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来相会

白马非马

三十年来相会
文：白马非马
清明小长假，我们组织了一次高中同学聚会。这是高中毕业三十年后的聚会，此前最早的聚会是在十年前，那个时候，是为了完成一个约定，一个当年很多还是懵懂少年的约定，所以，当时大厅里唱响的是《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那首老歌。那次聚会，组委会约定，以后每隔十年搞一次聚会。
十年时光流逝，转眼迎来了这三十年聚会。先是一个当年我班里最调皮的小不点给我打来电话，通知我聚会的时间与地点，并且毫不客气地告诫我，不得以任何理由推搪。我眼前依然是他当年偷偷袭击我后转身跑去的身影，不禁莞尔，同时，给了他一个肯定的承诺。然后的几天，就有组委会的、母校的、本市的几个同学纷纷打来电话，确认我的参与，并要求我设法联系一些别的同学。我和他们核对了一下，只有一个在加拿大的家伙是他们手头没有资料的，由我负责联系。E-MAIL发过去，那老兄居然在线，我们就当时交换了几封邮件，他还真的会在清明期间回国，但可惜，老家郑州有事情需要处理，刚好不能与会，说是挺遗憾。我反正能参加，遗憾是他的，我无所谓，联系到他我已经完成任务，让他慢慢后悔去吧。
我3日一早从墓园回来，又和姐夫、姐姐、外甥一起吃过早点后，稍事休息，就驱车去了聚会的宾馆。到了那里，发现有很多人已经聚集在院落中，三五成群地聊着天。院落虽大，车位已经所剩不多，我赶快找一个角落泊好车，然后走入人群。就有几个家伙迎了上来，有一个家伙当胸给了我一拳，让我说出他的名字。他不动手我可能还真想不起来，这一拳等于打醒了我，立即说出了他的名字，并且抗议他这一拳是对我当年打趣他名字的报复，旁边几个家伙不明所以，我说出因为他叫孙海，我当时在他后面，就在课桌上画了从大到小的三个圈，分别在里面写了海、儿海、孙海的字样，几个家伙就都哈哈大笑起来。
接下来，又发现了我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在一个班的两个同学，其中一个按老家辈分还是我的侄子，不过，他很不懂礼貌，从开始聚会到结束也没叫我一声叔叔。二十年聚会的时候，有一个同居过的家伙给我印象极差，他当了警察，好像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上次聚会穿了警服，大腹便便、撇赤喇嘴一副讨人嫌的样子，我那次几乎没和他过话。又经历了十年，他当然当了更大的官，肚子也显得更是腐败，但这次是一身便服，而且说话也有了热情，不再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让我对他倒有些刮目相看了。看来，生活是可以磨练人的，我虽然不知道在他身上都发生过什么，也无意打听，还是感觉，同学聚会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返璞归真没什么不好。
签到、交会费，然后是分别和一些同学合影留念。因为时间仓促，和谁的谈话都不可能深入，往往和甲刚刚聊上几句，乙就过来把我拉到另一个圈子，没办法，谁让我高中就两年还不在一个班呢。等到吃饭的时候，更是麻烦，一班说我该在一班，六班则说我是老六班的，有我的位置，弄的我只好来回跑。
本来定的九点开会，因为清明假期到处塞车，很多人都不得不打来电话表示要迟到，所以，会议推迟到十一点多才开始。我和那个不是我侄子的发小都不喜欢热闹，就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安静位置落座。礼堂舞台上有大大的条幅，很醒目。主持人是当年文科班的两个人，那女生其实是我高一时候同一个班的（六班），当时虽然不流行班花的说法，在我印象中她当时也算不得班花，如今却出落得很有风采，也许应该说是风韵十足，让我不得不感慨真是女大十八变。
这次同学会，请上主席台讲话的人选大多是各地分会的代表，汇报分会发展情况，再就是表态，大家如果到了他们地盘，一定要与他们联系，他们会竭尽所能热情接待。另外就是请了几位各地的学长、学弟代表发言，这让我感觉不错，鼓掌也就比较有力。教师代表是我高二时期的班主任，同时也是老领导的代表，因为我们班高考结果是100%本科，班主任立即被提拔为副校长，然后又接了老校长的班。他虽然是教化学的，口才却是一流的，用口若悬河来形容一点也不会过分，而且，他的讲话一如既往地文不加点、滔滔不绝、中气十足且非常煽情，同时又不失高格调、高姿态、高屋建瓴。两会成果、十二五规划都在他的高谈阔论中纷纷亮相，然后，又如数家珍地列举了十来个我们同学中的成功人士及其业绩，我那位发小同学听了开始撇嘴，我也说了一个词，未能免俗，然后，我们俩就又不约而同地自嘲：咱俩嫉妒了，接着是会心的笑。
现任副校长是文科班的一个同学，还好，没有给我们做报告，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留在母校的其他几个同学的情况，并诚挚地邀请大家有时间一定要到母校看看。他说的，其实正是我对这次同学会的不满，母校作为市重点中学之一，也有礼堂，也有食堂，有很大的空间，也许母校的食堂没有大饭店的饭菜可口，母校的环境没有大酒店更堂皇，但我们搞的是同学聚会，要这些虚伪的体面有意思吗？幸好，接下来的校长讲话算是给我吃了个定心丸，根据区政府规划，母校将再次在一个新址重建（现在的母校就已经是我们离开后重建的一所了），规模更大，环境更美，预计两年后竣工，建校六十周年庆典将在那里举行，到时候会邀请同学们再次莅临。
一片热烈掌声中，男女主持人宣布，聚会仪式结束。然后是各班级和老师们在礼堂前合影留念，虽然他们宣布是以高二时候的班级划分为准，跟一班照完合影，六班早就有人盯住了我，包括年逾古稀的班主任（我高一时期的恩师），我当然又和六班同学再次合影。合影的时候，我发现一个现象，不管是哪个班级，文科也好，理科也罢，来的是老爷们儿居多，女生大多成了那一点红。
到底大家都是接近知天命的年龄了，又加之不少人要开车，这次聚会比十年前不同的一点是，很少有人拼酒。当然，不开车的人还是喝了不少，只是没听说有谁喝醉罢了。我的那位发小开始说要搭我车回家的，真到了结束，我又找不到他了，一打电话，原来是喝得高兴了，和他们三班的一帮家伙去了东方之珠KTV，我在电话里打趣他，去疯吧，也许是最后的疯狂。
打趣完他，我突然感觉心理阴暗了下来。是啊，也许，我们真到已经成了秋后的蚂蚱，蹦跳的时间有限了。就在饭桌上，我不经意地问起我旁边的那个同学，小黑子怎么不见？他们俩当时都属于部队子弟，应该是互有联系的。那同学就脸色相当不好了，沉默了一下，对我说：小黑子不在了，当时他刚好出差，竟然没能见上最后一面。我当时很明显地感觉心脏向下一沉，很憋气，心肌缺血的症状就来了。狠狠地深呼吸了几次，没再问任何细节。因为我知道，问了等于没问，因为结局出来了，过程已经不重要。可能是我们都懂得一人向隅满座不欢的道理，就相互惨然一笑，举起了手里的酒杯（当然，里面是矿泉水）。
接着，我就想起了刚才非常煽情的班主任的一句话：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希望你们这样的聚会不要再等十年，周期是不是可以缩短点？老校长（他说的是另一位与会的校长）已经八十多了，我和几位老师也大多年逾古稀，再等十年，我怕我们有的人会等不了了。我就明白了老师的良苦用心，也突然明白了，十年，弹指也好、屈指也罢，都很容易数过去，而我们，不光是老师，我们这些年届半百的家伙，又有谁能保证十年后还能欢聚一堂呢？
清明，是一个怀念的节日，选择清明聚会，也许是对的吧。

空阶蕉雨

教师代表是我高二时期的班主任，同时也是老领导的代表，因为我们班高考结果是100%本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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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班太强了。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弹指一挥间，同学重逢，彼此笑言曾经懵懂少年的往事，再畅言子孙后代...呵呵，那真是一生难得的乐事，错过这样美好的聚会，真的是令别人都觉得遗憾哪。

白马非马

引用第1楼空阶蕉雨于2011-04-12 17:39发表的  :
教师代表是我高二时期的班主任，同时也是老领导的代表，因为我们班高考结果是100%本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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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班太强了。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弹指一挥间，同学重逢，彼此笑言曾经懵懂少年的往事，再畅言子孙后代...呵呵，那真是一生难得的乐事，错过这样美好的聚会，真的是令别人都觉得遗憾哪。

幸好我两次大的聚会都参加了，哈哈，没有遗憾。

疏影淡然

我们同学会是一年聚一次，呵呵

白马非马

引用第3楼疏影淡然于2011-04-12 21:32发表的  :
我们同学会是一年聚一次，呵呵

哦，那周期够小的啊，总能找到时间吗？也不容易的啊。多谢鼓励！

淡云孤雁

　　我也组织过一次高中同学毕业三十年的聚会，是在春节期间举行的。我们高中同学有４个班级，两个文科班，两个理科班。聚会时只来了一半的同学，没来的基本是联系不上的，而且基本都是农村同学。

白马非马

引用第5楼淡云孤雁于2011-04-13 10:44发表的  :
　　我也组织过一次高中同学毕业三十年的聚会，是在春节期间举行的。我们高中同学有４个班级，两个文科班，两个理科班。聚会时只来了一半的同学，没来的基本是联系不上的，而且基本都是农村同学。

我们也差不多啊，来的人我具体不知数目，估计也就一半多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