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金沙江畔

青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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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十五的月亮啊，你不要落下来，我们言语虽然不能相通，可是我们的心是相通的。为了避开那些数不清的灾难啊，我们只好分散在各个地方生存，在各自的地方敷衍生息。十五的月亮啊，你不要落下来，就让我们象兄弟姐妹一样，团团圆圆在一起。
                       ----------选自江边一位彝族老人唱给我们的歌

一、漫漫天路，边走边哭
    金沙江古称绳水、丽水，长江上游宜宾以上河段，因江中沙土呈黄色得名，是西藏和四川的界河。干流长2308公里，穿行于川、藏、滇3省区之间，流域面积50万平方公里，属典型的峡谷河流。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有机会向这条美丽的河流靠近。在汽车奔跑了近10个小时以后，我们终于到达了汤郎乡，在这个海拔1800米的乡镇，远眺过去，远山如黛，片片白云或淡或轻地嵌在山的褶皱里，若俯瞰直视江两岸，那山就不那么好看了，虽巍峨却单调极了。
     顺山而下，根本无路可走，一路跌跌撞撞，行进3个小时，到达海拔仅50米的那个村落时候，我开始明白无论是头顶上的冰雪，还是脚下的江河，也无论是我穿着厚厚的大衣，还是薄如蝶翼的短袖，这种一山几个小时就分出四季的气候，都是当地人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此次，我所带领的考察组，需要完成这一段落的24个自然村的调查，我实在是不明白，他们的先民为什么选择这样的地方来滋养他们的生命？实际上沿金沙江两岸凡是稍微平一点的地方都被开辟成了村寨，少则几户，多则几十户，江这边是云南，那边就是四川了。从江边去任何一个村落，唯一的办法就是步行，村与村之间他们开辟了无数条捷径，需要我们翻山越岭、披荆斩棘，我们象猴子一样攀岩扶藤。随去的一个当地的大哥，把我的背包也背在他的肩上，几次望着我绝望而又红得发紫的脸和起满水泡的脚，还有一只肿起来的关节：“咂、咂、咂，可怜可怜真可怜啊！”我们是在大地上走路却又似高天上的那片流云，若风吹来就会立刻散去，在我几次泪水欲夺眶而出以后，我也觉得我快要死了。。。。。。
      
二、快乐驿站，这是我家
      行至黄昏，不知谁喊了一声，我们到了！我眼见一户人家的门栏，就一屁股座上去，我说：今天你们谁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一步路了！
    我们留宿的这家，算是村里条件较好的了，细细地观察，黄昏的太阳还没落尽，金黄的光流撒在满是红土的土墙上、院落中，泛出的颜色是血红的，似一幕隆重而热烈的舞台，仿佛一点星火就会爆燃起来，可房屋的内部梁子上、门洞里、窗台上，可能长年被烟子熏染，到处是黑漆漆的，象凝固了的浓墨。红与黑，两种鲜明对比的颜色放在一起，和房屋巨大的沉默并置，连同院内那只健壮的大黄狗也一声不吭，老奶奶提着那口发黑的锅开始为我们做饭，一种强烈的悲凉撞击着我的胸膛！这和我以前到过的所有村庄是那样的不同。
     菜是我们从山上背下来的，沿路我们还拾到一些菌子，奶奶杀了一只鸡，快到吃饭的时候，房间里陆续走进些人来，我估计他们就是村干部了，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没人来这里，他们还不大习惯握手，可我还是把两只手伸了出去，之后他们就又缩在一个角落里了，我招呼他们过来一起吃饭，其中一个对着我发了一个音，我听不懂他们的彝话，问他一句：“什么？”他一下子越发窘迫得只顾使劲把手搓来搓去的了。
    我知道这里人爱喝酒，在我给他们每人倒满一大杯白酒又讲了一个酒鬼的故事（一酒鬼端着一碗酒到集市上，遇见一个扛竹子去卖的人，竹子不小心戳着他的脑门，酒鬼道：今天你是戳着我的头了，你要是戳到我这碗酒你试试？）以后，他们立刻就咧着大嘴围拢过来了，菜实际没吃多少，酒却喝掉一大茶壶。当然，话也随酒撵了出来，很快，我们需要了解的东西基本都齐了。后来，船老大给我们讲2002年，江上另一条载人渡江的船沉没，7个人掉到江里，那时候他的船刚刚靠岸，他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救起来5个，死掉了一个孩子和一个老人，他一边喝酒一边流泪。。。“都是穷啊！活着的5个人，每人凑了20块钱，给他送来一头小羊，长跪在他家门口。。。”再后来，也不知道谁，一声长调，开始了那晚的歌唱，他们一首接一首，就连那老奶奶也加入进来。。。。。。后来没有后来了，大约夜里2点，人才散尽。
    疼痛从我的每一根骨头开始，加上酒精的作用，晚上我根本无法入睡，我想着奶奶的山歌调子，或许我和他们本来就真的是一家人的，是祖先这样散落着我们，当有一天城里闹瘟疫的时候，我可以回到这个家躲藏，现在让我来到这个地方，也是让我为他们做些什么的呀。。。。。。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睡了。
  
三、大地深处，辛酸收获
    在这里，想要开垦一大片土地就等于是做梦！在江岸这个稻子就要成熟的季节里，我看见一个村民在一块稍微大一点的地里欣赏他家的收获的时候，我也脱下鞋子，和他一起在稀泥和粪汤子里徜徉了好一会儿。山民们见缝插针，不放过任何一块可以耕种的土地，在田里种上粮食，在可以种树的地方种干果或经济林，会鱼猎的就捕鱼，会划船的就帮人渡江，顶风冒雨，拼命刨食，可是依然不能解决温饱。
  
    山地生活最艰辛的，就是所有东西都需要从山上背到山下，或者从山下背到山上。没有水的地方，他们就从很远的水源地去取水背回来吃，稻谷收了要背到乡上碾成米再背回来，小小孩子要么人背，要么马驮去上学。赶街的日子，就从乡上背点日用品，种子化肥什么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山里的人们始终没有找到别的生存途径，木犁、篾箩、蓑衣。。。。。身边的这些用品本身就取于大地，随手被他们编进了生活，每日躬耕于田亩，就这样，他们流泪撒种而欢呼收割。

   山里的兄弟姐妹啊，请一切走好！怀揣金沙的河流啊，请容纳众生！

淡云孤雁

　　这金沙江边的路一定难行
　　开会去了，明天再来细细欣赏。

青蝶

谢谢淡云孤雁：还请老师多点评。我是那个歌贴上以后整不出音乐来，弄得我一身汗，现在好像是听见了。

世界

这样的景致很多地方都有，扩大开来，我们何尝不是这个环境呢，

自由人

感同身受，我也是大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