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别人写同题《闹鬼》十章

沉鱼

①夜

你把我喊醒，喊醒
又有什么用呢，三千里夜色还是黑

我在下面，隔着厚厚的土
喊声还是那么嘶哑

你只看到圆顶的高出平面的土堆
看不到我强装欢颜

你没有钥匙，开启不了
我容身的大盒子。在里面

我忘记了挖掘，忘记了
弄丢的心脏和肺腑，只拿手指

轻敲头盖骨，细数
还有多腿骨可以自由弯曲

如果有一天你喊累了
我会做一架梯子，或者用一根

脐带一样的绳索去迎接你

②鬼楼

那个建筑就站在那里
我不知道，是装满火焰
还是落满灰尘。吱吱的门声
等待着开启

一个女人走了
带着她的绳索和黑色披肩
夜幕，风，雨，暗处弹钢琴的男人
没有什么不同

这个故事来自聊斋
在夜晚，总有一个女人摆弄着肋骨
不住的喊我：“那个
夜里还在读书的小生，你来呀”

③磁场

那些尖叫声，在白天消失
那些又黑又瘦的鬼
将白天和黑夜分开。我是

善于潜伏的那个
黑白之间，握着一根稻草
一朵云与另一朵云

一样去恋爱。白天
关心生活而不去关心容颜
才能不脱轨

在黑夜，一种尖叫声
把我引向鬼，把自己提在手上
随风飘来，又飘去

④两界

我只要把眼睛闭上
就回到你的地方。那里黑着

是大雨清洗了今天
折断的轨道。其实我还是不喜欢

一次又一次血迹和哭喊，还有
白色的医院和周而复始

醒来，是为了离你远一些
不让一只有毒的蚊子

咬了我，又去咬你
使我的泪滴越来越稀薄

⑤香

窗外的梧桐，一到夜晚
就象一个人在哭。它宽大的影子
在玻璃上摆来摆去
会烧焦我的身体

罪恶不再
善良不再

只有爱和恨，只有
月亮象一把镰刀
或者一座高起的坟墓
我坐在里面，天籁一样照着

这次，你来收割的是夜来香
还和以前一样，香着

⑥回眸

你知道，什么是回眸
蛾子，也知道

黑夜的玻璃窗，发光的
灯盏，是很多的魂魄

飘动的起点。它们
忘掉森林，忘掉草原，奋不顾身

赶过来，就象你
一扭头向我死过来

⑦幽怨

今年的蝉
是多年前蝉的孩子，又是
多年后蝉的母亲

你凸起的小腹，你
缓慢的脚步，不是你一个人的
干旱。你必须相信
你相信的那个人一去不返
以及甜言都是鬼话

如果你把那两个字读成
有缘，你身体里的
那个人，会哭着喊着
穿金戴银来看你

⑧横扫

我喜欢你们，我更喜欢
夜里的很多你们。大树下
你们谈情说爱，你们目中无人

你们不是任何人的，你们穿着
流行的连衣裙，你们喜欢着
你们的小生。你们是

唐婉、杜十娘、苏小小，又是
潘金莲、窦娥。现在
你们从夜里醒来，整个大街上

你们一个比一个漂亮
横扫着一切的，世俗的
身体里面的牛鬼蛇神

⑨可否

你让我来，我就来
你让我消失，我就从你眼前走开

可是，你让我死去
是否让我在等一会儿

等你整理完最后一缕乱发
等你穿上最新的花布衣衫

等你安抚完你小小的关节炎
等你做完最后一次晚餐

如果时间久了，我等不到
我会变成鬼再赶回来

⑩朝拜

如果现在你就要我朝拜
请把我的，那张放大的黑白照片
放在正前面。第一拜

我要对着我的脑袋，它是父母
送我的最好礼物
至今还保存着善良。第二拜

是我的黑发，它是一个女人
梳理过的，留在镜子和
屋子之中的完美的珍藏品

第三拜，就向着我的双脚
在黎明和黑夜之间，有个女孩子
向着它的方向，还在路上

最后，我看着我的泪水
在香炉之上飘。我不变成鬼
只变成瓷器，鬼一样醒着

月上湄梢

玄 神幻 高手 诡异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