鳏夫坝*（五）
鳏夫坝（五）“大家注意了，下面我讲四个大问题”
瞎老桑异常严肃地学着县领导候庆增主任，在大坝合龙庆功大会上讲话的语声对大家说着：
“前面的三个大问题我就不讲了，我就‘四’这个命题，说几种‘四个极端’的问题，一是我们这些水库的男人属于四大孤”一伙的：
水库民工老鳏夫，
坐井观天老囚徒。
四十多岁老骒驴，
深山岭里糗尼姑。”
大家刚才那种紧张的氛围一下子有所缓解。
“二是刚才的那个赵大刚属于四大愣一伙的。
一岁毛楞小马崽，
两岁犊子小牛牤。
西瓜蛋子是白瓤，
楞头还青赵大刚。”
瞎老桑的“四大孤”和“四大楞”虽然话语粗俗，却说出了鳏夫们的孤独窘境和小青年的不成熟。
“老桑不要盲目说瞎话，我也讲四个大问题，我说的是‘四大瞎’。”杜三拽子看了桑瞎子一眼，有些对老桑人身缺陷取乐的意味说：
“碾道毛驴脸蒙罩，
算卦先生走夜道。
老桑干活眼睛掉，
小虎没眼变瞎猫。”
老桑假装的把眼镜掉在地上，引得大家哈哈一笑。张海坐在他的行李上说；
“老桑年轻时在邮局当过投递员，属于四大绿：”
青青水中草，
年轻进邮局。
王八盖子色，
老桑混身皮。
二楞老哥在旁哈哈大笑，引起了张海的注意。
“ 还有咱们的二愣老哥，他就是四大黑之一.”张海还意犹未尽，又对二愣子老哥打诨取乐。
包文正脑门，
呼延庆的脸。
二愣老哥脖子，
公驴的鞭。
二愣子老哥也不示弱，开始对张海进行反击。大声说：“说张海老贫农，其实就是四大红，”
庙上那个门，
杀猪那个盆。
来月经裤裆，
张海的嘴唇。
在一边的高队长哈哈的笑出了声，二愣子老哥说；“咱们的高队长嗓门大，是四大响之一”
汽车迪迪不停跑，
火车嗷嗷长声叫。
高队声声喊出工，
骡子放屁响如炮。
高队长突然站了起来，大家都以为闹得过火了，高队长要急眼。没想到高队长对大家说，“各位，本人嗓门大，有时说话和吵架一样，请大家见谅。今天水库又给我们分了新的任务，借这个机会把任务通告一下，主坝完成后，我们又分了建设北复坝的任务，北复坝是一条2000米长，坝高3.5米,底宽12米，上宽8米，总体土方量为70000立方米。比主坝要多一半的土方，此坝至少应该分给咱大队一万立方，够咱们干一年。我嗓门大的时候在后面呢。明天起，每车土计工分由三人一人一分涨到一点二分。今天大家尽情的拿我开涮，但我有个要求，对别人最好不要伤及父母，要适可而止。”
“好啊！高队长又给了我们一次机会，那我们散伙的日子至少还有一年呢？”二老改老郭很高兴的说，“借今天大家高兴之际，我也凑上四句，给大家助兴。”
小溪涓涓慢积续，
库水静静连天宇。
半是鳏夫流出泪，
半是民工汗水聚。
高队长被老郭的诗感动了，他真的想哭。看着那十几位年近半百的民工鳏夫，有一股苦水涌入心头。老李、老郭，老桑、二愣老哥、张海，老尿子、杜三拽子、两个下放的老师，年龄都在四十---六十左右，苦苦的在这工棚里，一天三件事，拉土上段，下段吃饭，睡觉打鼾。他们够孤独，够可怜的，高队长的怜悯之情在心头油然而生。
二劳改老李看出了高队长的心思，就对高队长用诗一样的语言说：
“我已闻到了，
那春的气息。
我在冥冥之中，
看见冰雪慢慢融去。
我已听到了，
那坚冰解冻的乐曲。
我们将见到清清的库水。
波波涌来高潮迭起。
我已感知了，
温度升高的躯体。
将脱去衣服，
要拥抱这难得的机遇。”
老李是个有学问的的人，从旧时代一路走了过来，对历史、文学、哲学、都有深入的研究。他仿佛对他的个人的前途，充满信心和期待。他的诗里，充满了希望，引人向上。
县里“抓革命、促生产”工作队一行七人进驻川口水库，一个工棚派驻一个人，与民工同吃、同住、同劳动。分到长发民工棚的是一个县里的副科级干部，叫老齐，四十五六岁的样子。见面会上话不多，只说了五分钟，大意说水库工作艰苦，大家撇家舍业很不容易，望大家在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指引下，各尽职守，为水库按时竣工做出贡献。
老齐说话很少，与赵大刚走的很近，时常与赵大刚一起小声唠一些秘密话，有时还主动帮赵大刚干活。一次他要求高队长晚上开会，在会上大讲革命事业接班人的问题，革命的延续在于青年人，青年人是祖国的未来和希望。大讲中苏关系，珍宝岛事件，备战需要年轻人冲锋在前，保卫国家等问题。有意无意的透漏出赵大刚担当大任的意思。
大家明显的听出了老齐的言外之音。那些老鳏夫开始了抵制赵大刚接替高队长的职务，一是开会睡觉，二是上段低效，三是吃饭乱闹，四是噎人话一套套。
太阳卡山时下工的马车先后进院。
“高队长，你说气人不气人，”
张海有点气昂昂的说：
“他妈的，从街里换回的那匹马，真不是个东西，毛毛愣愣的不干活，不好使，和那个马仔子你啃我，我啃你的。什么东西。” 说完用眼瞧了老齐一眼。高队长帮他卸下马，让马在地上打个滚。之后牵到井口饮好了，就让马自己回到圈里。高队长在没人的地方对张海说:
“你那张嘴消停点吧，别以为老齐听不出来，城里人心里想的啥你很难摸透。”
“你怕他，我可不怕他，咱就是一个农民，还能整到哪去，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我开除地球？”张海对着工棚大声的说。
牵马过来的老尿子边走边唱：
“他态度不卑又不啊亢，他神情不阴又不阳，刁德一又要耍什么鬼花样----。他们到底是姓蒋还是姓汪?” 很喜欢任老师语言的口语化，很亲切。期待故事的继续发展！ 语言表达有特色，描写亦是有板有眼，书童学习了！
问候任老师，顺祝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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