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芷幽兰 发表于 2009-4-6 10:40:24

布谷催耕专辑

茫茫宇宙,“宇”指的是无际的空间,“宙”则是无尽的时间。


与“宇宙”相应的是每一个生命体的生存,我想,“生”便是所有的时间,“存”便是所占的空间。


关于生命,关于时间,中国人的经典阐释来自于2500年前,那一天,一位白发的圣者来到江边,发出了“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深长感喟。这一感喟便深深楔入中国人的文化记忆里,“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自此,中国人的血脉里流动的便是一条时间之河,是一条流逝之河,是一条伤感的碧波。





我一直疑虑孔子那一日的感喟,因为,他竟把“生”和“存”如此截然地分开,他竟能“存”在于岸上,看着“生”命的江水汤汤东流。我疑惑,一个人怎么能站在岸上看着自己的生命呢?一个人怎么能这样把时间和空间截然分开呢?


孔子早已作古,长江依旧奔流,逝者如斯,孔子与江水,谁才是真正的“逝者”呢?


这样的冥想近于形而上的玄学,我只是在想,在生命中,我们的位置从来不在“川上”而是在“川中”。我只是想问:当我们在生命里随波逐流地奔逝时,我们的时间是变得越来越多,还是越来越少呢?





人类对于时间的理解是最基本的人生观,据说非洲有一个部落,那里的人生下来便是60岁,然后,过一年岁数便减一年,应了广告中的那句话“今年20,明年18”,越活越小,越活越年轻,活到了婴儿时代,六十年之后,他们便活到了0岁,活到了生命的终点和起点,于是,他们的年龄止步了,因为他们并不懂得负数。


这是一种很有趣的时间观,是一种基于减法的年龄,生命在这样的时间体系里越来越小,越来越瘦,瘦成清秋的菊花,归于茫茫的雪原。


而我们的年龄却在不断的叠加着,我们的生命和我们的体重一起,不断的膨胀着,膨胀着……





我听过不少功成名就者对时间的感慨。他们说:若是能回到20年前,我愿意用所有的财富来交换;他们说:如果能回到20年前,我愿意用所有的成就来交换。


我也想回到20年前,我却拿不出任何东西来交换,我既没有财富,也没有成就。我掏了掏我的衣袋,衣袋里只有一大把的日子,14000多个瘦硬的日子像一大袋的分币琅琅作响着。啊,我又怎能用日子去换时间呢?一如人们不能用人民币购买人民币呢。


那就不换吧,那就不回去吧。我揣着辛苦攒下的这些硬币,这是我唯一的财富,我的财富便是我的日子呢。





我攒着我的日子,攒到了36年上,我遇见了你。我所有的硬币便成了我们共有的财产,今后的每一天,我要和你一起攒起,因为,那是我们的日子了。


我们在一起攒着我们的日子,每一枚日子都闪闪发光。爱人,我们一天天变老,我们的口袋一日日丰盈,那是爱情的口袋,那是记忆的口袋,那是生命的口袋。


我又想起了孔子的那句“逝者如斯”,那是多么空洞的感慨呀。如果时间是一条河,爱人,我们便化成大海,让每一滴流水都涓滴无余的汇入我们的心怀。


还有呢?如果时间是一场雨,爱人,我们便是那屋顶的鸳瓦,让每一个日子都打在我们身上,奏响铮铮枞枞的曼妙音乐。


或者,哪怕时间是漫天的落花,爱人,我要和你支起无边的锦帕,用心地包裹起爱的每一天。爱人,那是我们最大的财富,是我们唯一的财富呢。





也许,终会有一天,水珠化为珍珠,雨水化为水晶,漫天的落英化为五彩的玛瑙。


那时,我们该很老很老了,我们该戴着花镜,细细地清点着我们的日子,那时,为老奶奶的你拿出针线,我们要把它们串成一条好长好长的项链。


你穿针引线的当儿,我也许会偷偷地把一两颗珠玑藏在袖里,时时地拿出把玩,似频见,千娇面。


那时,我们该是多么的富有呀。那时,也许我们还会想起那个2500年前岸上的圣者,且让他在岸上感慨逝者如斯吧。


我们不在岸上,我们沐在夕阳的海里,看着我们的时间从你的河,从我的河里源源不断的汇聚,爱人,我们当快乐的歌呼:让所有的时间都涌来吧,爱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布谷催耕专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