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中恒 发表于 2017-5-3 15:03:16

一个同时拥有两个丈夫的女人(四)

      大雪纷飞的1955年的元旦,老汪赶着一个很破的牛嘞嘞车,拉着一些山鸡、飞龙、榛子、蘑菇等野物辛苦找到了家乡,终于回到了阔别十二年的家。
      家乡十二年的变化太大了,一万多口人的镇子一下翻了两番,过去熟悉的面孔,现在都变成了一个个陌生人。老汪心里那种“本是家乡人,忽如远行客”的感觉十分明显。心里嘀咕着自己的家不知变得啥样了。
      他到镇子时正赶上老柳也起早赶二马车去江省拉脚了。老汪一进家门见到自己的家里又多了仨孩子,喊着妈妈围在老伴身边。他当时就傻了,知道了这十二年确实变了,发生了什么他好像早有预感,在他心里首先想到是自己的老婆已经见异思迁,另嫁他人,背叛了自己。
   他在 外面沉沉的岁月,漫漫风尘,人生如寄。回到家里日头换月亮,新人换旧人。
   在外受尽苦头的老汪,整整用了四个月的时间,踏着冰雪寒风,履着兴安的深沟大壑,赶着破车老牛,衣衫褴褛,一路艰辛,昼夜兼程,从遥远的霍洛台大山里归来,那股期待和急迫到家的心绪无以言表,一下就被眼前的突变惊呆了,一切美好的寄予都被搅乱了。他即刻心凉半截,心如刀绞。他没想到夫妻俩人感情那么好,当初山盟海誓,如胶似漆,今天咋会再嫁新欢呢,一个好端端的家现在一下子就破碎了呢?
      外面纷纷雪花不断地飘着,窗口挤着一群听声、看热闹的人,屋里老汪无比伤心,泪如雨下。此时的姨姥只是背对着前夫傻傻不语,呆呆流泪,无以面对,内疚、愧对、羞色满面。老汪那鼓鼓的怨恨情绪,几次想发作,但没有怒火燃烧,苦果却默默地咽下了,因为他是阶级专政的对象。老汪尽管心痛也始终没与姨姥说一句话。
      此时的老汪对离别十二年的前妻尽管有些不舍,但他要面对实际,夫妻情感可以放下,只是那三个亲生的骨肉他无法放下,那是他骨髓深处的眷恋。他真正的忧伤是骨肉的割舍。他拉过三个孩子的手颤抖的说:“你们先在此呆几天,过几日爹找到房子就领你们走”。说完就头也没回的走出了家门,消失在了纷纷飘落的大雪片里。仨孩子都哭成泪人。姨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声里骂着那个传递死信的劳工,抱怨自己命苦。
       老汪的大女儿惦记着她爹,连续三天找遍了镇里各个旅店、大车店,走遍了爹家那头的所有亲属,没有找到,坐在屋里哭泣,那俩汪姓弟弟也跟着哭。得知老汪回来信息的老柳听着孩子的哭声独自在八仙桌上喝着闷酒,一脸愁云。姨姥做了几道好菜,毕恭毕敬的侍候在老柳一旁。此刻的姨姥正苦水淹心,切无法吐出。老汪是她明媒正嫁的丈夫,老柳是她登记合法男人,左右踌躇,两情难舍。
      过了一会,她理清了思路,她对老柳低声且坚定地说了一句话,“我必须要找到他,不然他就会冻死在外”。说完她也没有理会老柳,只身就穿上大衣走出了家门。
      她知道老汪的去处,那是十二年前老汪为了种瓜看地,在东岗用垡子磊的一间小房,叫汪家窝铺,里面有一铺火炕和锅台。老汪临去劳工时,把房子交给一个叫“刘瓜蛋子”的给看着,除此之外老汪别无他处可去。姨姥连跑带颠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三里以外的窝铺,离老远就见到那辆破嘞嘞,旁边已经没有那头小牛了,厚厚的雪压着屋顶,窗户纸象刚刚糊上。可她推门一进去发现老汪躺在满屋酒气凉炕上,旁边三斤六两装酒的玻璃瓶子已经喝空了四瓶,老汪躺在那里已经奄奄一息。姨姥一模他还有微微地一口气,于是姨姥就发了疯似的背起老汪一口气跑了三里多路,把老汪背到了镇里的医院。

方志兰台 发表于 2017-5-3 17:09:34

龙抬头 发表于 2017-5-4 18:58:14

情节生动感人,传承转换很自然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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