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故事

林秋城

我家住在江西赣州地区离一零五国道不远的一个小山村里。一九九四年中国的高速公路并不全面，大部分汽车都得从普通公路上往来，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听见一辆辆汽车从马路上飞驰地奔跑过我家山的那一边，汽车奔跑过发出的巨大轰鸣声覆盖了整个小山村，也划破了黑夜中的宁静。令一个小孩心跳加速心情澎湃。
那时候一零五国道属于建设阶段，经常有许多汽车堵在马路上好几个小时。村里有些年龄大点的伙伴骑着自行车就在堵车的马路上做一些小生意，卖一些矿泉水，八宝粥，香烟，花生瓜子，方便面之类的东西。汽车上的人在马路上堵了好几个时间后也会妥协地照顾一下他们的生意。伙伴做完生意回到村里后经常会夸夸其谈地吹捧着他们赚了多少钱，那种眉飞色舞的劲头往往令我和一些同龄的伙伴对这个社会开始蠢蠢欲动。
记得有一次在一个大伙伴家里玩时，他拿出里一瓶名叫“农夫三泉”的矿泉水时，我们都不知道矿泉水是什么味道，大家对那瓶矿泉水都垂涎三尺。后来在作俑者苦苦哀求下和拥有者得意洋洋的状态下，拥有者用矿泉水瓶盖毫不吝啬地小心翼翼地倒给我们每人一小杯盖矿泉水。我们捧着这一小瓶盖矿泉水有种受宠若惊的激动心情。当我把矿泉水喝到肚子里的时候觉得它和家里的井水没有什么不同，却又在脑海里想极力地去寻找它的不同处，后来有个伙伴兴高采烈地说有点甜，大家在沉思片刻后也装出兴高采烈的样子说真的有点甜。其实没有什么甜的，只是大家不想去承认罢了。因为这样大家伙会觉得你没有品味或者辜负了拥有者的一片好意。真的有点甜呀！大家这样说。
在那个我们年龄尚没有能力去做生意赚钱的年代，我们没有选择妥协，只有十岁的我们选择了另一条可以赚钱的路途，既然不能去马路上卖东西，总该可以去马路上捡东西吧。和伙伴们商量好以后便带着一个小塑料袋，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顶着烈日的炙烤向着一零五国道前进。我们越过高山，跨过河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堵车目的地。到达那里后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乐观，马路上没有成堆成堆的易拉罐瓶子或者矿泉水塑料瓶子，有的只是一条条堵在马路上的长龙汽车和一个个焦虑不安的汽车上的人。我非常清楚的记得有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为了等待一个即将成为废品的八宝粥瓶子，愣是围在一个妙龄女子前面眼睁睁地看着她把八宝粥漫不经心地一勺一勺地塞进嘴巴，后来她只吃到一半就把八宝粥连瓶子一起扔在了地上，她的那种手势姿态优雅丢瓶子的瞬间成就了我们挣夺瓶子的瞬间。到现在我觉得那个时间彻底的体现了什么是贵族和平民之分。
后来我们胜利地捡到了许多的瓶瓶罐罐，每次都是伴随着清风手舞足蹈地回家。回家经过一条小河的时候，我们都会拿出所有捡到的瓶子用河水彻底的清洗干净，回到家把瓶子放在太阳底下晒干，然后放在抽屉里储藏起来。有时候妈妈想要拿一个我捡来的瓶子装东西我都不肯。那段时间我捡了有一百多个八宝粥的瓶子，其中大部分都是泰奇牌子的多。经过一段时间后村子里的父辈不同意我们去一零五国道捡瓶罐了，他们觉得这样像捡垃圾的没什么俩样。只是捡垃圾的是用于卖钱，而我们是用于储藏。只是这种储藏在大人眼里来的非常的天真和可笑，对我们而言却是来的那么的辛苦和执着。

星光依旧

　　小的时候，我也拾过破烂的。

泪莫轻弹

小时候永远知道怀念，即使是一无所有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