程慕白走近,云不悔总算看清他的模样。
  有一个词特别适合程慕白。
春水映梨花。

《金牌王妃》第四六章
春水映梨花,美好如一块温润的玉,剑眉凤眸,薄唇微抿,五官精致如雕塑,却又少了雕塑的冷硬,多了几分温润,完美得不可思议。不管从哪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是温润如玉的容颜,眉宇间有一抹沉静睿智的风采,略有病态却没有减少他一分风华,反而添了一种令人心疼的孱弱。
  她从未见过五官长得如此精致的男子,人在风雪中,看似凌厉,却带笑温润的笑意,玉树临风,温软如玉,仿佛六月天飘过的清清白云,美得纯净。
  这就是程慕白!
  楼家不乏好相貌之人,无论男女都有一副好容颜,却不及他半分。
  荆南微微退到一旁,程慕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云不悔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担忧,他真的没事吗?
  “见过世子。”云不悔盈盈下拜。
  “云不悔!”程慕白微笑轻吟她的名字,云不悔也回他笑颜,“世子还记得我?”
  “这么多年不见,你没什么变化,咳咳咳……”程慕白又咳嗽起来,云不悔上前几步,犹豫了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以前她小时候爹爹咳嗽,她也是这么拍的。
  他诧异地看着她,惊讶中带着一些笑意,云不悔似也察觉到自己的大胆,解释了句,“这样会舒服一点。”
  程慕白点头,笑了笑,“你专程在这里等我。”
  “是!”他比她所想象中要聪明,看穿了她的心思,云不悔也不隐瞒,“我的信世子应该收到了。”
  “云不悔,你真的很大胆。”
  “我不喜欢被人掌控命运,所以我在试图改变。”云不悔微笑说道,眉梢间坚毅十足,清丽无双的脸浮起一抹自信和狂傲。
  程慕白抿唇,“哪怕我不爱你?”
  “我不需要爱情。”
  他深深地看着她,云不悔的话让他有一丝想笑的冲动,可他忍下了,不需要爱情,她比他所想的要不羁得多,大胆已不足以形容她。
  “娶了你,我有什么好处?”他颇有兴趣地问,唇角似笑非笑地扬起。
她有一种和狼在打交道的错觉,可转眼一看,这男人又如春水梨花般美好,云不悔顿了顿,“我不保证你有什么好处,可我保证,你不会后悔。”

《金牌王妃》第四七章
程慕白凝着她,目光深沉,似要看透了她,云不悔不避不让直视他的眼睛,笑意如春,“世子爷,意下如何?”
  “为什么是我?”程慕白问。
  几朵梅花飘落过来,云不悔伸出手来,一朵梅花落在纤纤玉手中,云不悔微微一笑,丢了梅花,折下枝头最灿烂的一枝梅花,递到他面前,笑意妩媚,仿佛一朵染过魅惑的梅,“这个答案,我无法给你,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找。”
  程慕白垂眸,看着女子手中的梅花,他第一次见到狡黠得如此有韵味的女子,一辈子么?她就这么笃定,他和她能有一辈子的时间找答案?
  他接过她手中的梅花,若有所思地说,“云不悔,你似乎很喜欢折梅花送人。”
  一枝梅,合着一封情书,他早就接受了。
  “你是唯一的。”云不悔笑说,“前两次,我们素未谋面,我送去的梅花,你不接受,也不好退还,这是第三次,不知世子接不接受?”
  他可知道南国曾有一个很古老的传说,关于梅花和姻缘的传说。
  南国曾经有一位书生倾慕一名千金小姐,小姐的父亲嫌弃书生家徒四壁,极力阻止这门婚事,那一年寒冬,书生折了最漂亮的一枝梅花赠送于小姐,两人共订盟约,相守一生。随后书生上京赶考,一去两年,最终考取功名,衣锦还乡,可迎接他是是梅花树下一座孤坟。
  书生走后,小姐被迫嫁入侯门,成亲之日,小姐一身霞衣凤冠自刎于梅花树下,小姐爹娘尊重她的意愿,把她葬在梅花树下,长眠于此,等候她的心上人。
  书生一生未娶,成为当地最清廉公正的官员,一生没有离开家乡,并在小姐的孤坟不远处建了一座茅屋,常年陪伴小姐左右。
  从此以后,南国就有了一枝梅,姻缘定的传说。
  若是有人接受异性手中的一枝梅,便代表着他愿意和她订立盟约,白首偕老。
  程慕白微微一笑,伸手,接过她手中那灿烂的一枝梅花。
  绚烂的梅花已在手中,这一伸手,幸福近在咫尺。
程慕白道,“如你所愿!”

《金牌王妃》第四八章
元宵节是凤城最重要的节日,寓意吉祥,且有祈福之意,街上有各种各样热闹的节目,游船,放花灯,猜灯谜,舞龙大会,各种节目应有尽有,尽享欢乐。
  宣王府也举办一场舞会,邀请凤城四大歌女、四大舞女表演。宣王邀请了亲朋好友一起观赏歌舞,有楼家,刘家和凤城知府一家,王家。可携带家眷一起前往,除了几大世家,王府还邀请很多文人雅士。
  这是宣王携带家眷回凤城老家定居第一年元宵节,自办得热闹,凤城几大世家都很赏脸,楼震天和宣王相识几十年,交情素来不浅。以前宣王在京城,两家来往不深,自回了凤城后,两家人交往甚为密切,大夫人和二夫人也时常和宣王侧妃们一起玩牌。
  楼家受邀,楼震天携夫人们和子女一起前往程家,众人见云不悔也一同随行,十分诧异,往年走亲戚,云不悔从不出门,终日足不出户,凤城之内认识她的人并不多,云不悔除了楼瑶光和楼开阳,基本没什么朋友。楼家的亲戚朋友都知道云不悔,却很少有人见过她。
  众人提起云不悔,只知貌美如花,孤芳自赏。
  若是往常走亲戚,云不悔跟随并无不妥,可这一次前去王府,云不悔名声尽毁,去了王府岂不是给楼家下面子,楼震天也不好介绍她。
  程佑天、楼嫣然和云不悔之间的三角关系扑朔迷离,人人好奇,大夫人更不愿意亲戚好友们把自己女儿和云不悔联系在一起,当下便出言,反对云不悔跟随。
  楼嫣然拦下大夫人,“娘亲,不悔妹妹经常在家里,不认得什么人,总归也不好,元宵节王府去了不少青年才俊,不悔妹妹正好出去见见世面,娘亲何苦阻挠?”
  “嫣然,你这孩子……”
  三夫人漠漠打断大夫人的话,“姐姐过滤了,王妃亲自派人送信,让妹妹携不悔同去参加,并非我私下拿主意,姐姐若是不服,亲自去和王妃说。”
  众人目光皆看向云不悔,宣王妃和云不悔能有什么交集?众人窃窃私语,暗自揣测,莫非云不悔真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楼嫣然目光如讳,生出一抹疑虑,王妃让不悔跟随,可是有什么盘算?
  楼震天见不得自家妻妾为云不悔争吵,大喝说,“都别说了,上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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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7 20:53:03 | 显示全部楼层
《金牌王妃》第四九章
楼家车队在王府停下,云不悔和三夫人一起下车,楼家人多,大夫人、二夫人身边都有自家子女,三夫人和云不悔被挡在后面。
  宣王率王妃、三位侧妃在门口迎接,诸位子女中,唯有程佑天也在正门迎客,楼震天和宣王一阵寒暄,大夫人、二夫人亦和王妃,几位侧妃寒暄,气氛和乐,一派详宁。
  楼嫣然在楼震天和大夫人引见下端庄有礼拜见宣王和王妃,诸位侧妃,宣王见她貌美华贵,连连赞誉,夸程佑天好眼光,程佑天生母云侧妃含笑凝着楼嫣然,对楼嫣然的知书达理,优雅华贵印象极佳。
  “不悔,到这来!”云不悔对也此等场面素来耐心颇少,正和三夫人说悄悄话,乍一听有人喊她名字,音色又熟悉,她抬头便见楼家众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再远处,宣王、王妃和几位侧妃也看来,她顿时成了瞩目的人物,程佑天方才和楼嫣然说话,没注意到云不悔也在场,此等场合,他也料想云不悔定不出席,听闻王妃语气亲切,程佑天微微蹙眉,楼嫣然十指扣紧。
  三夫人携云不悔上前,拜见宣王……
  “你是……秀玉的女儿?”宣王满面诧异,目光掠过一抹快得几乎令人捉摸不到的痴迷和回忆,更带出几分遗憾和伤痛,毕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很快又恢复长者慈爱。
  王妃朝云不悔伸手,笑意慈祥,云不悔微笑,把手放到王妃手中,被王妃牵到身边,她心中冷笑,王妃和如愿寺所见,判若两人,真真有趣。
  程佑天目光深沉,她视而不见。
  “王爷,您看不悔,十余年没见,越发出落得标致,像极了秀玉吧 ?”王妃温婉笑问。
  “像,像极了!”宣王道,云家变故之时,只剩寡妇幼女,受人欺凌,他本想接楼秀玉和云不悔到王府照顾,王妃极力反对,且搬出娘家,宣王无奈之下,只能打消念头。
  楼秀玉是聪睿坚毅之女,也不愿受宣王照顾,孤身一人带云不悔回凤城娘家。
一别成了永别。

《金牌王妃》第五十章
宣王看得呆了,云不悔却不傻,他这么看着她,王妃和楼家的人又该怎么看她,云不悔猜想,宣王年轻时一定倾慕她娘亲,她的容颜和她娘亲有八分相似,十余年没见,母亲有早逝,他如此看她,无非是通过她怀念自己的母亲,可这一幕看在王妃和诸位侧妃眼里,又是另外一番意思。
  楼家人看她的目光,已带几分轻蔑和质疑。
  她已察觉到王妃身上的冷意,哪怕此刻王妃对她笑得多慈祥。
  三夫人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片刻的沉默,“大冷天的,都在门口做什么呀,王爷,听说今天的歌舞不错,我已经有段日子没听白燕和冰冰的好嗓音了。”
  宣王回过神来,朗朗一笑,“知道你爱听,玲儿专门请了她们。”
  三夫人大笑,“如此多谢王妃了。”
  王妃说,“多年姐妹,谢什么呢,进去吧。”
  王妃牵着云不悔走在前头,王爷和楼震天在一起谈话,诸位侧妃和大夫人,二夫人等楼家家眷走在一处,浩浩荡荡入了宣王府。
  云不悔一路谨行慎言,若无必要,绝不开口,耳边听着几位长辈寒暄,程佑天目光沉沉地落在前头的云不悔身上,楼嫣然脚步放慢了一步,与他同行。
  “程大少爷,脸色如此难看,莫不是病了?”楼嫣然温婉地问,态度关切。
  程佑天负手而立,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说,“多谢三小姐关心,我好得很。”
  楼嫣然笑说道,“程大少爷如此说,嫣然也放心了,今儿个是元宵节,该开开心心才对。不悔妹妹真是好福气,常不出门,名声又被你有心毁了,竟也深得王爷、王妃喜爱,真是难得。你当初悔婚,真是失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不好受吧?”
  程佑天拳头握紧,目光如讳,“喜爱?三小姐知道什么才叫喜爱么?”
  “我不知,你又知吗?”楼嫣然反问,程佑天眯起眼睛看眼前的女子,他不喜欢过分聪明的女子,楼嫣然是,云不悔也是。
  可云不悔聪明中透出少许狡黠,伶俐。
  楼嫣然的聪明,却有着沉锐。
程佑天看她一眼,冷哼着拂袖而去,楼嫣然站在背后,缓缓而行。

《金牌王妃》第五一章
楼家人多,坐了几桌,按照礼数,云不悔应该落座于楼家的子女之后,然而,王妃却牵着云不悔坐在主座,不仅所有人惊讶,就连云不悔自己也很惊讶。
  王妃如此反常,究竟为何?
  云不悔隐约察觉到一种不安,仿佛今天晚上一定会发生什么。
  “不悔,这是玉致,这是玉妩。”两位郡主十五岁上下,玉致身穿鹅黄短袄,肤若凝脂,轻灵可爱,俏丽可人,脆生生地和云不悔打招呼。玉妩身穿紫色大氅,人如其名,身段窈窕玲珑,妩媚动人,她似很害羞,玉妩是哑巴。
  两位郡主皆是王妃所出,云不悔心中一突,王妃所出三位子女,一人病入膏肓,一人是哑巴。主桌上除了王爷,王妃,两位郡主,三位侧妃,并无其他人,其余的王府子嗣坐在另外一桌,哪怕是程佑天也不例外。
  楼家其余子女对这情况甚是嫉妒,程家是凤城最有权有势的王族,能坐上主桌,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在他们看来,云不悔根本不配,就像一朵野花开在富贵花中。
  二夫人说,“三妹妹,不悔和王妃是何时认识,为何王妃如此喜爱她?”
  喜爱?
  三夫人心中冷冷一笑,不知内情的人看了这一幕都以为王妃喜爱不悔,然则,三夫人却知道,王妃绝不会真心喜爱不悔。
  真是孽缘。
  她不知道王妃在盘算什么,可看不悔淡然以对,三夫人颇觉欣慰,这孩子不仅容貌像极娘亲,性子也像,总是这么荣辱不惊,风轻云淡。
  大夫人已三夫人不说话,冷冷一笑,“不悔这名声,这出身,就算王妃喜爱,恐怕也进不了王府大门,程大少爷看中的是我们家嫣然。”
  三夫人笑容带着几分讥诮,“不悔的出身怎么了?她母亲是老爷胞妹,她父亲是一品骠骑大将军,论出身,不悔比楼家任何一位子女都来得尊贵,两位姐姐这点也淡忘了么?”
  大夫人和二夫人脸色一变,三夫人说的是事情,云不悔的确出身比楼家子女尊贵,虽说楼家是凤城第一大家,可毕竟是商人,商贵不过官,云不悔是将门之后。
  楼嫣然微微一笑,不置一词,目光投向云不悔。
  如愿寺,古琴,王妃……
程慕白。

《金牌王妃》第五二章
宾客来齐了,管弦声顿起,舞台上顿时彩带飞扬,五颜六色的绸缎彩带从旁侧飘起,十余名舞女身姿如燕飞至舞台上,寒冬雪冷,舞女们却穿着丝绸舞衣,姹紫嫣红,露出半截雪白小腹,上挂金色铃铛,随着舞女摆动身姿,铃铛悦耳,颇有异域风情。
  众公子哥拍手叫好,气氛热烈。
  云不悔实在没有心思欣赏歌舞,宣王目光时而痴迷,时而伤感地落在她身上,似是透过她去看另外一人。长者以这样的目光看着她,王妃又在场,云不悔觉得很尴尬。
  她感觉得到王妃目光中的冷硬,她面上笑容温婉端庄,可心里怕不是这么想,云不悔没有直视王爷的目光,随着打量王府家眷,除了王妃所出子女,宣王一共有七位子女,几位夫人都有自己的孩子,云不悔看诸位侧妃才觉得心惊胆战。
  她们或面貌,或神韵上都有几分酷似自己的娘亲,云不悔心中突突地跳,特别是程佑天的母亲云侧妃,面容上有五分相似,云不悔震惊至极,年幼时并无这般心思,她们的面容也模糊了,从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份玄机。
  难怪王妃不喜她,云不悔低头,唇角扬起,看来她想嫁给程慕白是不可能了,王妃恨不得她消失在王府众人面前,岂会让她进府。
  云不悔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来自于邻桌,她看过去,程佑天阴骘地看着她,他身边的男子举起酒杯,遥遥敬她一杯。
  男子英俊潇洒,上挑的眉目含着一抹淡淡的春意,面犯桃花,十足的风流倜傥,魅惑众生,云不悔猜想他是王府三少爷程穆东。
  他是凤城内最有名的纨绔子弟,风流倜傥,花名在外,是风城内大多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最佳情人。
  云不悔偏开了目光,大夫人正好看见这一幕,冷冷地说,“哼,平日看起来孤芳自赏,清高冷淡,没想到是个狐媚祸水,去哪儿都招蜂引蝶。”
  楼震天听了这话十分不悦,三夫人淡淡反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姐姐怎么说成不悔的不是,模样长得好,生得有气质那不是她的错。”
楼嫣然笑着给大夫人解围,“三姨娘说得是。”

《金牌王妃》第五三章
歌舞到了一半,管家匆匆进内,恭敬行了一礼,“王爷,世子爷来了。”
  王爷蹙眉,低声喝,“胡闹,这么冷的天,怎么让世子出来受冻,还不快扶世子回去休息。”
  管家面有难色,王妃把玩着自己的护甲套,淡淡道,“王爷莫要动怒,是妾身让慕白过来的,今儿是他的好日子,怎么让他缺席。”
  王爷疑惑问,“什么好日子?”
  王妃目光不动声色掠过云不悔,似笑非笑抿唇,“慕白来了,王爷就知道了,李伟,还不去请世子爷。”
  “是!”管家鞠躬,匆忙去请世子,邻桌是几位侧妃和程家子女,每个人面面相觑,茫然不解,类似于这种场合,程慕白从来不出席,哪怕是王府的亲戚好友,见过程慕白的少之又少,提起宣王世子,病弱是唯一的印象。
  天气寒冷,云不悔指尖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程慕白……
  他来了。
  云不悔望向王妃,王妃看她的目光,净是冷然。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抹雪白的人影出现在拐角处,他拳头抵住口鼻,不停地咳嗽,荆南在一旁扶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管家在前头引路,在场诸人的目光都看向他,这么剧烈的咳嗽声,没见过程慕白也知道,来的是宣王世子。
  他缓缓而行,从宾客中穿过,待他放下手来,微微抬头,眼睑挑起,全场都听到一种细微的抽气声。
  好美的男子。
  像是一朵盛开在黑夜中白莲花,雪白中带着点点幽静,冷艳逼人,看似温润如玉,眉宇间却淡漠疏离,带出几分冷得逼人的距离感,气质高雅,尊贵,高不可攀。
  他缓缓而行,艳压全场。
这就是宣王世子程慕白,一名倾国倾城的绝色男子。


《金牌王妃》第五四章
短暂的抽气声后,众宾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人人都以为程慕白病入膏肓,卧床不起,可今日一见,病弱归病弱,可那一身风华盖过病弱,众人的目光都被他的容颜所震撼,忘记了他是一名重病男子。
  荆南扶着程慕白到了主桌,先是行礼,王妃起身扶着他,程慕白眼角掠过云不悔,云不悔朝他微微一笑。
  按照礼数,程慕白应该坐在宣王身边,王妃却扶着他,坐到自己和云不悔中间。
  玉致眉开眼笑地问,“哥哥,你今天舒服一些了吗?”
  程慕白点头,宠溺一笑,“哥哥没事。”
  玉妩也笑起来,云不悔想,他们兄妹的感情一定极好,眼角撇到邻桌,却有各种不同目光,程穆东照旧笑得潇洒,春意潋滟。
  王爷说,“这么冷的天,怎么出来了?”
  程慕白剧烈咳嗽过后,顺了顺气,淡然回答,“父王无需担心,儿子无碍,终日在皓月居也乏了,正巧今天是元宵节,合家欢乐,儿子便出来走一走。”
  “如果觉得疲倦便及时说一声,快些回去休息。”
  “是,儿子知道。”程慕白说,这一幕父慈子孝。
  “他就是程慕白,真美,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男人。”
  “男人长成这样,真是祸水。”
  “是啊,本来以为是病秧子……”
  “我来王府几次都没见过他,我还以为常年病痛,他一定长得不堪入目,王爷才不许出来吓人呢……”
  ……
  宾客议论纷纷。
  不止宾客,连王府的人也议论纷纷,几位侧妃都面露不悦,仿佛程慕白不该出席这样的场合,邻桌议论,话说得很低,不敢太过议论,这种场合,哪怕家里波涛暗涌也不会让别人察觉出来,免得惹了笑话。
  程穆东说,“大哥,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
程佑天淡淡抿了一口酒。

《金牌王妃》第五五章
程佑天和云不悔坐在一处,若是忽略程慕白剧烈的咳嗽声,两人便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王妃拉着云不悔坐在主位,且是程慕白身边,这意思不言而喻。
  三夫人一脸沉思,王妃向楼府这一桌看来,正巧对上三夫人沉思的目光,王妃微微一笑,三夫人抿唇,敷衍而过,她笑不出来。
  那是宣王世子妃的位置,云不悔入座,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连王府邀请而来的亲戚好友都看出王妃的安排别有用心。
  云不悔是三夫人心头之宝,她属意云不悔为自家媳妇,方便照顾,云不悔不愿,她也想寻一门好亲事给云不悔,让可信之人照拂云不悔一生。
  万万不是程慕白。
  王府这环境和楼家无异,不悔自是不喜,宣王几位侧妃非等闲之辈,都有子女,宣王又疼程佑天,宠爱云侧妃,日后王府如何,谁人知道。
  程慕白若是身体康健也就罢了,偏偏又是病秧子,看这病,也不知道几时能好,若是一命呜呼,不悔岂不成了寡妇。
  一时间,三夫人想了许多,心中着急,她已后悔带云不悔参加王府宴会,若是不来,定省了不少事情。
  席间,王爷话很少,询问云不悔几句,都关乎云不悔父母,她一一应答,礼数周全,王妃时而也参一二句,看似和乐融融。
  趁着王妃和王爷看歌舞之际,云不悔微微一笑,抿唇低声道,“你怎么出来了?”
  “此乃我家,为何不能出来?”他也低声回答,目光掠过三夫人,似笑非笑道,“你的三舅母怕我们母子算计了你,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你带离此处。”
  云不悔暗暗心惊,程慕白好细腻的心思。
  楼家分坐两桌,三夫人心思沉,面上总是不动声色,极少有情绪流露,程慕白竟然能看穿她的心思,真是不简单。
  且他本就不知道她和三夫人感情好。
  “三舅母担心我是人之常情。”云不悔淡然道。
程慕白掩唇轻咳,颇有点掩袖工馋之意,“殊不知她所担心之人,才是真正算计的人。”

《金牌王妃》第五六章
云不悔唇角一扬,算计么?
  谁算计谁,的确还说不准,她笑了笑,“若是你甘愿被算计,可算你情我愿,那算计就不是算计。”
  “这话说得真好。”
  玉致笑靥娇俏问,“哥哥,云姐姐,你们在聊什么,怎么说得这么开心?”
  玉致极少见到程慕白笑得如此爽朗。
  王爷和王妃也从舞台中转移目光,看向程慕白和云不悔,玉致的话打破了主桌上的沉寂,云不悔笑道,“没聊什么,世子喜琴,正巧我也略通一二,能和世子说上两句。”
  玉妩低头轻笑,玉致大笑说道,“是啊,哥哥很擅琴,云姐姐也喜爱么?”
  “远不及世子。”
  “云小姐谦虚了,听过你的琴声之人,定会觉得余音绕梁三日。”程慕白眉目带笑,笑意带着几分赞赏。
  王爷诧异问,“你们多年不见,怎么……”
  王妃笑说道,“这一次妾身带慕白去如愿寺许愿,不悔也在如愿寺,两人以琴、梅会友,倒是投缘,慕白的凤栖古琴也赠与不悔。”
  那把古琴是王爷去西域偶然所得,以高价购买,送于程慕白十八岁的生辰礼物,他甚是喜爱,这两年爱不释手,除了玉妩和玉致,旁人不得近,爱护极了。
  王爷的目光在程慕白和云不悔身上转了一圈,正要说话,王妃说,“王爷,我看不悔和慕白这两孩子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们和秀玉,文翰也是至交。不如亲上加亲,不悔和佑天的婚约也解除了,我看不悔这孩子也喜欢,不如就许配给慕白,您看如何?”
  云不悔微微蹙眉,看向程慕白,程慕白十分平静,波澜不惊,王爷脸色诧异,玉致啊了一声,十分惊讶,云不悔先和程佑天有婚约,又传出如此不堪传言,再嫁程慕白,似乎颇为不妥。
  女子曾许配过哥哥,再许配弟弟,寻常人家都罕见,何况是他们这样的人家。
  程慕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程慕白说道,“儿子和不悔一见钟情,希望父王能够准许儿子和不悔的婚事。”
  云不悔挑眉,她和程慕白一见钟情?
  谁对谁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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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8 14:03:59 | 显示全部楼层
金牌王妃》第五七章
王爷目光掠向程佑天,再看程慕白,最后落在云不悔身上,玉致拍手笑道,“父王,您遂了哥哥的愿吧,他难得求您一次,云姐姐和哥哥在一起也很般配。”
  玉致的声音,邻桌也能听见,程佑天目光阴鸷,骤然紧紧扣住酒杯,程穆东挑眉,玩味地看着程慕白和云不悔,抿酒不语,王府诸位侧妃也听到玉致的话,微微吃惊。
  乃至隔桌子的楼府诸人也听见玉致的话,一致看向王府主桌。
  程慕白想娶云不悔?
  这不是弟娶嫂子么?虽然云不悔和程佑天已解除婚约,可名义上,她也曾经是程佑天的未婚妻,这于礼不合,再说云不悔的名声如此败坏,程慕白娶了她,莫非就不生嫌隙么?他不怕日后妻子和兄长有染么?
  一时间,议论纷纷。
  大夫人冷笑,“我原本以为她看中的是程大少爷,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没想到她想要的是世子妃的位置,真是小看了她。”
  二夫人道,“就不悔的身份和名声,当个小妾也就罢了,没想到她如此心高。”
  楼嫣然目光微微冷凝,心有不甘,她和如愿寺住了几日,不曾见过程慕白,那日弹琴,程慕白定然听见了,他的属下说送琴给弹琴之人,本该是他,却赠予云不悔。
  他喜欢之人,应该是当日弹琴之女,原本该是她,可他却以为是不悔,所以才求王爷赐婚,他知道他那日认错了人吗?弹琴打动他心的女子,是她楼嫣然,不是云不悔。
  十指纤纤,微微拢着,程慕白原来如此谈吐不俗,惊才绝艳,真真没想到,楼嫣然怦然心动,若是那日程慕白见的是人是她,那么今日坐在王府主位上的女子,和程慕白谈笑的女子,应也是她,不是云不悔。
  三夫人说,“究竟是不悔心高,还是有人嫉妒,那可说不准。再说,不悔值得天底下最好的,不管是夫婿,还是宠爱。”
  楼嫣然笑说,“三姨娘又可知道,人不能抢走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管是物是人,哪怕得到了,最终也会失去。”
  “三姑娘何出此言?”
楼嫣然但笑不语,楼家几位子女都在说不悔配不起宣王世子,程佑天听着诸位侧妃一言一语,益发不悦,骤然起身,云侧妃眼明手快,慌忙拉住他,“糊涂的东西,你想做什么?”

《金牌王妃》第五八章
程佑天被云侧妃拉着坐下,作势再起,云侧妃厉眸扫过,低声厉喝,“佑天,再糊涂,也不要此时犯糊涂,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不必为了云不悔闹出笑话,惹你父王不快。”
  “娘……”程佑天不甘地喊了声,他想要云不悔,势在必得,誓言历历在目,怎能让程慕白要了去,他那身子骨,自己能活多长皆是未知,娶了不悔岂不是耽误不悔。
  “闭嘴!”云侧妃沉声说,“别忘了,是你先去悔婚,云不悔是你先弃的女子,楼嫣然才是你该娶的人,认清楚你的位置,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程穆东帮程佑天倒酒,扬声笑说道,“大哥,瞧二哥为了这门亲事,这么大的冷天都亲自出来了,可见多有诚心,这云不悔真是有福。”
  程玉媚说,“原来二哥是为了亲事才出皓月居,看来他是真的倾慕楼家表小姐,我都有大半年没见着二哥了。”
  王府的人心中都如此想。
  主桌上,王爷尚在考虑程慕白和云不悔的婚事,程慕白说,“父王,您觉得这门婚事不妥么?云伯母在世时便说过日后程家要好好待不悔。大哥悔婚,已给不悔带来伤害,程家有负故人所托,父王心中想必也是不快。如今儿子和不悔既然情投意合,儿子定会好好待她,不失约于云伯母。”
  程慕白不提云不悔之父,只提楼秀玉,说得王爷面有愧色,云不悔低头顺眉,做伤心状,王爷更动了恻隐之心,“慕白,这事……始终不妥,不悔和你哥哥曾订过婚约,再嫁你,外头闲言闲语甚多,父王也为难。”
  王妃冷冷一笑,“昔日秀玉本想让不悔和慕白定秦晋之好,是王爷您认为慕白身体病弱,不久于人世,怕误了不悔终身,坚持让不悔和佑天定下婚约,您可还记得?若非您坚持,慕白和不悔应该早是一对璧人,不悔也不必忍受悔婚之痛,遭人闲言闲语。如今他们既然有情,可也算是回归正轨,王爷你又何必再阻挠呢?慕白真的让您如此失望么?”
  王妃这话,听得他云侧妃和程佑天脸色极为难看,程佑天隐有发作之态,云侧妃硬是拦下,本是程佑天理亏,此刻更不得说什么。
  程慕白微微看向云不悔,云不悔也知道此事,她母亲和她提过,原本和她定下婚约的人应该是程慕白,可程慕白身体病弱多娇,怕是不久于人世,所以才改于程佑天。
程佑天悔婚,算不算是把云不悔归还于程慕白?

《金牌王妃》第五九章
宣王让人请来楼震天和大夫人,三夫人,他问,“震天,王妃想让慕白和不悔结秦晋之好,这两孩子也情投意合,你的意思如何?”
  楼震天看了云不悔一眼,欲言又止,大夫人说,“王爷,王妃,你们如此厚爱不悔是楼家的福气,只是不悔……只怕不悔福薄。”
  三夫人冷冷一笑,眉梢如刀,“素来婚姻听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悔爹娘早逝,不悔自幼由妾身抚养,老爷也说过不悔婚事由妾身一人做主,昔日之言,姐姐和老爷都在场,既是妾身做主,不悔的婚事,何时轮到姐姐同意。”
  大夫人面上一阵难堪,隐要发作,王妃微笑,“既是如此,三夫人言下之意如何?”
  三夫人看向云不悔,她一直低着头,此刻抬起头,含笑看着三夫人,眉目净是一片纯净的笑意,三夫人自幼抚养她长大,自看得懂她此刻的心思。
  不悔想嫁给程慕白。
  三夫人见程慕白身子孱弱,心中百般不愿这门亲事,王府斗争如此激烈,若是万一程慕白有闪失,不悔余生如何度过?
  可不回……目光如此执着,她想起当年的楼秀玉,她貌美如花,倾国倾城,自幼和宣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宣王待她情深意重。然而,她爱上云文翰,当年不悔父亲只是一门副将,身份低微,楼秀玉却弃宣王,择云文翰。
  当年的她,也是如此执着,坚定,一生不悔。
  所以有了不悔之名。
  “妾身素爱不悔,这门婚事,妾身绝无二话,世子惊采绝艳,和不悔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定是一桩佳话。”只要不悔愿意,她不忍阻拦。
  云不悔不动声色松了一口气,楼震天不再说什么,大夫人着急咬唇,目光往后看向楼嫣然,咬了咬牙,咽下到了唇边的话。
  王妃笑问宣王,“王爷,您看不悔和慕白,多相配,您就同意这门亲事吧,慕白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
  宣王有一丝恍惚,很般配么?
  的确,很般配,就像多年前的他和楼秀玉,王爷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便阻拦,慕白,你以后要好好对不悔。”
“是,儿子谨遵父王训示。”

《金牌王妃》第六十章
王府诸亲友皆知云不悔清誉有损,不宜嫁入王府,哪怕入了王府,当一名侍妾也算抬举了,没想到竟是世子妃。
  程穆东起身,举起酒杯,“今天元宵节,已是一喜,又是二哥定亲之日,此乃二喜,小弟在这里恭祝二哥和云小姐白首偕老,永结同心。”
  王爷他也不知是想什么,想得入神,没听到程穆东说什么,王妃面上不甚好,程慕白巍巍颤颤起身,端起酒杯,“三弟,同喜。”
  他抿了抿杯沿,放下酒杯,微笑看着云不悔,凤眸柔情四溢,云不悔微微凉了背脊,可在旁人来看,却是世子仰慕云不悔至深,不知羡煞在场多少女子。
  程慕白虽病重,孱弱,可生得倾国倾城,温润如玉,搅动多少女子心事,且嫁给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人人求之不得。
  王府诸亲友举杯祝贺,场面一时热络,王爷和王妃也笑着应答,云不悔总算放下悬着的心,她和程慕白,已成未婚夫妻。
  她侧头,看向程佑天,他的目光一直如火在她身上烧着,她想忽视,也忽视不了,程佑天的手几乎捏碎了酒杯,云侧妃紧抓着他的手臂,他阴骘地看着云不悔,目光有惊有痛,甚是复杂,云不悔冷笑,惊么?她不意外,可痛么?又是为了哪般?
  程佑天,若非你苦苦相逼,我定不会选此下策,嫁于程慕白。
  你道凤城真无人能和你抗衡了么?
  玉致拍手笑道,“不悔姐姐,希望你很快过门,这样就多一个人陪我玩了。”
  云不悔抿唇一笑,看向程慕白。
  此人演技,非我辈中人可比啊。
  大夫人回到座位,楼嫣然几乎咬破了唇角,大夫人面有愧色,轻拉着楼嫣然出了宴会,大夫人说,“嫣然,你别怪娘,方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为娘不好开口。”
  “王妃想让程慕白娶不悔,那便娶好了,可娘亲,不悔的身份,当侍妾就算好的了。女儿刚刚一直注意王爷的眼色,他分明不愿程慕白娶云不悔,定也是觉得不悔不配当王府世子妃。你若适时开口,让我嫁于世子为妃,云不悔为侍妾。王爷定不会拒绝,娘,你为什么白白错失了好机会?”
大夫人起身前,楼嫣然曾在大夫人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娘亲,女儿要嫁给程慕白。

《金牌王妃》第六一章
楼嫣然面容哀戚,透出少许不甘,眼泪满眶,益发委屈悲伤,大夫人见四下无人,慌忙道,“女儿,糊涂啊,程慕白虽说是世子,可你看他百病缠身,能有什么作为,日后能活多长时间都成问题,你嫁给他不是误了自己么?为什么要这么傻呢,你看程佑天多好,一表人才,对你也是倾慕,又是长子,日后程慕白死后,他就是世子,你跟着他一辈子可享荣华富贵,何必为了程慕白自毁前程?”
  “娘,可我……”楼嫣然咬着唇,脸色酡红,“可我倾慕世子。”
  一朝风华,已夺了她的心,夺走了她的魂魄。
  那人的模样掠过心头,楼嫣然怦然心跳,程慕白如此惊采绝艳,大凡是女子都会倾慕,她便是一见钟情。
  他定也是喜欢自己的,只是认错了人。
  “嫣然,官贵之家娶亲,真心和倾慕是最不紧要的东西,真心又如何,倾慕又如何,能保住全家荣华,保住自己一生荣耀,这才是正经的。”
  大夫人语重心长地说,对楼嫣然,她是最疼惜的。
  “你已是楼家长女,不缺富,唯缺贵,嫁给程慕白是能得你世子妃之名,可他过世后呢?你要做长远打算,听娘的话,不要任性。”
  “娘……”楼嫣然眼泪滑下,大夫人抱着她,“趁火打铁,既然王爷答应云不悔和程慕白的婚事,一会儿娘让你爹也提一提你和程佑天的婚事,双喜临门,王爷定也高兴。”
  “女儿不想。”楼嫣然轻声说,“女儿只想嫁给程慕白,非君不嫁。”
  “糊涂!”大夫人训道,“云不悔成世子妃已是注定的事情,你要嫁给程慕白,莫非要委身当他妾室吗?”
  “我要当他妻子。”
“嫣然!”大夫人紧紧地扣住楼嫣然的肩膀,“听娘的话,娘是为你好,不要做这个梦,等十年后你就明白娘的苦心,程慕白不久人世,程佑天才是你的依靠。”

《金牌王妃》第六二章
楼嫣然和大夫人在王府小园说话,隔着梅花林又是另外一条小径,云不悔一身雪白站在梅花树下,微微带笑,元宵节小雪如鹅毛,梅园静谧,红梅似血。楼嫣然和大夫人的话断断续续,她虽没全听了,可听楼嫣然的低泣声,她多少能猜出一点。
  刚在宴会上,她已看出楼嫣然面有不快之色,她和楼嫣然一起长大,虽不怎么交流,感情不算极好,可她很了解楼嫣然。
  她沉稳惯了,情绪少有外露,总是从容自信应付所有事情,特别在人前,更是喜怒不辨,她既露出如此明显的情绪,可见,她和程慕白一事让她很心焦。
  楼嫣然想嫁给程慕白?
  这倒是稀奇了,这病秧子能让眼高于顶的楼嫣然看上,实属不易,程佑天此般人物,楼嫣然也只是欣赏,而非喜爱。
  大夫人和楼嫣然不知说了些什么,楼嫣然已不见悲色,大夫人带她一起回宴会。
  “背后听人言,云小姐好兴致。”带着笑意的音色飘过来,带着淡淡的香,云不悔回身,程慕白站在梅林中,风姿无双,芳华美好。
  云不悔微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世子也好兴致。”
  程慕白莞尔,走了过来,云不悔想起在如愿寺时的光景,他也是站在梅花林中,笑意温软,云不悔心想,这步棋到底走错,还是走对,现在她真的看不透。
  此人,太过深沉,她没把握能够掌控。
  “你似乎很喜欢梅。”程慕白说。
  云不悔说,“我娘很喜欢梅花,我爹为了我娘,种了满园梅花,所以我对梅花极是钟爱,我喜欢梅的凌寒怒放,孤傲坚毅。”
  程慕白仰头看着满园梅花,微微垂眸,零碎的雪花落在他发间,益发显得程慕白如这梅花,孤傲冰清。
  “你会很喜欢王府。”程慕白淡淡说,低了头,看向云不悔,他的目光映着满园的红梅,如敛了世间所有的红,沉静中透出一股妖娆。
  “王府梅树甚多,父王为了一名女子,也种了满园梅花。”
云不悔心头一突,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金牌王妃》第六三章
程慕白凤眸如敛了无尽风华,似笑非笑地看着云不悔,“你在怕什么?”
  云不悔定了定心神,嫣然一笑,“雪天路滑,不小心滑了一步,世子见笑了。”
  她心中微起波澜,程慕白背后的意思,她懂,他在告诉她,这满园的梅花是宣王为了她娘亲所种,若真如此,那王妃对她娘必定怨恨之深。
  程慕白呢?
  他可有怨恨她?若是怨恨,王妃为何答应程慕白娶她,程慕白为何又要娶她,云不悔电光火石间,做了无数联想,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
  程慕白的笑容,总是让她背脊发凉。
  “云不悔,我听说,你的踏雪舞跳得很好。”
  云不悔蹙眉,复而莞尔,“世子说笑了,楼家三小姐的踏雪舞风姿卓绝,艳惊天下,不悔素来喜琴,世子必定听错了。”
  程慕白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云不悔盈盈一拜,“我离席已久,再不回去,三舅母该担心了,先告辞了。”
  侧身而过之时,程慕白扣住她的手臂,“跳给我看。”
  云不悔面有不悦,凝眉看向程慕白,凌厉如刀,“世子,我已说了,我不会跳舞。”
  “我知道,你会。”程慕白低头笑着,目光含情脉脉,他微弯身,在她耳边说,“三年前,君莫亭,你可想起?”
  云不悔眼眸睁大,惊讶至极,脱口而出,“是你?”
  “没错!”
  云不悔骤然推开程慕白,往后倒退了几步,身子碰上背后的梅花,枝头积雪纷纷洒洒而落,伴随着红梅,缤纷落在她的罗裳上。
  素手红绸,妖娆至极。
她低垂着眸,怔怔地看着程慕白,“怎么会是你?”

《金牌王妃》第六四章
三年前,她得了一种罕见的传染病,浑身发热,面色乍白乍黄,全身都起了水痘,她幼年已长过天花,这疾病并非天花,凤城许多大夫看过,都束手无策,不知她身患何疾。
  这种疾病有可怕的传染性,楼家一名侍女也染了此疾,不治而亡,楼震天外出在京,府中一切由三位夫人做主,大夫人和二夫人怕云不悔把疾病传染给楼家其余人,且当时楼嫣然不知何故高热不退,大夫人和二夫人把云不悔赶到楼家别院,且不准人服侍,不准有人和她接触。
  楼开阳和楼瑶光让冰月装成不悔留在别院,两人匆忙把云不悔送至莫神医处,莫神医在柳城,一来一往费了些时日,路上云不悔已昏迷不醒,到了柳城已是性命垂危,幸亏莫神医医术高明,终究稳定她的病情,却也无把握能够让她痊愈,楼开阳和楼瑶光只能让不悔住在莫神医处。
  她的精神日渐好转,可病情无起色,有一日,莫神医告诉她,这种病实在罕见,他只能再保她一个月性命。
  云不悔知道自己不久人世,也不怨天尤人,很快便接受这个事实。
  人之将死,难免想起自己开心的日子,她这一生最开心的日子便是爹娘在世的岁月,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爹娘相继死去后,她没有一天舒心的日子。
  那一年除夕夜,山中小雪缤纷,红梅开得灿烂,云不悔素爱梅花,不顾莫神医阻拦,去山中君莫亭赏花。
  她遇上另外一名在君莫亭赏花的少年,少年白衣胜雪,却蒙着面纱,咳嗽声不断,云不悔当年也有传染症,且面容溃败,十分丑陋,她也带了面纱。那少年告诉她,他得了痨病,也是面容溃败,口出秽气,为了怕辱人眼睛,也带了面纱遮面。
  两人在一起赏梅,谈天,除夕夜彼此相伴,山中天气苦寒,两人都身带传染病,症状也相似,也没那么多禁忌。
  她和少年也算投缘,话很投机,云不悔想起自己以《红梅赋》重新编排的‘踏雪舞’,幼年时,母亲曾说,此舞妖娆,最适合跳给心爱的男子看。除夕正是小雪红梅,她又将死,这舞未曾为谁跳过,少年得了痨病,也将不久人世,两人算是同病相怜。
  云不悔便在雪地中跳起‘踏雪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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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2-9 16:11: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五章
‘踏雪舞’的前身是‘合欢舞’,舞蹈秉承合欢的风姿和节奏,妖娆妩媚,女子跳起此舞,眉目带春,更是风情万种,芳华无双。
  云不悔当年才十三岁,身段尚未发育成熟,跳此舞难免会失了韵味,所以她以《红梅赋》为元素,再添到踏雪舞中,中和了舞蹈的妖娆妩媚,多了少女的天真烂漫,有雪有梅,此舞美得浑然天成,云不悔也跳得酣畅淋漓。
  少年见她起舞,吹笛为乐。
  云不悔更是配合,此舞第一次跳,却是她跳过最美的一支舞。
  后来,有人来寻少年,他匆匆离开。
  再后来,她病情加重,渐渐垂危,莫神医却得到一味奇药,正巧能做药引,峰回路转,竟医好她的病,她在山上养了半年,脸上的疤痕也全然褪去,再现花容月貌。
  她再没见到那少年,莫神医的山庄很大,可几乎没什么人,因她有传染病,莫神医把她安排在山庄最偏远处。
  她曾问过莫神医,山上是否有人也在治病,莫神医却说只有她一位病人,她再问少年,莫神医说,的确有过痨病少年,可惜山中苦寒,他又病重,已逝去了。
  云不悔只能作罢,他和楼开阳是挚友,她病好后,楼开阳和楼瑶光便来接她回家。后来每逢除夕,她都忍不住想起那少年。
  不知他是什么模样,也不知世间是否还有人记挂着他。
  她从少年的语气中也得知,他也是一名寂寞的人。
  她想,她是喜欢他的。
  除夕夜,梅花,小雪,白衣少年,踏雪舞,笛声,三年来,午夜梦回,总是一声叹息,叹他过世得早。
  从未曾想过,莫神医说了谎。
那人竟是程慕白。

《金牌王妃》第六六章
落花缤纷,点点红梅落在云不悔雪白大氅上,更衬得女子肤白胜雪,眉目如画,宛若一朵开在枝头的绝艳红梅。
  程慕白轻轻拂去她肩头红梅,笑意温润,“为何如此惊讶?”
  “莫神医说,他死了。”云不悔喃喃自语,半晌,她才从震惊中恢复神智,她微微一笑,“原来是故人。”
  程慕白抿唇,“三年前,你的踏雪舞跳得极好,可愿再跳一次?”
  云不悔轻笑,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微笑说,“那是我第一次跳,也是最后一次。”
  她这一生,没有人再值得她跳合欢舞,云不悔说,“当年莫神医说我命不久矣,这舞学来,从不曾跳,或许是那一夜的除夕气氛对了,或许是山间红梅让我有了灵感和纵情,哪怕你不在,我也会跳,我成全的是我自己,而非跳给你看。”
  “好一个成全了自己。”程慕白轻笑,蔚蓝天空飘过的白云,纯净美好,他深深看着云不悔,敛了笑意,“云不悔,终究有一天,你会为我跳这合欢舞。”
  他目光深邃,看似含情脉脉,却找不到一分暖意,这不是情人之间的目光,云不悔侧身避开他,“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谁也不能勉强我。”
  程慕白说,“换句话说,嫁给我,是你心甘情愿?”
  云不悔脸上一燥,抿唇道,“说不上心甘情愿,就如那天我们在如愿寺所说,各取所需罢了。”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打算永远当成交易?”
  云不悔从容反问,“世子呢?”
  程慕白沉默不应,目光含笑凝着云不悔,寒风吹过,落雪点点,迷乱了彼此的视线,云不悔不想和他多做纠缠,“这桩婚姻是我想要的,我既然选择了,就不会后悔,世子爷,希望日后彼此相处愉快。”
  她再一拜,离开梅园。
  程慕白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抿唇沉思,合欢舞是跳给心爱的男子看的,她说,这辈子她第一次跳,也是最后一次。
他微微冷笑,最后么?

《金牌王妃》第六七章
云不悔和程慕白相继回到座位上,一前一后,程慕白咳嗽声不断,王妃命人送上一杯热茶,“天晚渐冷,慕白,你身子弱,早些回去休息吧。”
  程慕白微笑,“娘,别担心,我没事。”
  云不悔暗忖,刚在梅林似乎没听到程慕白的咳嗽声。她望向程慕白,三年前,他已病重,得了痨病,想来痨病是好了,不然有传染性的疾病,谁敢和他同桌。痨病好了,依然咳嗽不断,是底子太虚的缘故。
  她正想着程慕白的病,邻桌的云侧妃说,“王爷,姐姐,妾身已有不情之请,希望佑天和嫣然的婚事也能定下来,双喜临门,不知王爷和姐姐意下如何?”
  程佑天和楼嫣然的事情,凤城皆知。
  楼嫣然是凤城最出名的才女,仰慕之人甚多,上门求亲者不计其数,楼嫣然眼高于顶,看不上任何男子,程佑天也曾上门求亲,却被楼嫣然所拒,外头皆传,楼嫣然是为了云不悔才拒绝程佑天,如今云不悔已有归宿,众人想,楼嫣然也没了忌讳。
  两姐妹嫁给两兄弟,也是一桩佳话。
  云不悔看向楼嫣然,她端坐,眉目低垂,辨不清喜怒,镇定沉静,如往常一般,云不悔在想,她心中多少有不甘吧。
  可她会愿意嫁给程佑天吗?
  大夫人面有喜色,楼震天也赞成这门婚事,王妃面上素来冷锐,云不悔看见她眸光掠过阴骘,微微一惊,王妃绝对不希望程佑天和楼嫣然成亲。
  楼嫣然是楼家最受宠爱的女儿,她若嫁给程佑天,无疑是给程佑天添了底气,云不悔想,王妃更宁愿程慕白娶楼嫣然。
  这才算是门当户对。
  可为何同意她嫁给程慕白,其中深意,她尚不懂。
  或许,王妃真的疼爱程慕白,不忍拒绝他的请求。
程佑天冷冷地看向云不悔,那目光,几乎要在她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金牌王妃》第六八章
云不悔似没察觉到程佑天的视线,抿了口茶水,眼角掠过程慕白,他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三分讥诮,四分戏谑。
  “你猜,大哥此刻心中是什么滋味?”程慕白轻声问。
  云不悔说道,“分明是自己的猎物,眼看到手却被人夺走,你若是猎人,又是什么滋味。”
  “可这猎物,分明猎人抓到手嫌不够肥,复而放走,过几日,猎人又觉得此猎物口味甚佳,再想捕猎却被人夺走。你说,真猎人是想吃这猎物,还是单纯的不想别的猎人抓走这只猎物。”程慕白笑问。
  云不悔抿唇,淡淡一笑,“或许,你应该亲口问一问。”
  他戏谑说道,“我觉得这猎物滋味不错,或许猎人是真的想吃下。”
  “只可惜,猎物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可以选择被谁吃。”
  “最怕猎物反扑,那么……猎人就危险了。”
  “猎物就是猎物,猎人就是猎物,就算反扑,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反扑是自寻死路。”云不悔说。
  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都带着含情脉脉的笑,放在谁的眼里,都以为这对未婚夫妻感情甚笃,不知说什么俏皮话。
  玉致难得见程慕白如此开心,更是惊讶不已,玉妩始终带笑,静静地坐着,妩媚宁静,程佑天从邻桌站起来,走了过来,请求王爷允了这桩婚事。
  大夫人自是喜不自禁,王爷见楼嫣然父母都赞同此婚事,程佑天又是他长子,他素来疼爱,楼家和王府联姻,也是一桩美事,他犹豫片刻,便同意这门婚事。
  楼嫣然起身,盈盈拜谢王爷,楼震天和大夫人。
  程慕白眸角掠过楼嫣然,垂眸,敛尽眼中情绪,举杯,以茶代酒敬程佑天,“恭喜大哥!”
  程佑天回桌,也端酒遥敬程慕白,冷峻吐出两字,“同喜。”
  一饮而尽。
程佑天目光看向云不悔,厉色掠过,复而消失,沉默地坐下来。

《金牌王妃》第六九章
王府双喜,宾主同欢,歌舞更见欢庆,两对新人备受瞩目,忽略外界传闻,单看这两对新人,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十分匹配。
  相对于程佑天和楼嫣然,程慕白和云不悔这一对新人更备受瞩目,一来程慕白已是艳惊全场,二来云不悔声名如此之差,配给程慕白颇让人意外。
  宴会后,宣王、王妃和几位侧妃一同送亲朋好友出门,楼家走在最后,两家人商定,过了正月就商议两对新人的婚事,最好能在同一日完婚,此乃凤城大事,两家人要好好操办。
  楼家人赞同,正月内彼此事忙,出了正月便空下来,两家人好选个好日子,好好办一办喜事。
  程慕白因天寒体弱,王妃让他中途离席,回皓月居休息,他并不在送客之列,程佑天趁着诸人寒暄,长臂一伸,把云不悔扣在身边,一字一顿,如魔吟,“云不悔,你竟敢……”
  “程大少爷,请你自重!”云不悔淡淡说道,他的手劲什么大,她被他抓得十分疼痛,她心中恼怒,这程佑天要发作也不看地点,王府的诸人和楼家的人都在门口寒暄,他和她竟在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若是以往也就算了,可如今,他们各自都有婚配,名义上,她该喊他一声大哥了,若是被有心人瞧见,怕又会兴风作浪,云不悔并不想这门婚事起风波。
  “自重?”程佑天目光阴鸷,低了头,热气都扑在她脖颈处,“云不悔,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吗?宁愿选择程慕白?你也不屑嫁给我。”
  云不悔微微一笑,“我说过,我不愿意做的事情,谁也不能勉强我。你以为世间所有事都会围绕着你转吗?程佑天,你太自负了。”
  程佑天承认,他是失算了,凤城内,他就是太子爷,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区区一个云不悔,他势在必得,他以为不会有人和他争,也争不过,从未想过,程慕白和云不悔能扯上关系。
  一次如愿寺,他们就见了面,且留了情。
  云不悔自然愿意嫁给程慕白,逃避他是一回事,可她多多少少,是有些喜欢程慕白的吧。
程佑天冷笑,“自负么?未必,云不悔,走着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金牌王妃》第七十章
云不悔冷冷地凝着他,程佑天这算什么意思?已是事成定局的事情,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她嫁给程慕白,已是不容置喙的事实。
  除非王爷疯了,否则不可能会让她再嫁给程佑天。
  程佑天沉声说,“云不悔,如果当初我们退婚,欲娶楼嫣然,你会不会嫁给我?”
  他的语气,晦涩难辨。
  云不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已经多年不见程佑天,依稀记得他幼年模样,那时候,算是两小无猜,她心中也是喜爱他的,可长大后,家里发生变故,她不想那么多。
  或许,她会听从三夫人之命,嫁给程佑天,或许……或许不会,终究会怎么样,她没法说,假设性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她又怎么能回答呢。
  “这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云不悔轻声说道,抿唇,看了程佑天一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程佑天,我要的你无法给我,所以你别也怪我拂了你面子。”
  她不愿意嫁给程佑天,而选程慕白,无非是因为她不想当别人妾室。
  她娘亲自幼就和她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女子最幸福的莫过于有一位疼爱自己的丈夫,一生不离弃,程佑天为了自己的前途,决计不愿娶她。
  哪怕是娶了她,也不会是妻子。
  程慕白就不同,他已是世子,他娶了她,她便是他的妻子,日后他若真的要娶妾室,大不了他给她一纸休书,如今是走一步算一步。
  程佑天当着她的面退婚,想娶楼嫣然,已是嫌弃她,让她再委身于他,绝对不可能。
  他冷冷地笑起来,俯身在云不悔耳边,似笑非笑地弯了唇角,“你说,程慕白这身子,他能熬到你们成亲之时吗?”
  云不悔心中一沉,厉眸看向程佑天,他却笑意嫣然,王妃正和三夫人说话,眼角瞥到这一幕,在她看来,程佑天和云不悔姿态十分亲密,唇和唇几乎要碰在一起。
她目光一沉,戾气掠过眼眸。

《金牌王妃》第七一章
三夫人顺着王妃的视线看过去,微微一惊,正要说什么,云不悔已越过程佑天走来,脸色如常,王妃面容冷峻,三夫人也有难色,云不悔不知何故,点头问安,站到三夫人身旁。
  楼家的人已开始上轿,程佑天去送大夫人和楼嫣然,大夫人得此佳婿,心中十分欢喜,正谦卑恭敬地和程佑天交谈,楼嫣然笑意淡淡,并不热络。
  王妃厉色道,“云小姐,若非慕白有求,我绝对不会同意你嫁入王府,若非慕白坚持,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为他正室,慕白待你情深意重,他日若是你有负于他,莫怪我翻脸无情。”
  云不悔心中诧异,果然如她所料,王妃不喜她,常理推断,她定然不会让程慕白娶她,定是程慕白所求,她爱子心切,只能勉强同意。
  原本王妃同意她嫁给程慕白为妾室,是程慕白坚持,她才能为正室么?
  如此说来,程慕白倒是有心了。
  若是为人妾室,她未必会同意这门婚事,哪怕在宴会上,冒着得罪宣王府的危险,三夫人也不会如此委屈她。
  她心中微有波澜,程慕白事事如她心意,真的太配合了,在王妃看来,的确是一见钟情,情深意重,可她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三年前的病弱少年,三年后的倾城男子。
  他们是不同的。
  就如当年她会一时兴起为他跳合欢舞,如今不会。
  “是,不悔谨遵王妃教诲,定不负世子错爱。”云不悔温和有礼地说,并不动气,既然程慕白已为他思虑周全,她便顺水推舟便是。
  王妃轻哼,别过头去,似是嫌厌,“别再让我看见你和程佑天拉拉扯扯,丢人现眼。”
  云不悔眸光一沉,素来恭顺的她面容如霜,正要开口,三夫人却轻拉她的袖子,微微摇摇头,云不悔深呼吸,低头顺眉,态度益发恭谨,“是!”
  程佑天侧头看过来,云不悔正低着头,王妃面色不善,他目光掠过一抹笑意。
  三夫人见此情况,忧心忡忡。
我的不悔,他日王府,你如何自处?

《金牌王妃》第七二章
楼家三小姐和表小姐同嫁王府的消息很快传开,成了凤城内最瞩目的两桩婚事,程佑天和楼嫣然尚好说,关于程慕白和云不悔的流言便多了。
  有的说,程慕白是傻子,捡了哥哥不穿的鞋。
  有人说,云不悔手段高,失了程佑天,却又得到程慕白,成为世子妃。
  有人说,程慕白只是一时昏了头,才会娶云不悔,日子久了,定会嫌弃。
  有人说,云不悔和程慕白同在如愿寺,云不悔天生狐媚性子,勾引了程慕白,珠胎暗结,所以程慕白才会娶云不悔……
  ……
  各种难听的流言传到云不悔耳里,她只是嫣然一笑,并不在乎。
  人言可畏,她从不放在眼里,流言蜚语只是一时热闹,玷污,日子是自己要过的,自己过得舒心,又何必管别人说什么?冰月则是愤愤不平,“小姐,你脾气好,也不动气,看他们说得多难听,说你勾引世子,珠胎暗结,这种败坏你名声的话都说得出来,太缺德了,我……”
  “冰月,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小姐,你就要嫁给世子,怎么能被人说成这样,他日过府,会被王爷和王妃看低的。”冰月十分担忧云不悔将来的处境。
  云不悔微笑,如今市井流言都说程慕白是一谦谦君子,好骗好哄,把她说成狐媚淫-荡之女,她的坏名声和世子的好名声真成鲜明对比呢。
  她看着桌上的凤栖古琴,抿唇说道,“哪怕名声再好,他日过府,我也不会太好过。”
  一个王妃,一个程佑天,就已让她心中烦闷,何况还有王爷,几位侧妃,王府的少爷,郡主,王府的明争暗斗定和楼家不同。
  更激烈,也更残酷。
  想起那日王妃嫌厌的神色,云不悔便心情低落,除了三夫人,似乎所有的长辈都不是很喜欢她,王妃尤其不会,日后嫁给程慕白,在王府没了王妃的帮忙,她恐怕要步步为营,否则非被生吞活剥了。
  “表小姐,世子送东西给您来了。”雪梅居外,侍女的声音打断云不悔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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