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回放]一枚乳房 作者：苍山负雪

汀芷幽兰

  1 西京城的上空突然出现了十个太阳，市民们乱作一团，纷纷烧香求神，但没过多久，其中的九个突然消失，天空西域留了些绯红，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但没过几天，西京城又出了一桩怪事，一位八十岁的老头强奸一位十八岁的少女未遂，老头的那地方突然长出了九根和老头的那个一模一样的东西，老头四处求医问珍，西京城所有的医生都束手无策，老头羞愧万分，于是上吊西归而去，老头死之后，其中的九根突然消匿，老头的那地方一如原先。又据说在三个月以前，西京城郊外的一王姓母亲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原因是儿子一次吃了十碗面条。没过几天，母亲杀死儿子的那只手突然长出了十朵玫瑰花，没多久，十朵玫瑰花又突然不见了。
    总之今年西京城怪事多多，弄得市民人心惶惶，许多人准备搬出西京城，市长组织相关人员接连开了十个会议寻找解决的办法，但每个办法实施不久又会出现一桩怪事。市长万般无奈之下求助中央，中央说等等再说，办法一定会有的。几个月以后，西京城解放路大十字路口出现了个捡破烂的老头，老头边走嘴里面边念叨，仔细一听，原来是顺口溜，顺口溜的内容是这样的：ＸＸ领导真能干，经常带队到下边，到了下边怎么办？走马观花看一看，指手画脚说一番，看完说完怎么办？ 酒席晏上饮一圈，钻进宾馆酣一酣，酣玩之后怎么办？修起长城玩一玩，赢了钞票买金砖，玩完之后怎么办？来到舞厅消消遣，搂着靓女转一转，转完之后怎么办？做做桑拿流流汗，找个小姐按一按，按完之后怎么办？问问小姐干不干，乐得小姐腿打颤，问完之后怎么办？ 说到这儿，老头低下身子捡起了路边的一颗烂苹果啃了起来，一群儿童围跟在他后面，听到老头停了下来，小孩们喊道，接着来，接着来，于是老头接着说：上得软床颠一颠，满心欢喜露笑脸，颠完之后怎么办？掰着手指算一算，啥时还能再升迁？人算那如天来算？一头栽在车下边，人没升迁命玩完，上面派人把丧办，这才发现贪污犯，查获赃款二百万。小孩们很好奇地听着，其中一个问老头，什么叫贪污犯，什么叫小姐，老头一把把小孩推到了地上，然后拿起自己的行李消失在十字路口。但奇怪的是，自从这老头出现以后，西京城再没有发生过原先那样希奇古怪的事。
  
   这是公元二零零五年的春天。歪子看到窗外太阳的屁股已经撅得很高，他急忙穿衣翻身下床，看见母亲正在厨房给他做早餐，心里涌出一阵酸楚。自从他回到家的这半个月以来，母亲天天如此。母亲起床起得早，而歪子从未在九点钟之前起过床，母亲先是在外面走走，估计歪子起床了，然后才回家做早饭。尽管这样，母亲还是很高兴，因为歪子高三离家后就一直在外面胡混，已经三年没回家了。歪子的爸爸去世得早，母亲和歪子相依为命，母亲本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歪子考个大学，但歪子学习成绩一直不好，到高三的时候，跟社会上的又混在一起，后来索性就离家出走了。
  吃过早饭，歪子戴上那顶蓝色的帽子和黑色的眼镜出了门。他的家就在西京城解放路的十字路口。街上到处是人，到处是车。天色很蓝，空气里弥漫着馨香。他抬眼望去，天空浩淼，诸物怡心，万鸟相竞。他叹了口气，把帽子弄低了些，继续向前走。穿过新华南路，进了繁荣小胡同，到了一间旧房子前，他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女的，歪子闪身而进，旧房子的门又关紧了。
“歪子，不好，警察早晨来过这里”
“来过就来过吧，别怕。”歪子边摘帽子和眼镜边说，“天无绝人之路，怕什么！”
“要么咱们换个地方吧？”
“看看再说吧，我想和我妈呆一段日子。”
“你妈重要，还是生命重要？”
“萍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歪子两眼发红，冲上去撂了那女的两耳光。
  女的不知道哪里说错了，呆在地上好半天，才呜呜地哭着冲出了房子。歪子点了根烟，坐在床板出神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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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这是西京规格最豪华的学校，屹立在这座城市的最东面，学校三面环林，只有校门那边幸免于被树林遮掩。学生们都说，学校象座监狱，周围的树林就是防护拦，歪子原先也这样认为。但自从认识了王丫之后，他否定了这种错误的看法。歪子现在认为，学校周围的树林是他初恋的见证者，正是在这片树林的某一个角落，或许说正是在这片树林的某一棵树的树干下他认识王丫的。那天的天气一定晴朗，歪子记得非常清楚，晴朗得能看见王丫脸上有几颗斑点。歪子仔细数了数，王丫的脸上仅仅有三个黑斑点，而且非常小，小得几乎看不到。当然歪子是在王丫没还没注意到他的时候看的，这说明王丫那天看书看得非常认真。事实上王丫那天看书真的很认真。学期考试马上要到了，她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考不好无法向班主任和其他学生交代啊，再加之她家境贫寒，母亲体弱多病，父亲忙里忙外，这个家改变贫穷状况的所有希望完全寄托在王丫身上，王丫能不拼命学习吗。当王丫看到歪子的时候，歪子早已看完王丫，在离王丫不远处正在翻看一本武侠小说。看到是班里的同学，王丫放下书本，走了过去。  “歪子，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还没从西边出来呢，我在看武侠。”歪子懒洋洋扬了扬手里的小说。  “高考马上到了，你不着急吗？  “你们考，我给你们保驾护航，我是没希望了。”  “那你是怎么考虑未来的？”  “鲁迅说过，其实路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我要走一条别人不走的路。难道活人只有考大学一条路吗？俗！”    歪子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很理直气壮，其实他心里特别虚，虚得他全身都在颤抖，只是王丫没看到而已。歪子看到，随着高考日期的逐渐来临，母亲的白发越来越多，早晨起床也越来越早。歪子接着说，“王丫，不说高考和前途的事了，不然我跟你急！”    王丫看到歪子真的有点生气，马上安慰道：“呵呵，以后保证不说了。明天课间的早点我请你吃苹果？”  “这还差不多！”    那天以后，歪子在班里开始留意王丫的一举一动，他发现王丫是个很好的女生，漂亮在其次，主要是学习优秀，为人大方，人缘也很好，只是和他一样，家境不好。后来王丫家里有什么事总要找歪子帮忙，诸如换煤气、装水管之类。王丫觉得，歪子只是学习不好而已，心地其实很善良。    日子就这样慢慢消失着，歪子觉得爱情只是一场幻影，没前途的人注定没甜蜜的爱情，所以他每天总是说，爱情是一次厕所之旅。有时候他也会突然想起王丫，但他只觉得王丫是个好姑娘，她在为自己的前途努力着，帮助她是天经地义的事。    高考前的一个月，西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位母亲因儿子喝酒过多，非常生气，一怒之下竟剁了儿子的小手指。这位儿子就是歪子的同桌小飞，那位母亲就是小飞的母亲。歪子早知道那母亲是小飞的后妈，向来待小飞不好，希望小飞高考后尽快离家走人。小飞的父亲有的是钱，希望儿子好好学习，随便考个大学，然后远走高飞。但小飞不思进取，天天和朋友喝酒为乐，这其中就有歪子。歪子看着小飞那惨不忍睹的手指，看着小飞那痛不欲生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他离开小飞所住的医院，回到家里，找了把铁锤，直奔小飞家。小飞的后妈正在化妆，她在镜子里看见是小飞的朋友歪子，但没等她回过身来，歪子的铁锤早已落在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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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当再一次看到王丫时，歪子已经在监狱里。    歪子并没有打死小飞的后妈，他看到小飞的后妈跌到在地的那一刹那，心中也有些恐慌，便急忙从小飞家抽身而退，回到家时，两腿还在战战兢兢。母亲问他怎么了，他说有些感冒，就这样骗过了母亲。晚上躺在床上心中仍有余悸，但想到终于为小飞抱了一仇，心中也顿生惬意。小飞是歪子的铁杆哥们，高中以来两人一直情同手足。一年前的一天，歪子的母亲突然中风，在床上乱滚乱爬的时候，是小飞第一个冲到家里把母亲送到医院的，而那时，歪子因打架的事而正被教导主任训话呢。当歪子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完好如初。往事如昨，感动在心目中一浪高过一浪，歪子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他发现校门口停着一俩警车，没等他完全反映过来，警察们蜂拥而上，把他推上了警车，然后拉到了一个房间，进行了短暂的审问，然后关进了现在居住的这所房子。    王丫是和许多同学一起来的，其中少不了小飞。大多数学生都哭了，当然小飞哭得声音最大。但歪子看见王丫根本没哭，只是用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歪子就默默地把头低了下来。许多同学都替歪子打抱不平，说受到惩罚的应该是小飞的后妈。王丫始终没说一句话，临走的时候却偷偷地塞给歪子一张纸条，然后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歪子，歪子照样把头默默地低了下来。同学走了之后，歪子打开纸条，纸条上这样写道：    我去看过阿姨，阿姨很好。阿姨问你干什么去了，我说你到其它学校参加比赛去了！我们是穷人，贫穷是我们的本色，其实坚强也是我们的本色，希望你坚强些，要象真正的歪子！    歪子收起纸条，小心地塞进内衣口袋里，突然感觉眼角润润的。他抬头看了看铁窗外，发现阳光格外地耀眼，天空浩瀚无边，一只小鸟却在很顽强地飞翔着。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歪子又一次出现在校园的时候，学生都用一种很复杂的眼光注视他。有的觉得歪子是英雄，是正义的化身，全身充满豪气；有的觉得歪子是暴徒，手段太过残忍。坐在教室上课的时候，歪子突然觉得所有的老师都如同蝼蚁，把一粒粒粮食挪进洞，又拉出洞。除了平时关系较好的几个哥们，班里学生都不敢正眼看他。歪子突然觉得自己的学生生涯会马上结束。    晚上放学的时候，小飞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这样写道： 半小时后树林见！??王丫。    当歪子到树林的时候，王丫已经等候在那里，粉红的上衣，淡灰的裤子，头发依然是一月前的齐肩短发，脸色略显高三学生特有的疲倦，但两腮依然红润。歪子脑海中突然涌现监狱看到的那枚耀眼的阳光，红红的，亮亮的。他又想起母亲，突然想哭，但没哭出声来。王丫看着歪子渐渐走近自己，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她突然发现歪子很高大，这种高大渐渐弥漫了自己的脑海，当王丫的脑海完全恢复清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伏在歪子宽阔的怀里。    三天以后，歪子突然决定不上学了。他把这决定告诉小飞的时候，小飞接连鼓掌叫好。告诉王丫的时候，王丫哭泣了整整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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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两天后的下午四点，随着西京开往滨海的火车的一声鸣笛，滨海市又多了两人??歪子和小飞。歪子记得非常清楚，早晨出门时，母亲再三叮咛，好好上学，不要再惹事，他边点头答应着，边强忍着欲夺眶而出的眼泪。临出门时，他回头看了看母亲，发现母亲也正在看他，他慌忙把头转了回来，对母亲说了句“妈，我走了，你保重！”，然后跨大步夺门而出。等出了大门，泪水早已在面颊上沸腾不已。    下了火车，站在滨海市的大街上，到处人山人海，车水马龙，歪子突然感觉自己渺如粟粒。看到自己身边的小飞在不停地观察过往的漂亮女人，歪子狠狠地拧了他屁股一把，小飞疼得双手捂着屁股在大街乱喊乱叫，行人以为小飞得了羊羔风，纷纷涌来围观。自己和小飞成了别人围观的笑料，歪子甚为恼火，他冲着涌上来的人群喊了句“放屁炸了屁股眼，没见过吗？滨海的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围观的人一听更加恼火，有人喊“把这小子揍一顿，说话这么冲！”歪子一看大势不妙，赶紧拽着小飞，冲出火气熊熊的人群，钻进了一个陌生的小胡同。    小胡同的一间小房子就成了歪子和小飞在滨海的家。刚到滨海的时候，他俩天天在这间小屋里比赛睡觉，比赛放屁，每次总是歪子稍稍胜出，小飞理所当然地天天给歪子买饭吃。有一天，歪子发现小飞愁眉苦脸，一声不吭，他按了按小飞的额头，发现温度和自己的一样正常。  “飞子怎么了？”  “歪子，出事了。”  “啊？什么事，快说！”歪子急忙穿好衣服。  “我一直没告诉你，离开西京的时候我身上仅有五百块钱，咱俩这段时间早就花完了，没办法，我去赌了。”    歪子突然感到很愧疚，离开西京的时候，他是没带一分钱的，这段时间租房吃饭花的都是小飞的钱。“结果呢？”  “刚开始手气不错，赢了些，最近这两次手气败，输了。”  “以后不要去了，明天咱们找工作去！”  “我已经欠了许多，写了欠条，今天到期了。”    歪子一听楞了，他知道赌场里的人不是好惹的，说得出做得出，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怎么办？“飞子，咱们换地方！”  “只有这样了。”小飞也有点惶恐。    两人商定，小飞出去联系房子，歪子留在家里收拾东西。没多久，歪子就收拾好了要搬的东西。一小时后，小飞联系好房子回来了。他们把东西搬出房子正准备装上车的时候，突然一群人围上来，按住他俩就打，打完后把他俩推进一垃圾池，然后扬长而去。    当歪子醒过来时，发现天色已黑，自己躺在一房子里，房子里空无一人，地上一硕大的音箱，里面响着悠扬的班得瑞音乐。他喊了声“飞子！”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歪子定睛一看，来者身材不高，三十岁左右，高高的鼻梁，架幅丝边眼镜，眼睛深邃。身着花斑皮夹克，紫色裤子，平头，浓眉。精神抖擞，气宇摄人。歪子下意识地从床上坐起来，那人只是微微一笑，点头示意让歪子不要起来，歪子全身如散了架似的，异常疼痛，他只得重新又躺下。    这人就是后来的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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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彪子驱车经过滨西胡同的时候，看到一群人正在殴打俩小伙，他立刻停车，把头探出车窗，大喊“你们胆子太大了，光天化日的，不要脸了?”那群人一看是彪子，急忙抽身而逃。  “小三，小四，去，把那两人弄上车！”彪子边点烟，边对车里的其它两人说。  “大哥，你又要收罗人了？”小四边往外走边问。  “大哥，那俩人太嫩，不顶用！”小三满脸的不情愿。  “谁再多说一句就剁谁的手指！”彪子把没吸完的烟蒂用单指弹出很远，压低声音重重说了这么一句。    没多久，两人把歪子和小飞分别抬了回来，并弄上了车，彪子发现歪子伤的不是很重，衣服基本工整，脸上也没伤痕。而小飞满脸横血，衣服被撕得支离破碎，气息也非常微弱。“小三，来，我开车，你们俩把后面的人给我看好！”彪子亲自驾车，飞速赶到滨海第二医院，经医生及时抢救，小飞呼吸终于正常了许多，但还得在医院补药疗养。彪子再三叮咛小三小四细心照料小飞，自己又驱车把昏迷的歪子送到了自己的房子。    两个月后，小飞完全痊愈，彪子问他俩有什么打算，歪子就问彪子：“彪哥，能不能好人作到底，再给我们找个活干？”    彪子嘿嘿一笑，想了想说：“我这里有活，钱虽不多，但能吃饱饭，你们愿不愿意干？”   “什么活？”小飞问。  “祖上留了些基业，我在滨海开了些酒吧连锁店，你俩晚上替我照看照看，主要是防止别人捣乱。”  “我们没干过这个，能行吗？”歪子问道。  “也没什么难的，小三小四可以教你们，主要是你们愿不愿意？”   歪子看了看小飞，小飞也在看歪子。歪子说：“好吧，那我们试试！”   没半个月时间，歪子和小飞在小三小四的带领和介绍下，熟悉了酒吧的一切。他们的活儿很简单，就是在晚上九点到凌晨两三点之间在各酒吧转转，所有来酒吧玩的人对他们都很尊重。彪子的酒吧主要分布在滨海的西单街和南单街。后来他们商定，并经彪子的同意，小三和小飞主要负责南单街，歪子和小四主要负责西单街。因为彪子的酒吧装修豪华雅观，再加之环境清幽，歪子慢慢发现，来酒吧消费的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有钱有势的人。再后来，歪子还发现，彪子的酒吧还有黄色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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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彪子在公开场合很少露面，也不经常和他们联系，只是每天早晨给他们电话，询问晚上的情况。歪子觉得彪子很神秘，对神秘的人物,歪子总喜欢探个究竟，于是他开始每天仔细留意彪子的一举一动，慢慢地发现，彪子的许多举动与众不同。他非常喜欢音乐，房子里摆满着中外各种音乐风格的CD，谈起音乐流派演变来更是头头是道，对爵士乐情有独钟。走进他的房子，首先听到的总是音乐，当音乐由悠扬转为渺远时，彪子总要拿出曹操的诗来朗诵。彪子的朗诵水平很专业，朗诵的时候总能全身激昂。每次朗诵到“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时候，歪子往往会鼓起喉咙，干咳几声，因为嗓子受彪子极富磁性声音的感染，憋得实在难受。而每当这时，歪子总会说“彪哥，对不起，我上躺厕所”，而彪子也总会哈哈大笑，彪子觉得歪子很坦率，没有小三小四的狡讦。他的书房非常别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左右各有两大书柜,各色书籍塞满其中，花盆错落摆放，和书架上的书籍相应成趣。歪子向来对书不是很感兴趣,彪子书柜里的书名他也没记住多少，只是隐隐约约地记住了几个：《基督山伯爵》，《老人与海》，《我的奋斗》和《丑陋的中国人》。彪子长得也非常帅气，嘴唇尤其性感，眼神深邃，充满理趣。歪子觉得，女人必须喜欢眼神有禅意的男子，其才为真正的女人。彪子的眼神就是这样，看着他的眼睛，你总觉得这世界处处是智慧，你又会觉得生活处处是情谊，你还会觉得思考是人生的常态。但歪子发现，彪子从不跟女人来往，在大街上，从不正眼瞧女性，倒是许多女人很妩媚地注视他，而每当这时，彪子总会叼起一支烟，很迷茫地看着天空。   酒吧一切正常，偶尔有人喝多了会吆三喝四、大喊大嚷，每当这时，歪子总会让手下在他们脸上泼冷水，手下人先是很犹豫，“歪哥，这样行吗？他们可都是有身份的人！”“泼，怎么那么多废话，就当往垃圾坑泼废水！”听了歪子的命令，手下战战兢兢地将冷水泼出去，那些人先是哆嗦一阵，然后嘴里念念有词，“接着喝，接着喝，喝完了我安排。”歪子很惬意地听着，嘴角掠过潮水般的不屑。第二天，歪子总会接到感谢的电话，“兄弟，昨晚多亏你，不然人就丢大了。”“客气，客气，我代表彪子老总感谢你的光顾，欢迎常来！”歪子每当这样说完，总会操骂对方八辈子祖先。   大多数人喜欢春天，而歪子觉得春天最下流，一切孕育，一切叛变，都发生在春天，看到嫩芽在树梢蠢蠢欲动，歪子总会想到女性的胸脯，进而想到女性的乳房。歪子觉得，女性的乳房是美丽的宫殿，里面蕴藏着神秘的童话。走在大街上，他总会把目光锁定在女性的胸脯上。不象彪子，总是把目光锁向天宇。尽管把目光锁定在天宇，该发生的故事终究要发生，彪子终于出事了，而且和女人有关。   那天，彪子例外地让歪子一人陪他去滨海的南山。当车到了山麓，这里早已人山人海，车子前行极为困难。“彪哥，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人？”彪子告诉歪子，今天是滨海传统的祭日，祭奠十年前的一位妇女，她因丈夫豪赌而从南山之巅跳崖自尽，从那以后，滨海把拒赌作为居民传统的美德之一。每年三月三日，滨海人总会云集这里，举行声势浩大的纪念活动。“下车，咱们步行上山！”彪子这样说。歪子把车停好，协同彪子向山顶走去。他不知道彪子此行的目的，习惯性地紧跟在彪子的左边。突然从人群中冒出一个蒙面人，举枪直指彪子，歪子喊了声“彪哥，爬下！”用手使劲拽了把彪子，自己挡在彪子身前，只听到“嘭嘭”两声枪响，歪子眼前一暗，脑海笼上一个黑影，黑影越扩越大，最终彻底弥漫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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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当歪子喊“彪哥，爬下”的时候，彪子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骂道“小妖精，又是你！”   “小妖精”就是周菁子，滨海“未来娱乐城”的老总，彪子大学的同学。来自农村，性格开朗，交际能力超强，到滨海大学没半月就捣腾了个学生会主席的位子，外貌极为漂亮，有时近乎妩媚，在校园处处招蜂引蝶，班里的所有男生被她尝了个遍，当她把目标准备移向班外的时候，发现漏掉了个人，这人就是彪子。并不是她漏掉了人，真实情况是，彪子几乎不来学校上课，他要么泡图书馆，要么蹲音乐吧。周菁子看见彪子的一刹那，握起拳头狠敲自己的脑门，懊恼自己怎么没早发现彪子。她很专业地发现，彪子的嘴唇非常质感，她看了一眼后嘴巴就哆嗦不已，随即，一股怒火从心底窜起，因为她发现，她看彪子的时候，彪子一直低头看书，始终连头没抬一下，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她提了提嗓门，故意咳嗽几声，彪子依然纹丝不动。周菁子心中一恨，说了句“等着瞧！”摔门而去。    后来的情况是，大学四年里，周菁子使出浑身解数狂追彪子，这些解数主要有，拒绝和一切男生来往，打听到彪子不喜欢当官的女生，就辞掉了自己心爱的学生会主席职务，甚至，听说彪子不喜欢太活泼的女孩，就刻意改变自己开朗的性格，但即使这样，彪子始终不为所动。彪子总觉得周菁子是一匹来自草原的狼，狼性过剩，而羊性不够。彪子的爱情哲学是，女人须如诗如画，更要如乐。而这三点周菁子身上一点都找不到。周菁子也曾经想到过放弃，但彪子那充满禅意的眼神总会如约出现在她梦里，弄得她身心交瘁，痛苦不已，得之难，舍之又不干。让周菁子怒火中烧的是，她每次按计划去找彪子的时候，彪子身边总有个女孩如影相随，这个女孩就是苗圃。    苗圃是滨海大学音乐系学生，和彪子是同级。彪子认识苗圃是在“阳光音乐吧”。因父亲豪赌，家产殆尽，母亲气急败坏，一怒之下自尽而去，苗圃万般无耐，就边上学边打工，以维持自己的学业。因自己学的是音乐专业，在中介公司的介绍下，她来到了“阳光音乐吧”，专门给来客拉小提琴。    彪子记得非常清楚，认识苗圃的那天天气非常好，他叼着烟卷走进“阳光音乐吧”的时候，里面灯光好象一下字暗了许多，他抖落了烟灰，很猛烈地吸了几口，正准备把烟蒂扔进垃圾筒的时候，一曲《月光边境》从黑暗的角落传来，一下子弥漫了他的全身，他明显地听见他的心微微地颤了一下，他定定地伫立在原地，一动未动，悠扬的琴声如玉石落银盘般，一遍又一遍地敲击着他的心，他用手轻轻地按了按自己的前额，定了定神，发现琴声来自西边的角落，寻声找去，角落里朦朦胧胧中，有个身影如松卓立，右手不停挥动地，悠扬的音符如精灵般传向四面八方。    听到有脚步走近，苗圃把挥动的手臂停了下来，她定睛细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前面多了个人，而且是个男的，正歪着头，很专注地看着她，并没有和她说话的意思。她正想开口，发现对方树起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又用手示意她继续拉。苗圃觉得此人很好玩，也用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重新拿起挥竿拉了起来。   那天晚上，彪子回到学校的时候，校门已锁，他很习惯地鱼跃而入，当打开宿舍门的时候，发现月色早已倾泻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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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们没有能力使一个春天完善，却在匆忙中为歌唱奠定了基础。圣洁的歌声足以摧毁歌唱者自身，但在歌唱中，我们却能看到太阳的上升，以及天堂的下降。彪子觉得苗圃既是歌唱者，又是太阳，而听她拉小提琴就如同来到了天堂。早晨，又是灰暗的早晨，彪子度步来到教室，发现古汉语老师正翻着白眼横飞着唾沫星子忘情地讲着课，他径直走到座位，从桌兜里拿出《我的精神家园》，向老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甩门而出。古汉语老师习惯地默然瞟了一眼，继续讲他的课。从彪子踏进教室的那一刻起，周菁子的眼睛始终盯着彪子的身影没有丝毫的游离，看到彪子最终消失在门口，她的心也随着跑出了很远很远。那双眼神，又是那双眼神，她本想静下心来听课，但心在那双眼睛的牵引下早已荡漾不定。    来到图书馆，彪子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他伏在桌前静静地看起书来，没过多久，《我的精神家园》就被他一扫而光。合上书，站起身，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小鸟们正在悠闲地飞翔。彪子突然想到了自由，想到了文学家布罗茨基的一句话：宁可在自由的国度里一事无成，也不在专制的土地上功成名就。“大学啊，大学，你是我的一次厕所之旅。”彪子边这样感叹，边走出了图书馆。来到大街，他发现所有的人都好象忧心忡忡，满脸堆满怨恨。女性们频繁地翻扬着裙角，空气中弥漫着背叛的气息。彪子很失望地忘记了吃午饭，在街上这么晃荡了好几个小时，太阳如时地跨过西山，黄昏姗姗而来。    他又一次来到“阳光音乐吧”，又是那个角落，又是那个朦胧的影子，光线好象比原先亮了些，隐隐约约能看到对方的脸，但只是肃穆和投入，读不到其它的信息。彪子正准备在对面坐下来，没等他完全坐稳，吉他悠扬的旋律早已在耳畔响起，正是巴卡拉殊的《靠近你》，熟悉的情愫，熟悉的音符，拨动着彪子的情绪。他静静地听着，大海、高山、蓝天、白云等图景在脑海中一个个电闪而过，沉浸在音乐的真实和幽雅中，音乐戛然而止的时候，彪子感觉时间过了几个世纪。短暂停顿之后，响起的是德比西的《月光》，而此时，窗外的月光终于钻出云层，悠闲地把光辉撒在天宇的每一个角落。又一曲结束的时候，彪子早已泪如雨注。而对方也停止了弹奏，在对面默默地看着他。彪子站起来，向那个角落走去。走近一看，发现对方的脸上也注满着泪水。这是一张非常清腴的脸，眼波清澈，深如海水。在微弱的灯光的映照下，眸子熠熠生辉。对方的泪水愈溢愈多，身躯也在不停地颤动。彪子定定地注视了对方好一会，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哭泣的身躯揽入自己的怀抱，在拥抱入怀的那一瞬，彪子明显感觉对方进行了彻底的挣扎。    过了好一会，苗圃搬开彪子的双手，从彪子的怀里挣了出来。站立在彪子的不远处，怔怔地看着彪子。她发现眼前这位身材不高的男孩犹如披头四音乐一样，妙不可测。那双刻满不恭的眼神俨然是巴哈音乐的翻版，一会儿平和，一会儿激昂；有时真实，有时虚幻。而此刻，这双眼神正默默地看着自己，又是那样的柔情。想到她俩在悲伤幽雅的《月光》曲中哭泣的情景，感动如潮水般在心中翻腾不已。“你，你?”苗圃举起手，指着彪子，想说什么，泪水又一次溢满了她的眼眶。   “做我女朋友吧！”彪子恢复了平静，叼了根烟，这样问道。   “除非你马上离开音乐吧。”苗圃边拭擦眼泪，边这样说。   “好，我马上走。”彪子转身准备离开。    苗圃急忙赶上来，想拽彪子的手，却又停止，把举起的手悬在半空，惶惶地说：“千万别告诉我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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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长期以来彪子错误地认为，理想应该展向无限的未来，而现在，他认为理想只能留给眼前。所以当阳光如时升起的时候，他却一反常态地起了床，室友们都惊异地看着他，他发现大家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于是很随心地撂了句“有时我们必须在无意识中经受考验，灵魂才能获得上帝的褒奖”，然后嘘着口哨出了宿舍楼。抬头望去，天空处处刻满着明丽，每一束光线极尽柔和。  一个月以来，他几乎天天去阳光音乐吧，去了也只是静静地听音乐，听完了就走人。他很后悔那次的莽撞，音乐吧毕竟是个人多的地方，女孩子都怕羞。苗圃也从不主动和他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弹奏她该弹的曲子。彪子几次在校门口等苗圃的出现，但几次都落空。他曾去过她们教室，但苗圃始终躲着不见他。在教室后门边，他只能看到苗圃的倩影，一如玉树般绰约，更加坚定了他追求的信心。在彪子的生涯里，还没有一个女生象苗圃这样深深地打动他。有时候，彪子静下心来想，他究竟喜欢苗圃什么，漂亮？聪明？娴静？好象都不是。但苗圃沉溺于艺术中的从容，沉醉于感动中的柔和，一个月以来，总是萦绕在他的脑海，让他念念不忘，心生慕心。  苗圃那天晚上回到宿舍以后，心中如有小鹿撞击，一直咚咚跳个不停。她很害羞地回想被彪子拥抱的情景，脸烧得发烫。平生第一次被陌生的男子拥抱，而且还是在那样的场合下。想着想着，她急忙脱掉身上的衣服，浸泡在水里，衣服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洗了个遍。惟恐没洗干净，比平时又多搓了几遍。洗完躺在床上，眼前却浮现出那陌生男子的身影来，坚毅的眼神，紧蹙的眉头，还有那被音乐感动后的泪水，更是她生平所少见。她父亲虽奢赌，但从来不掉眼泪，所以苗圃心目中，男子是不会掉眼泪的，但没想到今晚却在这个陌生男子眼里看到了。更让苗圃感动的是他听她音乐听得这么投入。苗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甚为矛盾，既担心，又欣喜，担心这男子的出现，会破坏她平静的生活，欣喜居然有人这么喜欢她的弹奏。在这种矛盾心里的支配下，一个月以来，苗圃始终刻意躲避着彪子。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彪子决定要增加求索的力度。他打听到苗圃住在女生三号楼303室，于是在阳光的伴随下，直奔女生楼。到了楼门口，遇到管理人员的阻挠，管理人员是个女的，彪子根本没考虑对方年龄有多大，连叫了四五声阿姨，那女的乐得前仰后合，彪子没等她回过神来，直接窜上了楼。来到三楼，楼道里的许多女生看到有男生窜上楼，吓得到处乱窜。彪子用手势示意她们莫慌张，又轻轻地告诉她们，他只是找人。找到303宿舍，彪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定了定神，轻轻地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短发女生，看到彪子后满脸的惊异，彪子伸出手，放在自己和对方脸之间，“嘘”了一声，小声地说“我找苗圃”，那女生向里喊了声“苗圃，有人找你！”又以手阖门，很猛烈地看着彪子。苗圃应声而出，一幅睡眼惺忪的样子，看来晚上没休息好。看到是彪子，很惊讶地以手指着彪子，“你，你?”，嘴巴半天没有合拢，只是静静呆在原地，眼睛定定地看着彪子。  “做我女朋友吧！”彪子直奔主题，然后也用眼睛定定地看着苗圃。而这时，周围早已围满了人。“多壮观的爱情表白场面啊。”“世纪绝唱。”苗圃听到周围的女生这样啧啧赞叹着，脸上顿时红云密布。她又把脸转向彪子，用乞求的眼神示意彪子回去。彪子依然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只是静静目睹着苗圃羞色涌动的脸庞。苗圃见彪子依然不走，又伸出手，你真是?”，话没说完，身子气得颤抖不已。这时围拢的人越来越多，上课的时间马上要到了，苗圃缓了口气，万般无奈地说“好吧，我答应你，你快走吧！”  彪子听到苗圃这样说，准备转身离开，拨开人群时，他又回头看了苗圃一眼，发现苗圃泪洗如雨，很幽怨地注视着他。他刚要转身准备彻底离开，苗圃却拨开人群，赶了上来，冲着彪子的背影说了句“请记住，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  从这以后，303宿舍的女生发现，每一天早晨，苗圃总能接到一个电话，而每一次接完总要在床边怔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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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当为音乐而哭泣的男性越来越少的时候，当一种眼神经常出现在梦中的时候，当感动成为生活主宰的时候，当接了一百个电话的时候，苗圃决定让彪子做她的男朋友。彪子听到这消息之前，正在和室友们神侃，苗圃电话里告诉他这消息的那一刹那，他兴奋得把电话接柄连线扔到窗外，又跑到室友前，挨个掐着脖子说“晚上我请客，晚上我请客！”室友们个个被他卡得生疼，涨着红脸，迷惑地看着彪子，彪子又双手抱拳，连声说着“对不起！”那一晚上，全宿舍人吃了个痛快。    从那以后，在滨海大学的校园里，总能看到行影不离的一对身影。这对身影出现以后，许多人都投以羡慕的眼神，惟有一人恨得咬牙切齿，她就是周菁子。周菁子很惆怅地看着她俩肆无忌惮地经过自己身旁，心如刀绞。在她的哲学中，根本没有失败一词，她准备给苗圃点颜色看看，让苗圃遁身而退，彪子是她自己的，别人不能染指。于是，她四处散播谣言，说苗圃是阳光音乐吧的坐台小姐，曾经被人包养过，弄得整个校园传得沸沸扬扬，没过多久，这消息就传到了苗圃耳朵里。苗圃找到彪子，劈头就问：“你和周菁子是什么关系，她这样污蔑我？”   “我和她？同班同学，没什么啊！”彪子边这样回答，边看着苗圃，发现苗圃脸色非常难看，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彪子问道。    苗圃含着泪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彪子。彪子听完后，默默地点了根烟，说了句“你等着我，我去去就来。”然后转身就走了。苗圃正准备问他干什么去，发现彪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    彪子去教室找周菁子，没找见，问女同学，都说周菁子在宿舍，彪子就直奔宿舍，管理员准备阻挠，彪子说了句“滚一边去！”管理员惊得目呆口瞪，没反映过来怎么回事，彪子已经冲到了周菁子住的二楼，他一脚揣开宿舍门，发现周菁子一个人在里面，正在镜子前打扮着自己，听到门被人揣的声音，周菁子骂了句“怎么这么没素质？”一看推门而进的是彪子，立刻惊坐在床边。既而用一种很特殊的眼神看着彪子，这种特殊里既有仇恨，又有不甘心。彪子本想揍周菁子一顿，但看到她呆坐在床边的样子，心立刻软了下来。只是用手指着周菁子说“周菁子，你管好你的嘴，如果再胡说，小心我不客气！”说完甩门离去。周菁子看着彪子暴怒的样子，心里顿生快意。但看到彪子最后又拂然离去，心中又徒起失落。彪子回到原地，发现苗圃如一只小羊羔，仍候在那里，微风吹过，娇躯瑟瑟发抖，彪子跑过去，苗圃顺势伏在他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就在这种不甘与仇恨中，周菁子度着她失落而又惆怅的大学生活。而苗圃继续演绎着自己动人而又绚丽的爱情故事。    大三的时候，彪子终于因屡犯校纪，被学校勒令退学。苗圃听到后十分惊讶，周菁子听到后倍感快意，彪子的父亲听到后却非常平静。    彪子把宿舍的东西都送给了室友，把苗圃送给他的那盘《月光》曲光牒装在口袋里，望了望窗外蔚蓝的天空，说了句“终于结束了这趟厕所之旅”，慢慢地向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