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雪萧萧 发表于 2016-4-4 17:45:33

胡子里的父爱

                                              胡子里的父爱            
       父亲离开我们四十年了。父亲去世时我十岁,父亲在我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是他的胡子,密密麻麻布满他的下巴两腮。小时候就是那又密又硬的胡子常常在我稚嫩的小脸儿上蹭来蹭去,扎的我大呼小号的向母亲求援,然后在母亲的帮助下飞一般的逃离。
    听母亲讲,在七个子女中,我最像父亲。一样的中等身材,一样的浓密的胡须,一样的吃苦耐劳,就连走路的样子都一模一样,外八字的双脚,走路有点外撇。父亲是建国初期的一名军人,是铁道兵。难以想象老人家在部队走正步时,该是怎样扳直他的双脚的,但我知道父亲非常勤劳克己,冬天,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我们这些孩子们还在梦乡里的时候,他已经挑着满满一挑子粪回家了。趴在被窝里的我们经常看见父亲的帽子胡子上挂着一层白霜,雪一样白。进屋后先点着炉子,把我们的棉袄棉裤在炉火上烤热之后,才喊醒他的孩子们穿衣起床。整个冬天父亲捡回的牛、马、猪粪堆的小山一样,来年春天发酵后施到我家的自留地里,就会比别人家多出不少的收成,使我们这些贪长的半大孩子填饱了肚皮,免受了挨饿之苦。
       父亲很少打骂过我们,但也绝不溺爱。记忆里,父亲仅只打过我一次,那是我逃学。父亲眼睛通红,狠狠的看着我,手握一根玉米杆,边吼边打:“不念书,你有啥出息,今天不去上学打死你”玉米杆断了几截,碎屑横飞,我飞奔着逃往学校,父亲并没有追赶,自那次挨打,我再也没有逃过学。一直到在农村读完初中,每次考试都是第一。长大后,回想起来,玉米秸秆怎么能打疼人,他只是吓唬我罢了,但我真的怕了,没见过他那么凶过,连胡子都翘起来,他是真生气了。回顾我的求学路,我会心酸落泪,如果父亲不早早过世,我不会中途辍学在家乡当民办教师,错失了我的大学梦。怀念父亲打我的玉米秸。
       父亲曾经给我买过一顶棉帽子,面儿是烟色条戎的布料,两只帽耳朵是兔子皮做的,当时戴着有点大,但暖和。我一直戴着它戴到我参加工作,伴随了我整整十年,舍不得扔,帽子里有来自父亲的温暖。
      父亲留给我的最后的记忆是他那宽广而滚烫的胸膛,还有他那凌乱的胡须。我十岁那年的腊月二十八父亲高烧不退,姐夫和大哥陪着父亲去的医院。前一天晚上我还和他一个被窝,一直到他离开,我不曾自己睡过,父亲住院那晚我一个人睡,我好恐惧。之前曾我不止一次做过同一个梦:梦见父亲没了,经常在梦里哭醒。父亲这次真的病了,才两天,我就开始想他了,不摸着他的胡子,我睡不着觉。第三天早晨姐夫哭着回来了,然后看见一架马车拉着一口棺材从远处驶过我家住的小屯,棺材里盛着我慈爱的父亲,只是他不再说话,也不再向我微笑,他从此睡到了我家西山的土堆里,晚上我被窝里没有了父亲扎人的脸,和他那温热的胸膛,半夜里我常常会一个人哭泣,不是在梦里。……
       早已经忘了父亲的胡子扎着脸的痛感,太短暂,还不及回味,就离我匆匆而去了。我怀念那胡子里的父爱,对于我那父爱是那么的奢侈而又珍贵。
   

海峡 发表于 2016-4-4 22:41:05

每到清明,哀思无限,父爱深深,当失去时才发觉父亲的爱是那么珍贵。怀念,是很痛的……

清茶 发表于 2016-4-5 11:17:27

问好霁雪潇潇老师!
欣赏您深情的亲情文章!从小处着笔,写出了厚重的父爱。文字细腻生动,缅怀深切感人。
为深深的父爱和无尽的哀思加精!

雨荷@ 发表于 2016-4-5 19:11:26

感人,看是平淡的讲述,但作者的心却装满了父亲的样子、父亲的爱~~

北国红叶 发表于 2016-4-6 09:36:47

感人至深,父爱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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