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往事
1 张文在楼顶鸟瞰了一下这座城市，结果什么鸟都看不到。十面霾伏。重重的雾霾是这世界最好的遮瑕膏。可是如此大量的雾霾，真不晓得这世界是有多大的脸。 发电厂的巨型烟囱肆无忌惮地吐出二手烟，隐约看到云朵在咳嗽，大雁捂着鼻子在逃离。 电厂厂长的脸很大，据说脸大的人脾气好，因为翻次脸太不容易。可是厂长翻脸如翻书，乖张暴戾，独断横行，刚愎自用，他深知自己的外表缺陷，尤其忌讳人们讨论脸。他上任不久便颁布厂规严禁厂区的人说脸字。包括他的心腹、小三但凡犯了这个讳也会立即被他处分、下调甚至……据说一旦有人得罪他，便有黑势力替他出气消灾。于是工人们只好压抑住心中不满，在公开场合渐渐使用颜值代替脸这个字。 午休时间，工人们聚在一起胡侃，正讨论这时代是不是看颜值的时代。年轻工人陈黄凑进来逗笑：整天听你们说这个女人颜值高，那个明星颜值低什么的，太俗了，太俗。我看女孩子就从来不看颜值，关键看胸大不大。 男工们全都嘿嘿笑了。女工人也纷纷追打陈黄。如同上学时你在课堂上嬉戏打闹时后窗突然出现的班主任那张脸。厂长突兀地出现在大家身后：你们这些人成天不务正业，就知道耍嘴皮子插科打诨，要不是看在你们家人都是老同志，早就统统开除你们了，真是给脸不要脸。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厂长，你刚才说脸了。 厂长突然脸色铁青：谁说的?谁说的？站出来！告诉你们，我能坐主席台，你们不能坐，我能说的字，你们不能说！ 陈黄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凑前一步，声音铿锵又洪亮地说：厂长你要是这么说，那不等于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大家真是忍你很久了。今天不在这干我也要说句痛快话，你这样的人也配— 话还没说完，陈黄溅了一脸血。 2 尽管从中间劈开，一半的脸还是相当于常人一整个脸。刘明看着这具肥硕的尸体，不断摇头，冲旁边的秘书说：封锁所有关于这个案子的消息，这回有大麻烦了。死的这可是李家侄子啊。 张文对着拖着尸体走的工人说：我说你们能不能讲究些？ 旁边指挥的一位女工立马冲张文喊：那你能不能将就些，一个死人还用八抬大轿来抬？ 居然是陈芳。张文愣住了。他和陈芳在一起谈恋爱时，口头禅便是：你能不能讲究些？而陈芳的口头禅却是：你能不能将就些？尽管戴着口罩，陈芳也认出了张文，瘦削的脸，漂亮的眉毛，忧郁的眼睛。有些尴尬，但是陈芳环顾了一下，看到旁边沾着厂里一直追求她的大个儿。于是赶紧招呼：老公，快快这边来，人手不够，快来帮忙。大个儿左右看了一眼，手指内弯指向自己，不可思议：我？陈芳你叫我？你答应我了？屁颠屁颠走过来一把就把厂长的尸体扛在了肩上。 张文心里有点酸。 世上有三种情侣，一种是散买卖不散交情，一种是散买卖不散矫情，还有一种就是散完买卖互相砸摊子。陈芳和张文属于第二种。从大学开始，匆匆七年痒，久久皮炎平，为什么分手？毕业后，陈芳想随大流考公务员，在这个国度考公务员等于吃上了皇粮，无异于登科及第，光宗耀祖。但是考公务员的人太多了，如同百万大军过蜀道，如同秋雁不向北向难啊。张文之所以能轻松当上法医，是因为他的蜀道好比华容道，曹操遇关羽，凭着老爸战友是当时副局长的关系顺利进入公*安系统。陈芳没有关系没有背景，爸爸妈妈都是普通的电厂工人。好不容易到最后的考官面试，只有陈芳和另外一个女孩。考官是个好色的秃头，后来知道是当时的什么局长。对两人问了很多问题。陈芳自信比另外一个女孩表现得更好。临走时陈芳还细心地将考场地上的垃圾捡起来扔进垃圾筐。这一举动被局长看在了眼里，局长透过陈芳因为低身露出的领口看到陈芳的胸很小，于是果断录取了另外一个胸大的女孩。 这事之后陈芳在张文的怀里哭泣问：凭什么因为胸大就录取她不录取我？张文木讷地说：我觉得你说的不对，你的失败跟胸大胸小没关系，伽利略不是在17世纪就在比萨斜塔上证明过了，大球和小球同时落地…… 陈芳继续责怪张文：你怎么不托你爸的战友给我说说？张文说：为什么你总想走捷径？为什么你不靠着自己努力上去，总想着走旁门左道呢？陈芳起身狠狠扇了张文一耳光。从此分道扬镳。 3 秋天的风戴着警帽，端着手枪，别着手铐，四处逮捕光秃秃树枝上的那些散兵游勇，原因简单而粗暴：这些叶子因为涉黄，已被群众举报。 一夜骚动后，所有的雾霾散去。叶子们的尸体覆盖了大街小巷，也覆盖了这对年轻男女的尸体。一轮缓缓升起的朝阳没有生气没有血色，像一面冷冷的医用口罩戴在东边的天空。张文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清理散发着血腥味的枯叶，然后从各个角度拍照。一年多的磨练已经让张文完全习惯了法医这个职业。两具尸体，死因是失血过多，七十来个利刃割伤的伤口，好凶残，现场却没有留下任何凶器。 这不起眼的小胡同恰好是监控的死角。周围的监控也没有捕捉到凶手或者可疑人士的任何蛛丝马迹。围观的群众中有受害者的房东，根据房东的供述：这对男女是一对在他房子租住的小情侣。小情侣很恩爱，平时也没什么仇家，最近在闹分手，尤其昨天吵架吵得很凶，从家里一直闹到大街上。也不知遭了什么歹人下此等毒手。群众纷纷摇头叹息，咂舌不已。刘明一脸严肃在案发现场踱来踱去，望、闻、问、切，像是一个老中医，却始终把不到有价值的脉。这个颇有声望的刑侦分队长今天又遇到了疑难杂症。 陈芳憔悴得像一片枯黄的叶子，挂在张文的家门口，看到疲惫的张文回来，便扑通一声落地。再醒过来时，张文正喂她吃药。陈芳不吃，孱弱地蠕动嘴唇：让我和弟弟见一面，就一面。求求你，想想办法。好歹你也是公*安系统内部的人……她想挤出几点眼泪，却连挤眼泪的力气都没有。 电厂厂长的背景很大，尽管现场证人都可以证明陈黄并没有杀厂长，而且口供一致地说：当时厂长的脑袋是自己凭空裂开的，就像被一把看不到的斧子劈成两半一样。可是太荒谬了。刘明认为这故事编得太没技术含量了，经过调查后拘捕了带头顶撞厂长的陈黄。因为他身上既有受害者的血迹，又有杀人的动机。但是这一周来始终无法给嫌疑人定罪的唯一原因在于：陈黄杀人所使用的凶器一直未找到，纵然上面交代说用尽一切办法一周内结案，还李家一个公道，可是张明觉得缺乏凶器这事挺蹊跷的，即使官方伪造个凶器，对外也不能那么快公布。 4 屋外是被云筛过的雨，屋内是被痛筛过的人。说句实话，没有陈芳的日子，张文过得就像一张残缺不全的人民币，花不出去。现在陈芳突然又回到他身边，让他的生活有了消费的动力。他买了很多菜做给她吃。 陈芳一上饭桌就狼吞虎咽。张文笑着看着她：你能不能讲究些？ 陈芳并没有回应“你能不能将就些”，而是说：你做的菜真难吃。 张文想逗笑她：不难吃啊，挺容易的。 可是陈芳没有笑，反而哭了。张文还来不及给她擦掉，她就用泪水拌着米饭扒进口中。张文问：昨天你弟弟见了你跟你说什么了？ 陈芳把嚼烂的米饭全部吐回碗里，哽咽着说：他们不仅折磨他，而且要马上处死他。陈黄是无辜的。张文你要相信我。 张文抱着陈芳，尽力安抚着她。他想到了今天证物室收到的那段手机视频。 胡同男女的案子查了一个礼拜，毫无线索。就在警员们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住在胡同的初中生在家长的带领下上交了一张内存卡。其中有段手机视频是当天孩子在窗户向外拍摄的。视频中，那对遇害的情侣在为分手而吵架，互相揭对方伤疤，言语中伤、怨气冲天，真是第三种分手情侣：散买卖就互砸摊子。突然就见两人在均没有身体接触的情况下突然流血，就像中了看不到的飞刀一样，他们继续骂，越骂越脏，完全忽略了身上正在莫名其妙地流血，也许分手的痛已经麻木了他们伤口的痛，直至双双倒下，最清楚的莫过于两人脖子上凭空划开两道伤口，鲜血溅出一丈远，就像武侠小说中的剑气伤人，但是又看不到这个持剑的高手。没有凶手，没有凶器。好诡异的视频。经技术人员查验，视频没有经过任何后期特技加工。 张文不由得联想到了电厂厂长和小学校长。上个礼拜XX小学的学生徒手撕校长的传闻不胫而走，据目击现场的学生们说看着那画面比抗日神剧中徒手撕鬼子还过瘾。那校长是个变态，乱收费也就罢了，居然性侵女生，还经常对孩子们施暴，被他殴打致残的孩子数目超过半百，因为后台硬家长们拿他没办法。杀害校长的嫌疑犯是个九岁的小孩子，身高不足一米五。怎么可能徒手把校长撕成两半？那孩子被收进了少管所，他的父母打算上访已经被送进精神病院。 这三个案子都很荒谬，想到这张文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世上难道有鬼？还是超能力？不行，怎么可以这样胡思乱想，张文是个从小戴着红领巾长大的孩子，生在红旗下长在新天朝的孩子，从共青团员到党员，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者，是个合格的**主义接班人。实在是无稽之谈。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神。恐怕只有装神弄鬼的人。 5 才赴前朝欺草场，又翻今世找林冲。何来天上鹄千万，为送人间雁一程。犹似飞狐出雪岭，浑如白马啸西风。八方赤子披残甲，一片归心在角弓。 入冬的第一场雪。飘落的雪花有些奇怪，只有正常雪花的一半，仿佛另一半没有绽放一样。张文注意到刘明的头上落满雪花，热心地递过来一条毛巾想让他擦掉，可他仔细看才发现刘明的头上根本不是雪花，是白发。上层领导指定的破案日期到了，可是案子还没有破，且案子消息封锁失败。刘明的压力太大。居然一夜之间头发花白。发布会现场有些热，记者很多。看来信息时代想封锁消息比考公务员还难。毕竟最近发生的那么多的荒唐的悬疑案件，什么鬼畜病人杀医、无影小贩灭城管等等一系列事件引起了群众的恐慌与好奇。 刘明第一句话是：首先我们公*安部门郑重声明，对造谣、传谣的人将依法进行逮捕及拘留，希望大家尊重客观事实，以官方声明为准。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电厂厂长被嫌疑人陈某杀害，陈某对此供认不讳。法院宣判并无不当。其他所有的悬疑案件均是连环杀手所为，至于凶手用什么武器，出于什么动机，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中。调查结果会择日宣布。 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很多记者希望现在刘明队长能对网上疯传的那些诡异视频作出解释。刘明第二次张嘴说：无可奉告。大家不要相信神鬼杀人、怨气杀人的说法，我们会采取针对性行动来消除这种谣言所带来的影响。谢谢。解散。 越来越多的人被逮捕，纵然有无辜的，但是本着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言论管制与禁闭行动依然要继续，包括那些关起门在酒桌中敢肆意评论上层的人，以及胆敢在网上翻墙看国外新闻的人。既然有上层撑腰，刘明也是狠下了这条心。手底下人曾问刘明：这样下去会不会乱？刘明厉声呵斥张文：你们这些年轻人唯恐天下不乱。那一小撮人连枪杆子都没有，敢闹什么事？告诉你这么屁大点事，咱们公*安部就能解决，真闹起来，朝天一枪，全都怂了。根本不需要我儿子他们上。刘明的儿子是名优秀的军人，是刘明家族的自豪。 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是军人。 因为你如果不说他可爱，一枪毙了你。呵呵。开个玩笑。 6 陈黄的坟头开满了彼岸花。冬天从来没有开过这种花，冬天从来没有这样冷，冬天从来没有这样漫长。 从陈黄的坟头刚回来，张文就被紧急召唤到某个乡政府。 张文当时就震惊了，这是恐怖袭击吗？四十多个因为被强拆而上访的访民在政府门口，一动不动，都冻死了，保持着下跪的姿态。多可悲的奴性啊，人家侵占了你的家园，你还要向人家下跪。六十多位乡政府人员包括乡派出所人员，尸横遍野，无一幸免。尸体上的伤口凝固得如同一朵朵盛放的彼岸花。美丽、绚烂、残忍。真是该谴责造成这灾难的凶手。但是，没有凶器，没有凶手。武警部队围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只允许内部的张文来拍照，作为破案线索和证据。 不幸的是，照片和消息还是被纠结的张文传到了网上。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因此又一小撮别有用心、图谋不轨、勾结外国势力妄图颠覆国家的青年被捕。张文因为泄露内部机密被控制了，他的爱人陈芳也被逮捕了，他们被关押在一起。逮捕陈芳的理由是她在街头帮助某个****反国家的组织疯狂地印发传单。所谓的传单不过是一张张白纸，刘明等人用尽了所有办法让白纸显出一些信息，但是最终证明，白纸上什么也没有写。尽管白纸上什么也没有写，警方还是逮捕了那些向路人发放白纸的人。因为上层说前苏*联有过这种教训。当年那些发放白纸宣传单的人说：上面什么也不用写，因为人们都知道写着什么。多可悲的上层啊，整日养尊处优，智商品格低劣，自称精英代表，不问下层疾苦，掌握大部分社会资源，你不妥协就说你不够努力，就说你自暴自弃。 这个自暴自弃的冬天的最后一天，包括四季如春的最南方依然是冰封万里。刘明收到上层命令说，这天必须所有警员上街阻止游行的刁民。其实没有人知道今天有什么游行。但是官方的一道声明以及大街小巷的禁令广播提醒了所有人：严禁X月X日上街参与非法游行以及非法集会，凡是当天参与非法游行的人，都将以叛国罪处置。 也许这就是禁果效应。很多人出于好奇聚集到一起，想看看今天到底是谁会搞出什么动静，谁料好奇的人越来越多，就像路过公交站牌的人被等公交的人挤上公交车一样，这些本想看热闹的人却意外地成了热闹的一部分，直到一些毛头小伙子高喊着：走走，去广场看看。 四面八方看热闹的人冲破了武警的盾牌封锁，高压水枪与催泪弹引起的骚乱反而引起了更多年轻人拿出手机自拍的热情，聚集在一起的人超出了警方的预期，几乎达到了城市总人口的十分之一。 刘明觉得场面有些失控，鸣枪示警的效果却如同节日欢庆中释放的烟花一样更让那些刁民兴奋。他觉得，是该他的儿子出场展现风采的时候了。 7 张文在狱中问了陈芳一个奇怪的问题：我们国家该不该民*主？陈芳说：你看抗日神剧那么火，花千骨那么火，***那么火。喜欢道德绑架的人那么多，喜欢旅行的文艺婊那么多，无病呻吟的鸡汤文那么多。没错，没错，所以大陆绝不能搞民*主。张文问：你能不能讲究些，这些东西再三俗跟民*主有什么关系？陈芳说：因为看这些的傻逼那么多，你怎么投得过他们呢哈哈哈。这话是个玩笑，有点过分。但你就将就些听吧。陈芳又问张文：那你的党把无辜的你都投进大牢，它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你还能不能够将就？张文回答不上来。他的党只允许别人说它伟光正，却从不允许别人说它坏话。就像这只有三个角的雪花？开了一半，另一半却没绽放。确实不正常。 “古田决议方向明，纪律严明铸军魂，八一精神放光芒，忠于人民忠于党……” 接到命令后，雄壮威武的军人们，训练有素的军人们，铁骨铮铮的军人们，万万千千的英雄儿女们，高唱着嘹亮的军歌，搭载着最先进的军用装备向着城市中心的一群乌合之众进发，很快这些乌合之众发现自己本来是置身事外的人，如今成了笼中困兽，被冷冰冰的枪杆子包围得水泄不通。 上膛！！！刘明儿子高亢的一声命令响彻云霄。远远望去，真的是人中龙凤。退无可退的人群纷纷高声申辩自己是来看热闹的。被挤进来的。想退出去都退不出去。 瞄准！！！刘明儿子高亢的二声命令地动山摇，真的是年轻有为，英姿飒爽。大多数群众感到恐慌，嘀咕着不会吧，我们可不是当年无知的学生，真开枪啊。 射击！！！前排的一排群众倒下了，后排的群众被溅了一身血。军令如山。没有什么鱼水之情。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后排的群众从失望变得绝望。从恐惧中变得愤怒，有人临死前喊出了心里压抑很久的话：打倒XXX！！！这个声音如同一个引线，噼里啪啦轰隆隆引爆了整个广场。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喊：打倒—— 刘明儿子的脑袋突然咕噜噜滚到了刘明的脚下。刘明愣了一下，什么玩意？突然反应过来，抱起儿子的脑袋大哭，疯掉了。 最前排一个连的士兵突然全变成了没有脑袋的兵马俑一样，久久伫立不倒下。后面的万千枪手们也被溅了一身血，突然不知所措。最惹不起的坦克就像火柴盒子从里面被一根火柴头引燃一样，唉，国产车，就是容易自燃。被军队包围的群众瞬间沸腾了，渐渐融化了这个冬天…… 8 五十年后的春天，真正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混乱但是自由。 张文和陈芳已经是皱纹满面。如同秋天的树干，却有春天的心。 他帮她颤颤巍巍地把稀疏的白发往两边拢一拢嘀咕道：你能不能讲究些？ 她轻轻地拍走他的手：咱都什么年纪了，你能不能将就些？ 新闻台的大事件专访中，两个老人回忆起这段往事，老泪纵横。他们说那个年代逝去的年轻生命，无论军人还是老百姓，无论正义还是邪恶，无论在哪一边，都是无辜的。愿他们在天堂安息。 当自信自由的年轻人向幸存的他们献上鲜花时，张文感慨地对陈芳说：你看这现在的花，才叫盛开。只有让每一片花瓣都找到自己延伸的方向，才是花朵真正的盛开。演播现场响起了掌声。 至于为什么当年会出现那么荒诞的怨气杀人，至今也没人能够解释清楚。那个冬天简直就是上天和人类开的一次大玩笑。没费一枪一弹，一群手无寸铁的乌合之众打垮了一支武装到牙齿的百万之师。那个春天，这个国家的极权统治终于结束了。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可笑的爱国教育和言论管制，再也没有如此荒唐的事情发生。 尾诗曰：防川 下生后土上皇天，人在神州露世间。 州内无灯唯放火，心中有口毋得言。 我学弥勒强欢笑，你拜观音只坐莲。 万姓皆藏盘古力，一朝必断不周山。 谢谢赐文！文字已经在关注一些社会的现象。
这是不容易的地方。
但是文字立意上，审美上，还需继续努力。共勉。
感谢！
题目很特别。未来感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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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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