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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粉红玫瑰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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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8 10:28: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
  挤进还乡的列车,似乎一场不辞而别后的久违重逢已经迫在眉睫了。
  她几乎是个歌者。戏子的孤独、诗人的倔强成为她身份的代用品。如何形容她的嗓音?这让我一年来深刻铭记和怀念的声音。是的,能将流年唱得传奇之余,还涌动着浓郁的暧昧气息。好多的诗句歌词经她之口,像一道道闪电展现在我的脑海里,交织,纵横,摩擦,碰撞,迸发出美丽艳绝的火花,又宛如心头唯一一粒名叫“孤独”的种子终于发了芽!接着,每日一萦绕,每夜一徘徊,开出了朵朵娇小妍丽的粉红玫瑰,成束后冰封在红尘里。
  清浅的梨涡是否还挂在脸上?而那令我魂牵梦绕的脸颊每一次相见都是心疼的苍白。我不禁唏嘘:初夏电光火石的沦陷是不早不晚、恰到好处,还根本就是一场午夜时分的梦?但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一一个用内心的沉默去说话并如此执着的姑娘。她就像秋日午后透明阳光下的蒲公英,总暗藏着凋零腐朽的危险,却不失飘渺优雅的神秘。我从远古的蛮荒到现今的乱世流年,一步步涉水拔山跌撞寻来,过径花丛懒回顾;而她就在那里,不偏不倚,正中要害。
  如果说,蝴蝶飞不过沧海,飞蛾舞不亮烟火,她却真的终于以翠绿的形式钻出地面。那时的她,被他们宠爱着还不动声色地静悄悄地盛开。她总是具体,总是怪诞,总是全神贯注,总是一言不发。从不拒绝过去,无论那是一堵怎样阴阳各半、无坚不摧的墙壁。纵然她说:人一开始回忆,就意味着衰老。而我也知道,千疮百孔的前身无一不是光线明亮与璀璨夺目。就任某些被黑暗管辖的思念与抱歉在月过梢头后长出一大片葱郁繁茂的藤蔓,爬满心墙。枝枝相缠,叶叶交错。一如禅意,不解便不破;一解,疮痍斑斑。
  她对事物有着一种并非与生俱来的、全方位的感知。依赖却不沉溺于这一特性,继而逐渐地抑或倏然,她本身也成为这样具体全面的感知,穿梭在某个细致、精确的幻觉体系里。我的沉迷浅插在感知中,没有看到真实,就不会顿悟。而我此刻只能从回忆的源头寻求获得解药。

  (二)
  初次见面,她似乎并不情愿答应我在湖光灯影下的约会。她习以为常的表现让我对身边这个瘦弱的姑娘更加好奇。压马路。数路灯。最后终于静坐。她没有累,不怎么想说话。我却是第一次滔滔不绝地讲起爸妈以及兄弟的事情。我想把我所有的秘密告诉她、与她分享。可她就那样听着,我会紧张。我感叹:多么幸福多么幸运的姑娘!
  她终于转过脸来第一次看我:“所以呢?我只是有病。”很快她又转过脸去,用食指掸着自己的腹部,说:“在这里,还有一个生命。”说完冲我笑了笑,清浅的梨涡在黑夜里是那样妩媚,与她三言两语所讲的事情反差太大,我无法接受也难辨真伪。
  “这又何必?”我故作镇静地说,“我约你出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见见你罢了。是的是的,我很喜欢你,但对你毫无企图。你用不着编故事来拒绝我……”
  话音刚落,听见她说:“那你当我没说。我不会无聊到以这种方式拒绝你。莫名其妙。我很正常。”
  我怔住了,慢慢想着她的话,整个神经完全绷紧。我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她没回答。我还是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我又说:“我觉得为自己喜欢的人做点什么很正常。即使你是陌生人,我也会帮助你。我想,你该去医院的。你去医院了吗?我需要用钱,我可以借给你。”
  她还是沉默。我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厚颜无耻了:我连事情的原委都不知道,谁知道这是意外还是蓄意,谁知道她是要把孩子生下来还是怎样。越想我感到越气愤:这到底是一个被残害的天使,还根本就是世俗的恶魔!
  我提高嗓音:“即使是故事,你也应该继续讲了,不是吗?何况你说是真的,为什么不接着说下去?”
  她半张着嘴,浅叹了一口气,开始低头叙述那些过往:“我不认识那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多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夜,喜欢游走在城市的边缘。像吹花嚼蕊的精灵一样隔岸观火。不料火势太猛,烧到这边,将我也燃成灰烬。精灵就成了令人鄙夷唾弃与不齿的飞蛾。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欲望像难以填平的沟壑。我的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渺远地方传来的自己的尖叫。那声音几乎能将我的耳膜震裂。那是持久强大而微弱无力并且绝望至极的呐喊,之后只一滩血。”
  弱弱的语气像是轻描淡写着别人的故事。我保留我的不信任。其实让我震撼的一如既往是她的措辞——如果这是个真命题,又何必附加这么多引人耳目的华丽词藻?我感到心寒,把嘴角扯动到最谦卑的弧度继续看她。她不哭不笑,表情始终波澜不惊,却是那样的认真。
  过了许久,我才说服自己接受她的淡定。因为我决定第二天带她去医院检查。如果事情是假的,恰巧可以当面拆穿她的谎言;如果不幸是真的,那我毫不犹豫地帮助她,即使在今天初次见她之前我们还是陌生人。可我希望是前者,虽然不聪明的我找不到任何理由以解释她撒谎的原因,也不愿意接受自己被她以这种借口戏耍。
  “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为什么?你是谁?”
  “我……是真心想要帮助你的人。你需要帮助。”
  “我宁愿你不要帮我。如果这是一个故事,我希望这已是结局而并非开始。”
  “你不敢么?不敢跟我去医院么?”
  “为什么不?我不相信我那是你自己的事。故事的开始我太弱势,但现在我有权利决定在哪一集落幕。我不是没有尝试过离开。只要我愿意,我可以随时没了呼吸。可是,我不是小说或电影中的女主角,可以肆意凭空地人间蒸发。每次休克住院,感觉特别需要似乎下一秒就感受不到的阳光与温暖。大瓶大瓶的点滴在双手拱针多次,肿得像个山包一样,拔出针的时候只有回流的青霉素。我讨厌的却熟悉的味道。氧气瓶声音不够大,还是让我听到爸妈围在我旁边的抽泣。然后我就醒了。护士总找不准血管,她们洁净的白大褂里隐藏的嗜血成性,总要挤着我的手臂抽我的血样。我的手臂上永远留有用食指拇指中指合力掐过的淤血肿块。可爸妈不断地烧香祈福,奔波在各个医院。我没有神志不清,只是感情淡漠里亦有些许温存。它们不让我过早地离开。”
  她的嗫嚅里我心疼着忽然想到某个电影里阴晦画面中的男声呓语:我仅想找一个地方安置你的灵魂,你被粘黏在伤口里得不到重生。

  (三)
  我已经忘了那天是怎样与她分开的。回到家,爸妈的吵架声一直延续直到我睡着。
  醒来时恰好清晨五点半。我用冷水洗了洗脸,镜子前的自己是那样的憔悴。当然会如此。每天至少花6个小时在电脑面前绘图、制作和打印资料,只为减轻爸妈的负担。我已无法承认自己是真正意义上的学生,经常旷课经营家里的事业,却也偶尔也能拿微薄的奖学金。金钱在我心中的分量是那么重。我对金钱的渴望程度绝不亚于爸妈对于吵架。我想我的一生必定就是这样碌碌无为,波澜不惊。因为我的一切都是那样平凡甚至平庸。当潮水退离年代久远的堤岸,我希望日子就这样如水般流淌。最好能够激起一些涟漪,潋滟的水光就像昨晚湖光灯影般美丽。亲爱的上帝,这并不是我心血来潮的临时许愿,请你看见我,别再将我抛弃,请你给我福音,我想要证明我的存在,不然怎么继续相信你的存在?何况我一直都在努力,也清楚滴明白前面的路漫漫。
  八点的时候,我来到她的楼下等她。她很准时。我匆匆地吃过早餐,她却只是喝水。她说,如若检查必须空腹。我怀疑羸弱的她能不能受得了。
  去医院的路上,她的眉头一直紧锁,脸色苍白,让我感到不安。
  公汽上,她主动给老人让座。站在我旁边,她低着头,右手拉着吊环,左手时而捋捋遮住眼睛的头发,时而抚摸下腹部。我不知道她的视线一直降落在何方,反正始终不在我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身份站在她旁边。是陌生的乘客还是有隔阂的朋友?我不得而知。
  从没发现武汉的公交可以这么给力。我没想到也不希望这么快到达目的地。
  一切手续像是被快进了一样,现在她已在接受几番检查。我就在外面焦急地等待,与众多男同胞一样。只是,他们等待的结果是确定的,而我,身份模糊也不知应该接受什么样的结果。任何结果对于她和我来说似乎都是残忍的。这一趟来医院或是被医院里紧张抑郁的气氛惹恼了。慢慢地,我静下心来细细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但回忆地更多的不是我们的对白,而是静好的月夜。
  半晌,我的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电话。一定又是叫我回家干活。我不想回答也懒得解释,就拒接了。同时将模式改为静音。瞟了一眼时间,没想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她还没有出来。
  想到她没吃早餐,我决定去给她买一些吃的。无论她有没有怀孕,能看得出来她的身子太弱,不能挨饿。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甚至我没有给女生买东西的经验。但我确定,她一定很挑食,吃早餐的时间点也已经过了。于是,我买了两杯牛奶、两支削好的凤梨和两根玉米。匆匆忙忙地赶到候诊室,恰巧碰到她从观察室出来,手里拿着一沓清单。我找到位置坐下,招呼她过来。我并没有着急地询问她检查结果,而是把玉米和牛奶递给她,然后自己也开始吃。她喝完了牛奶,开始吃玉米。不得不说,她吃玉米的速度绝对可以是龟速。看着眼前的姑娘吃的这么慢,我问她:“不喜欢吃玉米么?”
  她头也没抬,只轻声回答:“不,不是。很喜欢。只是我现在不是很想吃。”
  于是我伸手将凤梨凑到她手边,她瞟了一眼,继续慢慢啃玉米。很久才冒出几个字:“我从来不吃那东东。”我感到些许的尴尬。看着她继续吃玉米,我也没有说话。
  快吃到一半的时候,她停下来,打开手里的清单并找到其中一张,递给我说:“我很抱歉,事实就是我所说的那样。医生说,最迟下周就要做手术了。在这之前还要做一些术前准备。之后还要术后复检。”
  “哦。那做吧。”我顿了顿,“一共大概需要多少钱?有什么注意事项么?还有,有没有副作用之类的?”
  她没再回答。只是起身后说:“今天就要做术前的小手术,我需要拿药需要打点滴。”说完就走了。我也跟着她走。
  充值、刷卡、检药、排队。
  她对医院里的各种手续是那样熟络。排队之后她又进了就诊区。而我在外面等她。不知会用多久,也不知她将要接受怎样的治疗。我开始给她发短信。
  “还好吗?”
  很久她才回复:“没想象的那么好。”
  “别急。我在外面等你。”
    四十多分钟才收到“是。”
  “点滴打完了?”
  “早打完了。头晕。我还在排队。”
  “嗯。忍一下。很快就好。”
  又是一片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我都快睡着了,忽然打了个寒颤,我揉揉疲倦的双眼,看看手机恰巧碰到她的来电,我感到意外,摁下接听键后,等她说话,不想那边也不开口。
  “怎么了?还在排队吗?”
  “不是……”
  隐隐约约地,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弱弱的她的哭声。一时我心如刀割。“坚强点。我就在外面……还需要多久?”
  “还要15分钟……”
  “好吧,我考考你哦,是几个脑筋急转弯的题目。”
  “你说……”
  “什么动物的牙齿黑?”
  “蚂蚁……”
  “这么聪明?答对了哦!《不怕不怕》里面的,哈哈!下一题,听好了:一块蛋糕在森林里迷路了,然后遇到一个动物。在那个动物的鼓励下,蛋糕走出了森林。请问,那是什么动物?”
  “呃……pig……朱古力蛋糕……”
  “不是吧,又被你猜对了。好,来个最难的。黑母鸡与白母鸡谁强?强在哪里?”
  “什么东东……”
  “哈哈,透露一下,黑母鸡强。为什么呢?”
  “什么啊……”
  “哈哈,就是这样。跟刚才的题目不是差不多吗?你猜猜原因。”
  “不知……”
  “让我来告诉你吧,黑母鸡能下白蛋,但白母鸡不能下黑蛋。”
  ……
  “弄好了。可,我的衣服脏了……”
  “别急,我这就出去给你买。你想要穿什么衣服?”
  “随便。”
  “连衣裙好么?”
  “嗯。”
  “什么颜色?”
  “你说了算。”
  “那好。你就在里面乖乖等我吧。我很快就来。”
  然后,她就穿着我买给她的连衣裙出来了。清秀的模样让我一时忘了她刚刚的痛苦。
  她还不能很稳地走路。我想背她却被她拒绝了。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漫步而行。
  走出医院,对着拥挤嘈杂的街道,我的脑海里忽然闪现这样一个画面:我和她彼此搀扶着走在柔软的沙滩上,轻轻的海风撩动我们的银发。

  (四)
  打车回家。来到学校附近的商业街,她不再要我搀扶,于是我跟在她身边慢慢走。她的步子迈得很小,身体不是很平衡,我担心她会一下子摔倒或是休克。眼前的人儿是多么需要呵护需要温暖,而我愿意做她的守护天使。
  她还是没有胃口,什么也不想吃。她身子太弱,需要好好补补。于是我带她去喝瓦罐汤。
  汤端上来之后,我给她盛了满满一碗汤和些许排骨。无论我怎么说,她都只是低着头拿着勺子不断地轻轻敲打瓷碗。
  如果说夜里的猫都是黑色的话,我确定我永远也找不到第二个她。她的心里埋伏着一个悲痛压抑的深渊。不要以为投之以石就能出声。所有实物的进入都是面临巨大的无尽的消亡,难发出声响。更别妄想以落石的音调测量其深度。又何况,诸多无法接近边缘的人和事物呢?
  不难想象,当年那个阴沉、漫长的下午,我何其悲痛地用血肉模糊的双手建立了一块宏伟的石碑,各种争执不休的疼爱成为吵闹声,让人发指。终于,我像垂死的老人发出临终前的最后指令一般坚毅地刻下她的名字。她就是我心中的女神,是我神圣光荣的姐妹,是我渴望疼爱的妻子。当年之年,我的整颗心曾是一片望不见绿洲的沙漠;如今居住着我唯一的女皇。难以言传的爱意像无尽的心酸不要对她说。她会虚弱地拒绝。
  我未曾承受过如此庞大的思绪群。它显然是势不可挡的。而我又是多么渺小。错过了委婉,我的泪水真的如花了,却开不出她所想要的那一小束粉红玫瑰状。
  她说:“你不要哭。我很压抑。”
  我不说话。只是埋头大口喝汤。
  终于,她也开始喝了!
  晚上,我们又来到之前静坐的石凳前休息。初夏的夜很凉。我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结束吧,到此为止。我不想让你继续陷下去。谢谢你今天的陪伴。但你只是你,我不可以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她突然这样说。
  我将她揽着她的肩,却遭拒绝。“为什么这样说?既然选择了我就绝不会放弃。我是真的想要帮助你。”
  “不需要。钱的问题我自己解决。你的角色就是陪我去一次医院。”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也觉得这很突兀。我们本是陌生人。可是谁一出生就认得别人吗?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我都相信你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可是,这件事结束之后呢?你是谁?”
  “你可以把我当无话不谈的朋友,也可以把我当你的男朋友。都行。”
  “可是,我不喜欢你。我不会喜欢上你。所以无法把你当做男友,谢谢。而且,你能接受我的性格么作为朋友?”
  “我知道。我的朋友不多,也没有像你这样的。但那不是问题。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
  她冷笑道:“包容我的一切?为什么是‘包容’?好像我已处于弱势。”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不聪明,但我懂得让别人开心。这就够了不是吗?”
  “我不反驳。你确定你不会离开么?是这样么?”
  “那当然。不管你会不会把我当男朋友我都不会因为任何原因离开你。”
  “说到底,你还是希望我能把你当男友?!”
  “有点。但如果不这样的话也没关系。真的。我想我能从你身上学到很多东西,何况,你真的需要被人呵护。”
  “我没有那么脆弱。我都活过来了不是么?”
  “呵呵,是啊!”
  分开时已是晚上十点半。
  我掏出手机说“48个未接来电。肯定都是我老妈打的。她就是那么无聊,只要看不见我就要使劲打电话。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我也需要休息。”
  她听了说:“抱歉。你快点打电话给她说你现在就回去。还有,回家了要道歉的。”说完就走了。而我也将回家向爸妈撒谎。还得熬夜干活。

  (五)
  接下来的几天,我仍然陪她去医院做术前的小手术。她开始慢慢讲一些关于她的事情,但很少看见她的笑容。每次从医院出来她都脸色苍白,可她从来都没哭。
  手术前一天下午,爸爸说爷爷病重住院了,晚上一定要带我回老家去看爷爷。想到她明天做手术将遇到的痛苦与无助,我倍感无奈。当晚在回老家的途中,  我让爸爸在学校附近停车同时约她出来,匆匆忙忙地塞给她一千五百块钱就走了。
  我发短信叮嘱她明天带上值得信任的朋友陪着去。那天晚上她没有回复我的短信。
  当晚,我梦到她站在楼顶的天台上拉着我于最边缘舞蹈。天空阴沉沉的。我还能真切地感觉到耳畔的风在呼啦啦地吹着。她身着一袭血红色长袍,飘逸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扬,像失去引力后急于脱离地面的虬枝。我们自由地舞蹈跳跃。她双脚上同样血红色的高跟鞋逐渐吸引我的眼球,同时光芒不断增强,直到灼痛我的双眼的时候,我本能地松开了她的手想要遮住强光,不料这一强光如火球般在风力的帮助下将我推向同海拔的空中。我的脚下似乎是万里云层遮掩的无底洞,失重状态让我眩晕,每一个正在消亡的细胞都沉重地无法负荷。我不断挣扎,大呼救命,她却只是一直望着我,表情淡漠,目光呆滞。
  醒来的时候我满头大汗,心也不由得疼痛。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但对于她的不理会不搭救,我怀疑她会不会感到一丝羞愧。我开始幻想,她会参加我的葬礼么?如果参加,她一定躲在角落里看着我慢慢地被送入焚烧炉。可是紧接着,漂浮在我脑海里的却是她少有的笑脸以及她手中血红色的襁褓。襁褓上的图案是一小束粉红色玫瑰。每一朵玫瑰都似乎象征着一个确切存在的人在各个不同阶段所绽放的姿态。
  我不认为这是我的主观臆想,却也找不到反驳的证据。无论如何,我都在辅助扼杀一个未成形的生命。天晓得血肉模糊的肉团将长成同样撩人的女婴还是目光邪恶的男婴?与此同时,是我强加助纣为虐以自私的助人为乐还是故事本身真的由于我的介入被复杂地重新撰写?不得而知。而我所坚持的“救虫一命胜造一级浮屠”的理念在此处得不到安置,更别说想要一如既往地被高高推崇。
  我感到胆怯。每隔五分钟耳边响起的悼乐更是让我几近抓狂。黎明的曙光终于透露,我告诉自己:结束你的阴谋,这不是一个比喻——你在乎她一切的坏。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整整一天我都没跟她联系。直到做手术前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很显然我拒接了。两个小时后收到她的短信:今天外校的朋友陪我来的,昏迷了一个小时做手术,恢复了一个小时。没了。
  事实上,我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不插手这件已近尾声的残局了。看着她的号码,我却始终不忍心删掉。
  忙碌两天后,爷爷有惊无险地出院了。回到家我哭了,我这才知道这是伤心。又一次沦陷,又一次输给誓言。我决定不辞而别,就此辍学,去往别处挣钱养家。

  (六)
  我比任何人都坚信,我一定会再回来找她。所以我现在看着车窗外,庄稼像羽毛一样飘动、后退。
  我甚至能够期盼她也望穿了秋水,也终让风在身后掠过然后一切残破都被吞噬殆尽。她眼角的那朵悲伤的浮云必定急切地希冀被看见。
  就在这时,汽笛声声如战火的闪电和轰鸣一般不断传来。闷热的风拂过城市的一隅,吹向开往异地的火车。
  请注意,我并不知道爱比恨更难宽恕。从来没人告诉我转身就是离去,明明遗留更有魅力,多具喜剧性的突如其来的归去来在时间的涌动中暴乱无痕、了无生趣,连同褪了色的欲望和胆怯。
  偏偏我们就是这样的烟火。三——二——一!拼凑的漫漫长路,绝非烟花的寂寞。而思念的炽热却将我灼伤、点燃,终化为灰烬。湮灭。
  这次我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步入万劫不复。情天恨海的形状就是这样盛大光鲜而又凄美荒凉的幻觉。她伤我痛的历史,混着单向的爱恋,在破碎的时间与重叠的空间里被彼此用沉默蚕食殆尽。只是,亲爱的,我和我最后的坚强瘫痪在我内心的空洞里。当显而易见与盲目混为一谈,我也开始被在伤口上舞蹈的时间向两个相反的方向肢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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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云孤雁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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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9 21:34:1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故事有点感人,不过故事中的男主人翁如换成我,我可能做不到。帮助这样的女人我可以做到,当听到她说,她不爱我,我会很自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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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9 21:37:08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1楼(淡云孤雁) 的帖子

是的。还是会自卑。所以终究选择了离开。
选择离开与自卑或许不成因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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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9 22:06:23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我曾经被拒绝过,所以那时我很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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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9 23:55:10 | 显示全部楼层

回 3楼(淡云孤雁) 的帖子

逐梦的日子很美。逐梦的心很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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