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花牧童 发表于 2015-5-8 16:15:30

可卡因

他握着小小一袋可卡因,露出握着糖果的孩子一般的微笑。抬头就是云彩,不知是云彩飘的太低,还是他站的太高。
脚下雪地唰唰得响,我用鞋底磨蹭这些即将融化的可怜家伙们,嘴里的香烟冒出和远端洁白不同的云雾。
“你说我们会死在这个鬼地方吗?”他问我。我总觉得不会死,但却找不到理由去反驳他。
他天蓝色的棒球帽和天空融化在一起,洗的发黄的毛线衫闪烁着不自然的光芒,裤子和鞋子上满是泥水
最为好笑的是他的面容,满是冻疮鼻水,头发像是未打整的灌木从。他是雪地里的迷路地精。我想我不会得知这位年轻小伙子的名字,现在不会问,以后也不会过问。我们素不相识,在此等死。
“我们比谁先死,当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就有权利吃掉他,你说如何?”
“这是不明文的规定,暗地里不用说,大家都会这么做。”我不知道人肉是否和我胃口,不过我不会放过仍然温热的血液。我需要什么温热的玩意儿来灌注我的胃,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活在任何地方。
“明白人。”他说“既然知道,别半夜来找我。”
“这世上没鬼魂一说。”若是死了还能跑来跑去,人还活着干嘛?会饿会疼会恐惧。
“至少不会梦到你的鬼魂”
“你倒是能心安理得的吃下协商好的人肉。”
“不可自寻烦恼嘛。”
寒风冻掉了他的一只耳朵,他左手第三根手指已经被他掰下来吃掉了,想必味道不怎么样。
可他在笑,仿佛对此毫不在意。也许真的不在乎,他看上去并不需要完整的两只耳朵或十根手指。也许他是个流浪汉,至少此时此刻我两看上去都像是流浪汉。
“至今为止过得如何?”他用模糊不清的声音问我,嘴唇已经没了知觉,真希望全身都能如同嘴唇一样,虽我的手脚都仿佛被火烧般疼痛。可偏偏一点都不温暖。
“不太好,毕竟已经被困在山顶两天了。”
“我是说至今,从以前到如今。”
“不太好,毕竟一生都被困在山顶,雪花已经埋到了我的头顶,和云朵黏在一起。”
他放声大笑,竟然还有力气发出如此清澈的笑声。我很清楚,他还活着和我不同。
“想过怎么下山吗?”
“你指现在?”
“我指曾经,你的曾经。”
“现如今,我就是喜马拉雅山雪人,当我走在尼泊尔的村庄中那突兀感自然而然引来子弹”
“可活着的目的就在山脚的村庄里不是吗?”
“子弹击穿的心脏可不是你的!眼泪不是你我来流,碎掉的也不是你的躯壳”
“至少有人哭。”他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会,思索什么也可能是失去了意识。不久他接着问到。
“不能在山顶活着?”
“雪人死在山顶,会冻死,会饿死,会在暴雪中睡着。他可不是蛇,他的血液是温热的,他不会冬眠。”
“真希望能吃他的肉。”
“并没有可卡因那么甜美,也没办法让你解脱。”
“你吃过?”
我没有尝过雪人的肉,但凡是带人字的食物我都没有胃口下肚,姜饼人倒是吃过几次,要是精灵死了,我便会抱着吃姜饼人的心态吃下他。
“快死吧,无论是谁。”
快死吧雪人,快死吧姜饼人。迷路的精灵,求求你!


最后一次晕倒后醒来我已经呆在医院里,窗外是巍峨的雪山,阳光从山腰云间缝隙中倾泻,暖阳依旧。
那个迷路的精灵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问遍了医院的护士或是别的医院都不存在一位同我一起被救下来的男人。
可能是死了,可能还在山顶流浪,毕竟他是迷路的精灵。他会活在山顶的。
他成为了我的一部分,我成了他的一部分。我的一半在山顶流浪,他的一半走在尼泊尔的村庄。
可我终究下山了,子弹会穿过心脏。有人看着躺在血泊中的雪人哭泣,有人看到了厚重毛皮下瘦弱的躯壳。雪人没有左边的耳朵,左手只有四只手指。
“在山顶好好活着。”我对着雪山喃喃自语。并非自语,我在和他说话。

残荷缺月 发表于 2015-5-9 12:33:47

死亡的意义是结束。没有结束,一切都没有意义。
经历死亡是必然。

梦里水乡 发表于 2015-5-9 19:26:42

  不是毒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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