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酒香已飘远（五）
文/任中恒 刘静鳌就如何处置那个蒙古人，不断地寻思，踌躇未决。突然大堂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身材高挑，外穿白色马甲，内着旗袍，长发高卷，脚穿云卷刺绣鞋。嘴唇涂抹鲜红色口红的时髦女人，进门就冲着张德贵大声说，“哎呀，张大哥你宴请贵客，咋不带我一个呀，管咋地咱也算景星一个老人了，我们家在落脚景星时，景星还是人户稀若晨星，东西大街才十来户买卖，谁不认得谁啊。王府管辖时我还在家当姑娘，我也是蒙古人，见过王府众多个旗扎萨克。”她的话正浓，抬首忽然见到刘静鳌，话锋一转：“哎呀，刘经历大人也在呀，真是幸会，我早就听说刘大人文武全才，您是六品朝廷命官，那些扎萨克无品无级，哪能与您相比，您治理景星劳苦功高，在下，民女给您施礼了。”说着这个女人就给刘经历以蒙古族礼仪一拜。本来，那个蒙古人到他堂妹那里去了，说明情况，让他堂妹感谢一下张德贵的救命之恩，没想到赶上张德贵请客这个场面。张德贵对此女人一点印象也没有，被突如其来一个自来熟，弄得瞠目结舌，无隙寻问，无话可说。只有任凭其夸夸其谈下去。这个身着汉装的蒙古女人，不仅长相漂亮，而且说话的流利，在此场合，总会见缝插针，声音悦耳：“各位大人、掌柜，借张东家的酒，本人介绍一下，这个桌上除了分防刘大人和南门张东家之外，其余的我们都是熟人，在下，敖仁花是景星兴隆皮货栈内当家的，受堂兄敖龙之托，禀报哲盟反清复蒙的大事，我的堂兄就是前几日受伤被南门张东家救助的那位蒙古人，他本来是乌泰王府管代，要去江省巡抚衙门禀报蒙人脱清之事，可是在音德尔被王府卫队追捕，带伤潜入景星，本可到皮铺隐匿，但在南门外见到张东家，已经命悬一线，无奈藏在张东家中。我看设治局面前已贴有堂兄敖龙的通缉令，那是蒙属扎萨克怕暴露其分裂罪恶，借用县旗联防约定，意欲借景星之手栽赃好人、羁拿遣送，请刘大人明察”。刘静鳌听到此处，立即站了起来，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敦；“此等有关国家一统之大事，蒙王府易帜之传，乃众多江湖捕风捉影议论，难以令人信服，尔等乡野小民，不可无端猜测，推波助澜，妄议国事，有个事实可以告诉你，光绪三十四年本经历曾路经洮北王府，乌泰刚刚复职，王爵失而复得，他已心满意足，那块光绪帝钦赐金匾‘天恩地局’仍挂在府邸大门之上，如今两年刚刚过去，乌泰王爷绝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违，以科尔沁后几旗的力量与整个大清王朝对抗。前有察哈尔大清驻军，东有吉林将军府衙，北有黑龙江万余雄兵，反叛朝廷岂不自绝后路？”刘静鳌强势而谈，对兴隆皮货栈女老板的话予强烈不信任。“民女之言是事实，尽管具体细节不清楚，蒙王反清早就是无须证明事情。大人或许早有所知---”敖仁花仍旧没完没了的说着。刘静鳌心里明镜似的近邻蒙古分裂势力的一举一动，但是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还需韬光养晦，等待朝廷的决策。“敖仁花，不许信口开河，那是国家根基大事，自先皇太极以来我们都与科尔沁世代联姻，那是几代皇亲国戚，不能乱加诽谤，请您退下。”刘静鳌有些不耐烦，发出了逐客令。与敖仁花关系不一般的高管事，见到这种尴尬局面。小心翼翼的走到敖仁花面前，说：“请您暂且回去，刘大人自有明断。”大堂的门再一次被推开，那个受伤的蒙古人挎着蒙古腰刀走了进来。高管事十分警觉，已经拔出警刀，护卫着刘静鳌，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那个蒙古人就地单腿而跪，抱拳低首向大家施礼。对着高管事说：“小人切实是王府通缉之人，但，我绝不是江湖的绺子、胡子，更不是大清追缴的乱党叛匪，本人只是王府的亲兵管代，守卫乌泰王府，当我亲眼看到王府正在与西蒙古活佛哲布尊丹巴、俄国公使希恩尼根暗地勾结，活佛与俄国公使派人潜入王府官邸，就反清蒙独进行游说，共谋东蒙古脱离大清王朝，他们狼狈为奸，暗地来往，借帝后党争，预借尸还魂，鼓动东西蒙古反大清复北元，预意聚集偏隅大漠深处的北元残余，助纣为虐。他们意图扰乱国家，毁我江山，另立王朝。近日他们三三两两出入王府，增佐添差，招兵买马，鼓动易帜，箭在弦上。在下虽为蒙古民族，不愿看到满蒙兵戎相见，陷入战事祸端，因此在王府提了几句反对脱离朝廷的话，就被毒打，我跑出来又被追杀，险些丧命，多亏张德贵东家和朱先生援之以手，方躲过一劫。在下的话句句属实，我有俄国公使、哲布尊丹巴特使，与乌泰多次聚集的记录，还有草拟东蒙古外附的手抄文书。这些我准备禀报黑龙江巡抚衙门。”大家听此话，立马觉得景星民族矛盾和当下形势严峻起来，因为景星离音德尔、王爷庙、洮北王爷府太近了，况且，几年前这里曾是王府辖属区域，与蒙人生计地近邻。不管敖龙的话里有多少可信度，都认为不可不防。但是，这涉及战乱将至的大事，大家都与敖龙有着同样心情，就是尽快把敖龙手里的密报，抓紧送到齐齐哈尔将军府巡抚衙门手中。由省府做出定夺。此刻，刘静鳌立即吩咐巡捕房高管事，马上派五人骑马护送敖龙去江省。那个兴隆皮货栈的女掌柜见堂兄的事已经化解，听到外面有好像有点动静，只身从厨房后门溜了出去。 高管事刚一出门，就被一队全副武装的蒙古王爷府兵堵了回来。整整一桌人被二十几个蒙古王兵堵在屋中，张德贵知道这是冲着敖龙而来，急中生智一把将敖龙推进壁橱里。外面一排枪口对准房门。
预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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