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旬才女的故事(作者:六角神女)
八旬才女的故事2009年2月24号
前言:
她跟冰心是同时代的人,也一样出自书香门第,也一样才貌出众,但命运却如此不同……
(一)
早想拜见传说的大才女,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那天去学生家家访,正好和才女同村,于是抽空邀着满芳一起去拜访老人。
其实天已经有些黑了,雨后的泥路挺难走,不过左拐右弯一下就到了。房子是两层楼的楼房,进门便见火盆旁一个烤火的背影。听见我们进屋的声音,她忙转过身来。
我一见便愣了:那份独特的书卷气让人为之称奇,虽然已经是满脸菊花开,满头雪花飞,但是一点也没有乡下老太太的俗气,那份安详宁静,让人不由得为之心动。
我连忙上前握手,说是专门拜访她的。老人很开心,谦虚地说:“我这把年纪还有人想着我,别吓着你们才好。”
唠嗑中才女的形象渐渐清晰起来……
(二)
八十四年前,一个女婴在上十岭的卢峰呱呱坠地。
女孩是家中的二小姐,头上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出生没几天,便被没有生养孩子的姑姑抱去了。等到家里写信告诉远在外地当县长的父亲,父亲很是不悦,严明:“我家里的女儿也是宝贝,赶快抱回家。”而且特地取一个男孩的名字。于是这个女孩有了自己的名字------王旺瑞。父亲希望她像这个名字给家里带来好运。
瑞生于官宦之家,也是商贾之邸。家中有油坊,面店,布店。那时的卢峰的兴旺在县里都是屈指可数的。因为生意兴隆,母亲便没有陪伴父君,而是在家里打点生意,但是百忙中却不荒废子女的学业。
瑞后来还有两个弟弟。一家五个子女,年龄相差不大。开明的父母让几个小孩同时启蒙,女孩男孩一起读书,习作。后来人称“王家五才子。”个个文采都好,令人称奇。
但是好景不常,日本人打到卢峰,一把火烧了整个的卢峰。据说大火好多天才熄灭。现在的卢峰全是新建的房屋,但是有一样东西可以见证以前的风光,那就是这里的房屋地下都有鹅卵石铺成的下水道,很是整齐,现在都能排上用场,污水排到很远的地方,家家相连,又各自独立,令人称奇。
那时瑞大约七八岁,便跟着大人到安徽至德躲反。那时管躲避日本人叫“跑反”。一躲就是八年。其间瑞跟着姐姐砍柴,挖野菜,尝尽生活的艰辛。有瑞大姐的诗歌为证。
那天姊妹两人去山里砍柴,偶听布谷鸟叫,姐姐便作诗一首:
偶听山中布谷声,叹予命薄学樵人。
蓬松云鬓谁堪惜,恨此天公太少情。
其间辛酸可见,即使这样,他们忙里偷闲还是勤于学习,于是姊妹五人个个能诗善对,也是当时奇闻。
先录上几首,看看五才子的文笔如何?
大哥的《老女叹》
一
惆怅春归掩闭纱,今番又绣自由花。
自怜蒲柳无颜色,难和时人宠爱加。
计日邻家姊妹姑,归临个个说丈夫。
唯侬依旧深闺里,压线年年是姑吾。
二
年来心事暂消磨,不是愁多即病多。
谁道佳期终有日,桃夭三月又蹉跎。
泪痕和墨写吟笺,我独红颜怨命艰。
不及堂前新燕子,双双来往画堂前。
可惜这个大哥命短,二十七岁没有婚娶就英年早逝了。
二弟的一首《再生缘读后感》也是这般的清雅:
生来品格竟非常,倾国姿容不非妆。
才学枉劳惊帝座,功名徒幸压侯王。
紫衣解带真情现,红粉重妆品洁香。
自是娥眉成国器,身重巾帼永留芳。
伴着吟诗作画,日本人投降了,他们一家也搬回卢峰。慢慢瑞长大。
(三)
因为出自书香门第,瑞一向寡言少语,虽然整天看书作诗,足不出户,却是远近闻名的才女。那天来了一个年轻人,器宇轩昂,年轻人是慕名而来,于是两个年轻人相识。回家不久,年轻人就写来一封热情洋溢的信,最奇的是信里称呼不是瑞妹妹,而是旺瑞吾弟。信中大意是:我们已经算是认识了,现在来信问候应该不是很唐突吧,如果唐突也望见谅。另外吾弟似乎太沉默了,现在这个时代应该开朗一些。
瑞读着信,一丝幸福荡漾开来。后来由家人做主两人订婚,但是一场危机也骤然而至。
不知哪里听来的消息,瑞的姐姐听说那个年轻人竟然是离过婚的,已经有一儿一女。而且当天就核实了,因为那个年轻人可是一方的乡长,名气大得很。这个消息好像晴天霹雳,把瑞震昏了。
大姐把当家的二弟骂了一顿:“怎么着我们家也是官宦之家,怎么能让妹妹给人家当小妾呢?”瑞也坚决地说:若是做小是坚决不去的。但是大姐又劝道,现在离婚也不是稀奇事,只要他们真的离婚就可以了。
于是那个年轻人拼命在家里翻箱倒柜找那张离婚证书,几乎把家翻了一个遍,原来证书被他的大妈藏到一个贮藏种子的葫芦里。年轻人见着这个证书,欣喜若狂。立马赶往瑞家,于是瑞有些不情愿地做了新娘。
但婚后的瑞很幸福,夫君对她很好。她才知道夫君跟原来的妻子一直不和。也许夫君是瑞的初恋吧。所以两人婚后是琴瑟和谐,举案齐眉。
不久夫君去南昌进修,瑞还作诗一首寄予夫君,那首诗被夫君到处传看,因为各人的称赞让夫君喜上眉梢。那首诗抄录如下:
夫为桑梓赴南昌,愿得芳名在一方。
君行正是三春柳,犯愁人别早花香。
但祈皇卷勤书案,莫以红颜恋故乡。
他日荣归同聚首,重将细语话衷肠。
瑞的名气也因此更大了。但是好日子总觉得日短,婚后几年,瑞跟夫君总是如影相随。也许是久居深闺,瑞不知道夫君到底是那帮那派的,只是知道夫君威望很高,开会的时候,地下黑压压一群人,只要夫君上台,地下就鸦雀无声。
瑞更不知道要改朝换代了,更不明白九路军虽然跟八路军只有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可惜瑞的夫君是九路军的大队长,也是国民政府的掌管几个乡的乡长。本来夫君可以逃亡台湾的,但是他留恋瑞,于是让人偷着把瑞藏到很远的山里人家,自己隐姓埋名过着逃亡生涯。
瑞不久就被八路军总部找到,青海部旅长,黄淮部旅长,分别请她吃饭谈心,让她请夫君出来,虽然瑞没有道出夫君的信息,但是夫君最终还是被抓获了。
因为瑞的夫君官位太高了,名气太大。而他们住的地方又是土匪横行的地方,自然政府要杀一儆百。虽然瑞的夫君不是土匪,也不是罪大恶极之徒,但是因为躲避回村见着一个本姓人,怕他泄密,便一枪毙了他。就凭这条人命,他也是不能活的。
瑞的夫君死时,很平静,面上蒙着一块白布。临死说了一句:“二十年后我还是一条好汉。”
只是几个二十年都过去了,瑞夫君的坟头早已荒草萋萋。但是人是不可能有来生的。瑞的夫君的确有才,但是他没有认清局势,自然导致一生的败笔。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的不公平,如果当初瑞的夫君去了台湾,现在回来时,也许政府都能以礼相待,多少比他大的国民党的大官不都荣归故里了么?
只是苦了瑞,从此黑了天。曾经的才女便一直泪洒夫君的坟茔。本来瑞是要跟着去的,头都撞的面目全非,投水也被人救起,同族派人跟着她,守着她,因为她的才气,因为她的为人,她在村子一向人缘好。终于她放弃殉情。
但是她却选择为夫君守孝三年。整整三年,她每天都是以泪洗面,作诗哭夫。天天去夫君的坟边陪伴夫君。跟他说话。那份情感动了村里另外一个彭姓男子。他本来也是自身难保,在国民政府当秘书的经历让他很难抬头,但他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瑞。
本来瑞是立志不嫁的,但是又不愿意离开夫君,更不愿意夫君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个村子里,于是她答应了嫁给他。那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村子里。
但瑞心中只有夫君一人,传统的观念让她感觉自己惭愧于夫君,这里有诗为证:
一
想君容貌忆君言,惆怅满腹有谁怜。
恨余失志多惭愧,难想芳名万古传。
二
生来骨格品清奇,只曰鹏程万里栖。
惟恨侬生多薄命,齐眉举案已成非。
三
平生最爱是清贞,算来由命不由人。
天荒地老余此恨,海枯石烂可怜
(四)
也许天也可怜瑞,瑞改嫁留在村子里,后来也是子孙满堂,郎君虽然没有原来的夫君帅气有才,但是人倒是不错,老实本分,对瑞很不错。虽然瑞一直对夫君恋恋不忘,郎君也很宽容。
直到有次瑞哭倒在前夫君的坟边,大儿女跑来拉起她,哭着让妈妈别哭,瑞才醒悟不能在孩子面前哭泣,后来瑞只是偶尔去坟边,但是心里总是忘不了夫君。
渐渐地,瑞和郎君都已鹤发童颜了,有次村里来了放电影的,瑞邀着郎君一起去看。影片是《穆桂英挂帅》,回来时瑞打趣郎君:“我作诗,你来和,和来一首,我明天早上给你煮上四个糖鸡蛋。”但是郎君不会作诗,想来那碗糖鸡蛋也是没有份了。但是瑞的诗却是很有味道:
《穆桂英挂帅观感》
生来标格赛群英,杏眼圆睁计策生。
出阵威风谁敌得,帅气飘荡令人惊。
(五)
不知不觉中,我们竟然聊到晚上十一点多,而瑞婆婆还是精神百倍,八旬的老人对曾经的诗歌记忆那样的清晰。这是怎样的执着?心中的感动慢慢蔓延着……
瑞婆婆还透露一个秘密:满芳的婆爹的平仄是她教的。满芳婆爹彭新德的诗歌可是上过中国诗歌大全的,而且得过银奖。而瑞婆婆的诗歌却从来没有登过大雅之堂,曾经有个人来拜访过瑞婆婆,抄去了很多的诗歌,但是后来就没有下文了。
我答应把瑞婆婆的诗歌发到网上,这点是很容易做到的。这不我写下这些文字算是对瑞婆婆的敬重。
我对瑞婆婆说,现在又讲究诗歌了,连考试也要考。瑞婆婆很是欣喜。
其实瑞婆婆除了诗歌出名,对子也不错,她儿子结婚时,她就即兴做了一副对子,分别嵌上二人的名字,读来倒是大气:
志在全球爱四化,华光满室凤朝阳。
大家现在应该知道瑞婆婆儿子媳妇的名字了吧。对了,一眼就知道:儿子名志华,媳妇名爱凤。只是这个“爱”跟“凤”是不是有些出律呢?这个我倒是不懂。而我却是难以忘记瑞婆婆那优雅的神情,很遗憾时代给她造成的伤痛,很钦佩她对感情的执着,更欣赏她对诗歌的那份情有独…… 六角神女:
哇总算发成功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说发表失败。不是没有倒茶,处罚我吧。
赶紧倒茶,来的都有份哦。嘿嘿!
文字希望得到各位的指点。先谢谢了!
尤其阿伞如果能全文点评当然更好,不能那就开头,结尾帮我指点一下,感觉不太好。
本来想去山上挖一棵兰草,但是主人说那得在山里面,但是我感觉我见着瑞婆婆就如同挖到一棵兰草,而且幽香扑鼻,这样的构思作为开头结尾不知道可以么?
但是我习惯叙事,那样写感觉很困难,我习惯随意敲。 海岳梦飞:
啊哦,这样的文章改起来可能会面目全非,还是原味的好 打不开的伞:
这可是篇好文章哦,最为精彩的是全文用瑞婆婆的诗做线,形象具体又情趣飞扬,值得好好表扬,呵呵。
从文字风格上讲,这篇文章简洁质朴,谴词用语淡中见情,其文字的功底是很高的了。至于六角在后面补充说的那段话(兰草),似乎可以考虑用作结尾,不过得修改一下,不用说“本想去挖兰草”,而是直接在原文后面再起一自然段,将话题转到大山上面,说里面有兰草,自己平时很想去,但一直没能遂愿,却不想今天,却在无意中挖到了一颗最美最香的兰草,等等,再然后,如果可以用一首瑞婆婆自己写的诗收尾,效果会更好。供参考。
就伞个人看来,此文基本没什么修改的必要了,当然,有些个别的细节描写可能得再过一下。比如开头“其实天已经有些黑了,雨后的泥路挺难走,不过左拐右弯一下就到了”这句。
其时天已经有些黑了,雨后的泥路虽然难走,却也不远,左拐右弯一下就到了。(原句转折有问题)
暂时说到这里吧。 请各位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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